《武夷旧梦》折寄冰霜

25、3个离谱番外

　　【1】追妻火葬场
　　房门轻轻打开又关上，细微动静在深夜显得如此清晰，伏案奋笔疾书的老者无意间抬头，激动间将毛笔摔落在地：“阿殊，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吗？”
　　女子一身白衣，黑发披散在后，微微俯身行礼：“先生，安好。”
　　朱熹看着眼前之人，眼中的柔情仿佛要溢出来：“阿殊，自你离开之后，我才知何为情爱，何为相思。阿殊，我后悔了，没有早点承认，我……心悦你啊。”说着说着，朱熹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想上前却又不敢，生怕把眼前人吓跑了，毕竟她……一走便是十年。
　　他的眼中有思念有愧疚，却是再也不见往日的强硬与威严。
　　齐殊轻笑，神态悠闲：“先生，您这样的人，也会后悔么？”
　　朱熹苦笑：“如何不会？那年错断的几桩案子是我过于自信，还有与子静、同甫等人的论学，我也是有太多自以为是的时候了，实在是有愧于圣人‘勿意勿必勿固勿我’的教诲。至于对你，我只有深深的抱愧了。”
　　齐殊收敛笑意，目露嘲讽，眼眸深处却是一片凄凉：“先生，我将一颗真心双手奉上，卑微进尘埃里，你却不屑一顾，那时你可否会想到如今？”
　　朱熹眸中愧色更甚：“阿殊你知道吗，我此生最大的遗憾是错过了你。当时我为盛名所累，没有正视内心，还对你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
　　齐殊打断他的话，目光中有些凉意：“如果当年你便对我动心了，又怎么忍心那么对我？也罢，当初我陪了你十年，后来你念了我十年，也算两清了。”
　　朱熹慌忙说：“阿殊，这种事情如何两清？”
　　齐殊的表情似哭似笑：“可是先生啊，即使你对当年的行为感到后悔，但若是重来一次，你怕是依然还会那样选择——你依然不会和我相守。”
　　朱熹长叹一声，笑意苦涩，仿佛品了最浓的武夷岩茶：“果然还是你知我。只是阿殊，你可以原谅我么？我如今只怕是寿数无多了，你可愿陪我度过余生？”
　　齐殊目露悲哀：“先生，来不及了。”
　　朱熹目光中深深的痛楚：“怎么，你如今对我无意了吗？”
　　齐殊上前两步，轻轻抱了抱朱熹，然后缓缓退后，笑着落下泪来：“不，先生，我依然爱您，可是……人鬼殊途啊。先生，来生再见吧。”
　　说罢，她的身形缓缓消散。
　　朱熹大惊：“阿殊，你别走……阿殊！”
　　他回过神来，原来竟只是自己的黄粱一梦。只是鼻尖隐隐闻到一阵梅花香，不知幽人是否真的曾经来过。他再抬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2】狗血的现代番外
　　“阿殊阿殊，答辩通过了，我们终于可以松口气啦！”
　　“是啊，去了半条命呢。”
　　“你准备去哪工作呀？或者去做博后？”
　　“做什么博后，这几年还不够折磨人的？”
　　“也是。话说回来，那你准备拿到双证就结婚么？”
　　“别提这个，一提我就烦，唉。”
　　“你就知足吧，我都没有男朋友好不好？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呢……”
　　“哈哈哈，那你有考虑读个博后，然后勾搭一下合作导师么？”
　　“也不是不行耶，毕竟合作导师和博后的关系不能算师生了，不是师生恋就不会有心理负担。”
　　……
　　“阿殊，明天上午哲学系有个西哲的讲座，那个教授的照片看上去挺帅，还是青年长江哦。”
　　“那你看过他的论文么？”
　　“看过啊！逻辑清晰，语言犀利，成功戳中我的xp诶！”
　　“我知道了，你已经有目标了，哈哈哈哈！祝你好运哦！”
　　……
　　“阿殊阿殊，就是他！他朝我们看过来了！啊啊啊我的DNA动了！……诶，阿殊，你怎么哭了？”

