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你说什么？”
男孩的脸色十分精彩，蓝了又紫，紫了又绿，像挂了个调色盘，最后哭笑不得地揉了下太阳穴，“你们真好，旅游开心就好，问题是你就给我留了二十块钱……我这个暑假去卖身养我自己吗？”
“是个好主意，我家宝贝真聪明。”电话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钟楼——他那和母亲一样不靠谱的老爸蹭过来抢话。
“滚蛋。”
“我再给你打点过去，挂了。”钟楼说，“我和你妈在度蜜月呢！”
“唉？还没说完呢！你们……”十多年了蜜月期还没过呢？
嘟嘟嘟嘟嘟……
很好，果然……这对记性别处灵对自家儿子不灵的夫妻……
“我把心对折又对折，折不出爱的千纸鹤……”
怎么又打来了？
屏幕上跳出“钟老头”三个字，钟意的眼睛瞪圆了，使劲眨了眨眼，含满了笑意，接了。
“生日快乐哈！小意？听到了没？”
浑厚又慈祥的声音在耳边跳着，钟意低着头闷闷应了一声，却还是笑了。
“怎么不高兴？钟楼那臭小子又怎么着你了？”钟老头的声音总是笑眯眯的。
“出去旅游了呗，没带上我，每次生日都是我独守。”钟意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要不……钟老头！我这个假期去瓦砾村看你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电话那头的钟老头似乎静了很久，才低声说了句“来吧”，然后就托电话挂了。
唉？
钟意不明所以地捧着手机待了一会，还是从床上蹦起来收拾行李了。
“肯定有事瞒着我，”钟意在心里下了结论，把一件白色T恤叠好，“明天过去一定要问问这老头子。”
有什么事自己孙子都要瞒着？
钟意思索几秒，导致最后只抢到了下午三点半的机票。
行吧，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差不多半夜能到附近的县城。
钟意失策了。
去往瓦砾村的时间比他想像的要长许多，直至深夜才到了一半，不得已先在酒店里住下了。
“我把心对……”
电话铃响了几秒就被钟意扑过来接了，“钟老头！”
“在路上？”钟老头的语气有点奇怪。
“刚刚从车上下来，办了入住手续。”钟意更关心他昨天挂断的电话，“昨天你怎么……”
“没大没小的，你什么你的？！”
钟意：？
钟老头什么时候这么注重称呼了？他叫了那么多年钟老头，也没见他生气地矫正称呼啊？
“钟搂月同志，老实交代，”钟意眯着眼睛，似乎对面能看到似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小兔崽子。”钟老头叹了口气。
钟意把手机拿近了些，“你孙子什么样你最清楚，什么事都吓不倒我，别想瞒我。”
“不是什么大事。”
“终于要告诉我，我是垃圾堆里捡到的了？”钟意打趣地说。
“……”钟老头捏着茶杯，抬头忧心忡忡地扫了一眼对面捧着茶杯的少年，在对方扫过来之前，挂了电话。
又挂他电话？
钟意不爽地蹙了一下眉头，把手机扔到一边，拖着疲惫去洗漱了。
赶了那么久的路，钟意眼皮沉的睁不开，还装作很精神一样和钟老头打了电话，浑身上下充满了惰性气体。就这样胡乱洗漱一番，往床上一躺，迅速入梦。
人特别累地睡着不会做梦绝对是谣言，反正钟意第二天早上被自己定的闹钟吵醒时，脑袋还晃过了一丝模糊梦镜。
似乎是一双很美的眼睛，钟意坐在床上回想了一会，还是一片杂乱模糊。钟意没在想下去，叼着酒店里的一次性牙刷，对镜子里的自己发了会呆，手不自觉地抬起来，隔着睫毛的距离摸了下自己的眼睛。
梦境里那双眼睛美的动人心魄，可自己却记不清了。钟意看着自己的眼睛，还是想不起一点蛛丝马迹。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盯着镜子里的眼睛看了半小时。半个小时？“妈的，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个自恋狂呢！
钟意莫名有些烦躁地别开眼，拎起行李箱就打车走了。
“小伙子，我就送到这里了。前面是山路，坑坑洼洼的，你自己走过去吧。喏，七十八块。”
钟意扫视着被车轮胎轧出来的一条条土沟，默不作声地扫了钱，顺着这条只能容纳一辆车的土路一直走。
在找到了钟老头发朋友圈的图片里的房子时，钟意腿都有些发软。这运动量对他一个二腿不迈的城里人还是太大了。
钟意敲了敲红油漆大铁门，“钟老头你在吗？还下快来接你孙子！我腿要废了……”
他的话被生生阻断，面容隽秀的少年淡漠地扫了他一眼，一瞬间怀疑自己敲错了门，刚想道歉：“那个……”
钟意忽然愣愣看着少年的左眼，琥珀色的眸子倒映着一朵洁白的白玫瑰，正炽烈地绽放着。在他眼前只有自己的情况下，事态就变得诧异了起来。
少年似乎发现他盯着自己的眼睛，错开他的视线，伸手挡着自己的眼睛，只留下一条缝看着地面。……似乎对自己异于常人的眼睛厌恶透顶，他的嘴角拉成一条直线，语气几乎有些不近人情，“你找谁？”
“钟……钟老先生。”
……
对方安静了少许，忽然吐出一句“多有叨扰”，从他旁边的空余擦肩而过。
“你眼睛……”
少年浑身的敌意全狰狞地立起来，面上依旧如故，“什么？”
“你的眼睛好美，”钟意并没有察觉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跟我梦里的一模一样，不，好像你的要更美些。”
“……哦。”怎么可能……
不带一丝猜疑和讥讽，没有恶意，甚至没有好奇，仿佛一切都理所应当一样。
”你是钟老……爷子的邻居吧，”钟意很努力才没有直接喊钟老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缓慢地放下遮眼睛的手，却没回头，吐出两个和他温度一样的字，“瓦松。”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