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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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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染红了整个天际,扑面的风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姜家的大院里人满为患,却不闻一语。
梁飞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姜逸清冷漠地看着自己,身子笔挺,丝毫没有重病在身的样子。人群分开来,有一道身影正往自己走来。
“林恒,你这个叛徒!是你出卖我的,对不对?”
梁飞气急败坏,奋力试图挣脱,但核心部位已被束缚住,根本使不上力。
来人面上满是笑容,他凑近让梁飞好好看清自己,在梁飞惊愕的表情下,笑嘻嘻地走到一旁,协助自己的同伴把被扒了外衣的林恒拖到梁飞旁边。
姜逸清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一切的发生,从最开始的怀疑到人赃并获,一共只用了不到三天。
就是这些人,让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早早地离开了自己,天人永别。
姚小韦看了看手上的两本账本,又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瞟了林恒一眼。
林恒之前是被黑色的套袋套住了头,两个陈小锦之前班里的泼皮猴才刚刚把他的头套取下。
林恒知道自己被绑了,但没想到是被自己姜家给绑了,他环顾四周,发现梁飞竟然也在此,与他一样的处境。
他尽力保持冷静,皮笑肉不笑,“老爷,不知我犯了何事,要如此对我?”
姜逸清眼皮都没抬一下,朝一旁的陈镇挥挥手。陈镇得到指示,又让几个家丁去把偷听姚小韦和陈小路讲话的那两人拉来,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们。
林恒看着被绑来的两人,心中大喊不妙。他怒视被拉来的两人,随后认命般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想不到我林某也会有这么一天,当初直接把你们都杀了,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说完,直视姜逸清,一脸不屑。
姜逸清见他如此,挑挑眉,气定神闲地靠向椅子。
“林叔,那就谢您当年的不杀之恩了。来人——”
一声令下,又有几人被拉到跟前。
“感谢林叔当年没有赶尽杀绝,这么多年来,您也很辛苦了吧!我们姜家向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为了报答您,就给个痛快吧!”
刀光闪动,林恒闭上了双眼,痛感没有如约而至,反倒是有一股热流打在了自己身上。他迷茫地睁开了双眼,只见离他最近地那名家丁,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脖子上喷出的血柱,瞳孔逐渐涣散。
梁飞也被眼前的动静吓住了。
他们在姜家这么多年,对姜逸清的评价,最多的就是“妇人之仁”,想不到能做到这般心狠手辣。
此前姜富贵的反叛,他们早就知道了,这就是为什么梁飞没有随行的原因。
按原先计划,姜富贵反叛杀了姜逸清后,只需与京城那边一说,一查,便可取而代之,南边的姜家就没了威胁。
不料半路杀出了陈曦一伙人,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而后又大加改革,先是插足账房之事,隐隐有架空林恒的迹象。又重开演武场,提高众人的作战能力。
如此种种,促使他们想更快地取代姜逸清。就在他们向京城禀报完,要谋划下一步动作时,姜逸清病倒了。
真是天助他们。
姜天正之死是他们用药毒的,一起来的大夫也被他们杀了灭口,伪装成投河自尽,只有死人是永远不会开口说话的。
姜逸清当时还只是个小孩,十分依赖他们。在京城的主子也说,暂时构不成威胁,先放着吧。
梁飞长叹,到底谁才是妇人之仁啊!
“梁叔,我感谢你这么多年的保护。商行这么多年能平安跑下来,大部分功在于你。但是.......”姜逸清说到这,停了下来,他抬头与梁飞对视,已经发红了的眼眶,出卖了他之前克制的伪装。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梁飞欣慰地闭上了双眼,当年的那个黄毛小儿已经长大了,自己还落入他的圈套,也罢,终于要从这种日子里解脱了。
一介武夫,本应驰骋疆场,以身报国,奈何卷入权势纷争,整日勾心斗角,不甘啊!
梁飞被带了下去,林恒直盯着姜逸清,眼里快要冒出火了。
“林叔,为了让你走得放心些,再和你聊聊吧。”姜逸清起身,走到林恒身前,勾起他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
“你发往京城的信件已经被截获了,至于那边发来的呢,你已经没有机会看到了。姜丽好——”
姚小韦被他这么一喊,不禁有些愣神,他似乎还没有这么叫过她。
姚小韦将两本账本递给他后,视线便停留在他脸上。
“你们计划败露,就是因为这个。要不是因为我女儿和林家的那场闹剧,想必几日后,我们姜家就是你们的腹中餐了吧!”
林恒直勾勾地看着那两本账簿,几欲盯穿,最后万念俱灭,惨然一笑,“想不到这么多年了,还是被你们给挖出来了,我无话可说,给个痛快!”