　　（所以，上辈子没纠结明白的天理人欲问题，这辈子继续纠结吧哈哈哈哈！）

　　【3】白日梦的现代番外
　　论文送审后，齐殊用找工作面试的理由离开学校，一个人重走了朱子之路，先后去了湖南、江西与福建等地。
　　她的运气还不错，至少没有在途中突然被隔离。
　　重游九曲溪，这会儿不是旅游旺季，所以游人还不多，齐殊直接包下了一个竹筏，在山水之间飘啊飘。
　　可惜时代不一样了，很多事情做不了，比如，她没法在中间停留上岸了。不过在小舟行过之时，她还是让小舟稍稍停留，然后将手放在刻有朱熹手迹的摩崖石刻上，仿佛是与他双手交握。
　　心满离。
　　一路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这让齐殊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隐隐有些失望。只是她也说不准，自己在期望着什么。
　　齐殊回到学校，顺利通过答辩，因为算是提前预支了毕业旅行，加上各地那啥有反复，就宅在学校等毕业。
　　无聊的时候，还会假装萌新去参加讲座。
　　于是这一天，齐殊在某场关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讲座中，全程目瞪口呆。
　　某教授显然也发现了她，不过只当没看见罢了。
　　讲座结束后，系里的老师请这位讲座嘉宾吃饭，让齐殊作陪。
　　齐殊无语，但也没有拒绝，只是这顿饭吃得那叫一个心塞。
　　终于有了和某教授单独相处的机会，还没等齐殊想好怎么搭讪，某教授笑着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齐殊闷闷地回答：“齐殊。”
　　那人笑意更盛：“哦，是哪个字，静女其姝的姝，还是理一分殊的殊？”
　　齐殊差点哭出声，猛地扑到那人的怀里，默默落泪。
　　那人低叹一声，然后揉揉齐殊的脑袋，把她推开：“先说正事，你的毕业论文，是不是研究的朱熹《四书》学？有一份评审意见表上，五项全部是B？”
　　齐殊怔住：“先生怎么知道？”
　　某教授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审的。”
　　齐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然后面色爆红——
　　有什么比研究对象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更尴尬的呢？！
　　如果有，那一定是这位研究对象还看了自己的论文！
　　齐殊恨不得夺路而逃，却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看了论文，我便知道是你，只是抱歉，我实在不好意思给你打A……好不容易才打听出来你是哪个学校的，我来一趟不容易，你要躲着我么？”
　　齐殊拼命摇头，笑中含泪。
　　于是两人理所当然地加了微信。
　　齐殊顺便在微信上问：你现在是单身么？
　　某人立刻回了微信：是啊，怎么了？
　　齐殊继续发消息：先生，我想和你做一些有伤风化的事情。
　　某教授似笑非笑地看过来，目光意味深长，看得齐殊低下头去。
　　齐殊不安地看着看着屏幕，却不料忽然弹出一个对话框。
　　“何必那么麻烦，也许有的天理和人欲，不是截然二分呢，毕竟辩证法告诉我们，矛盾是对立统一的不是么？”
　　齐殊噗嗤一声笑出来，抬头间，与那人的距离近在咫尺。
　　他的声音一如曾经那边低沉温厚：“可以，不过……”
　　齐殊微愣：“不过什么？”
　　某教授一本正经地严肃询问：“疫苗加强针打了么？健康码是绿色的么？有48小时内核酸阴性证明吗？”
　　齐殊咬牙：“今天刚测过，结果还没出来呢！”

　　（双向奔赴的白日梦，无脑甜一下，顺便感慨一下，我这被封了半个多月终于有望下楼了！）

　　最后再来一首打油诗，作为这篇文最终的告别。

　　春情秋思入新诗，依旧云间赫日熹，
　　九曲千年武夷梦，前贤应叹后人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