姜逸清转身摆手,随即几声惨叫回荡在姜家的大院内。
家丁们被眼前的惨象吓得不敢睁眼,瑟缩起来。
“我们姜家向来,有恩必报,有仇必较。你们对我忠心,我也能让你们看到我的诚意,若是背叛,便是他们这个下场。”
话毕,拂袖离开,独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丽娘与他一同离去,留下姚小韦等人做善后工作。
天气转冷后,姚小韦对他们上课的时间做了调整,因此这个时候,并没有学生逗留在姜家内,除了那几个她叫不出名字的泼皮猴外。
这几人在今天这一事中,发挥了很大作用,也让她对他们改观不少,但是,名字真的叫不出来。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今天一天下来,当真是有些疲惫了。放火没干,倒是杀了人,虽然也不是她杀的,但再次看到鲜血喷涌而出的场面,还是会心有余悸。
她与陈曦一同走进一个密不透风的小屋,陈镇陈石等人早已在此等候她们。
两人坐下,姚小韦大声宣读:“梁飞,淮城人,自幼习武,十六岁从军,战功显赫,后不知何故,弃甲入京城萧氏,后与萧氏旁支一女张氏,结为夫妻,育有一子,梁力军。”
被绑之人听得此言,疯狂扭动。
姚小韦不理会,将纸张交给陈曦。
陈曦接过,朗声读道:“王小飞,赣州人,自小家贫,后入姜家服侍至今,年三十二。”
陈石上前,将黑头套拿走,露出的面容,正是梁飞。
姚小韦走到梁飞面前,直视他,“你的资料,我爷爷生前已派人查过。你对京城的人这么忠心耿耿,是因为你妻儿吧!”
她取下他嘴里塞的破布,接着说:“与其这么遥遥无期地监视我们,不如化被动为主动,我们给你个重回自由与家人团聚的机会,而你,则给我们相应的情报,如何?”
“我凭什么相信你?”梁飞面露犹豫,他心动了。
“就凭我们下一秒就能让你死去。”坐在位上的陈曦,不带感情地回答了他。
“我们让人假扮你,在这生活,继续监视我们。而你,则用王小飞这一身份,离开去见你的妻儿。于你而言,这个可是不需要任何筹码的交易,如何?”
梁飞陷入沉思,她们说得很对,妻儿在别人手里,自己就是任人摆布。
“那你们为什么不找林恒,而是我?”
梁飞还想再确认确认,但面前两人听得这话,却不约而同地扶额。
“怎么,被我找到漏洞了?”梁飞又开始犹豫了,为什么选中的人是他,而不是林恒,明明对方比自己更有挖掘的空间。
姚小韦此刻已经是戴上了痛苦面具,她瞄了一眼陈曦,看来对方并不是很想回答梁飞了。
她试图微笑着和梁飞讲解,但在梁飞看来,姜丽好此刻的面部表情非常诡异。
“梁飞,你知道林恒的真实姓名是叫萧林恒这件事吗?”
梁飞愕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姚小韦扶额,脑壳疼。
“我答应你们的条件,也请你们信守自己的承诺。”许久,梁飞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姚小韦示意来人给他松绑,家丁犹豫,陈镇直接上前松绑。
梁飞没想到姜丽好那么快就能信任他,给他松了绑。他先是活动了被捆绑许久的手踝脚踝,而后跪拜在姚小韦跟前,“姜小姐对我恩同再造,我梁飞,不,王小飞,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姚小韦被他这么一拜,有点发懵,她朝陈曦疯狂眨眼,救命,这怎么办,我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啊!
陈曦看到手无足措的姚小韦,有点想笑,算了,这次就不逗她了。
她朝陈石挥手示意,陈石见状,上前扶起了王小飞。
“姜小姐年纪尚小,想要扶起小飞哥你,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梁飞注意到陈石对他称呼的变化,心头一暖,鼻头一酸。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要忍住。
姚小韦注意到梁飞的情绪变化,下令让人带梁飞离开,明天的事,再说吧!
“姜小姐,我还有话对你说。”梁飞再说话时,带上来浓浓的鼻音。
在姜丽好的示意下,梁飞开口,“京城那边的人为了保险,会定期派人来和我们对接,下次对接大概就是十二月份,林恒那——”
“不急,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给我们准备,眼下你要做的就是把你们平时的通讯手段这些,告知给我们,只有如此,后面你的金蝉脱壳计划才能成功,不被他们抓住马脚,对你妻儿不利。”
梁飞点头,退下 。
从明天开始,他就要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开始生活了。人,总是要有些念想的,比如,他知道自己终于能有机会与自己亲人团聚了,为此,他要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