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石》凌展春

3、第2章

　　我爱你，没有目的，没有缘由，没有止境。

　　“南流……”

　　“是！”

　　“傻瓜。”

　　两人紧紧相依，无法割舍的鸳鸯玉在真情感召之下浮出两人体内，漂浮在两人头顶，散发出圣洁的光芒。就一会，又没入两人体内。

　　此刻，幽冥台上。还在看用自身法力结出的画面的幽冥双王不禁唏嘘:“哎呀！你看你看，那鸳鸯玉，被炼了一千多年都没有被炼出来，那小南子一来就出来了！”

　　“是，我们真是白等了呢。”一脸讪笑的六道鬼使赶紧讨好。“可是大王，您好像忘了，天罗火网好象是只能困自身，防外敌，还不能像八卦炉那样炼丹呢！”

　　“还说呢，困就困呗，你还放出谣言，说什么自己要吃金刚丹，搞得小南子差点要掀翻了我们幽冥府。”冥王恨恨地说。

　　“你又想怎么着，这件事情还不是你揽下的，要不是你到天庭去，说什么应该把那女子囚在地府，我要那么费脑筋吗？”幽王气愤地说。

　　眼看这两兄弟争吵又开始，只见画面上白光一道道落下，仙气激荡不已。六道鬼使赶紧上前禀报：“大王，天庭好象来人了呢！”

　　“谁？谁来了？！”幽冥双王异口同声地问道。

　　转轮台前。

　　“硃天神君！很久不见了呢。”南流轻轻放开怀中的人，讥笑道，：“知道的可不慢啊，莫非时时刻刻地盯着不成？”

　　“南流，你这次闯幽冥，杀鬼差，屡教不改，赫然又闯下祢天大祸。妖女，你屡屡勾结星君，心怀不轨，受死吧！”硃天神君言罢，便要上前拿人。

　　“来吧！你在旁边等我。”南流轻笑地说。

　　两人不发一言便斗在一块。一边白衣俏然，冰晶雪影剑光影闪烁，另一旁青衣翻飞，赤鎏枪滴水不漏。问香在旁，连连后退，即使睁大双目，也无法看清这两人光影中的动作。

　　“啧啧，硃天神君可真是用功不少啊，居然和南流也能打成平手！”在观斗的幽王连声赞叹。

　　“哼！南流在破火网时负了伤，刚才又与你打了一架，要不能这样。”冥王马上反驳道。

　　此时，又一道白光破空而来。击打在两人的光圈中，两道身影顿时分开，白衣如雪，青衫落拓，如果不是弓争弩张的局面，在气雾缭绕的转轮台前，哪一个都是美不胜收。但看南流持剑，硃天持枪，对视良久。

　　“我输了。”话是从硃天神君的口里传出。“但你今天是走不了了。”说罢，他的眼光扫向问香。

　　问香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转头看看南流，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怎么看还是看不出来。她又惊又怕，不知从何问起。

　　“他伤的是神魂。”一声叹息从耳边响起。问香一惊，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只见一双蟒龙皂靴缓缓从身后走到身边来。“南流，别怪我。”这人竟是刚才那道白光所化！竟然一招分开了硃天和南流。是何人？问香一阵心惊。

　　“见过东天天君。”硃天神君远远施了一礼。

　　“别伤她。”缓了半天，南流艰难地说了一句话，他虽然没有回头，但一字一句，让人不容忽视。他一张口，嘴角马上溢出血来，脸色瞬时又苍白几分。问香的眼泪不自主地流下来。

　　“我只把她带走。”东天天君悠悠地说。“奉命。”他还补了一句。

　　“南流，这样与你仙根不稳，”东天天君叹了一口气，“你可知，虽然你是蛮荒自成，仙根自生，但一样要受制于天地法则，仙魔不可接触。既然最适合她安身立命的冥府不收，我便将她带回东天琅琊宫，净化其魔心，你也可断情绝念！”

　　“我不准！”南流一双炫目在薄雾中清朗起来，他声音沙哑而坚定，“我不准！她为何要再受剔骨挖心之苦！”

　　“南流！你执迷不悟！已入魔障！也罢，本君今日便看看你还有何本事，能阻我？”东天天君一语言罢，神情便凛然冷酷起来。

　　南流也不答话，虽是默然，但他身躯挺直，眼神之中尽是决然之色。此时，只见一朵白莲从他头顶缓缓升起，滴溜溜地围绕他的头顶旋转。

　　“南流仙身！”硃天神君惊道。他与南流交手数次，从未见过南流唤出仙身，仙身相当于本命元丹，代表着最强的实力，如果被毁，就意味着魂飞魄散，神魂永失！

　　东天天君不再言语，眼神愈显厉色，只见他手一挥，强大的仙气流转起来，带动冥府的阴气搅动，化成一道白练直扑南流。

　　南流头顶的白莲瞬时停下，在南流周边筑起一道道界壁，把东天天君的仙气绞杀在外围。两人一上手就是殊死拼杀，没有任何花招。

　　“呵！”东天天君轻斥一声，一条青龙从他头顶直窜起来，“去！”青龙化为一道青光，加入战团。青光与白光绞杀在一起，胶着难分。明显的，白光渐弱，青光有余力而未发。

　　自从东天天君把问香定住以后，问香的心里就象打翻了五味瓶。酸！缘来缘起均因自己。甜！何德何能，竟让他舍命相护。苦！眼看南流处于下风，自己心如刀绞。悲！笑自己天生妖魔，命不容天！一念至此，她的心志逐渐坚定起来。思绪之余，她慢慢运气全身，东天天君的禁制是何等高深，岂是一时之间可以冲破的。也幸亏东天天君正集中精力对付南流，对她的控制极为放松，只见她大汗淋漓，也只使脚上的穴道冲破一处。眼见南流的白莲颜色黯淡，问香心急如焚。她咬破舌尖，激发内力，逆运真气，强行冲破了脚上另一处穴道。

　　问香后退几步，后面就是飞珠溅玉的幽冥瀑布。看滚滚天河之水激荡，兴幽冥之滔天巨浪。转轮台下，深不可测！好罢！被困千年又怎样？魂飞魄散又如何？这样，是否能消去你为我犯下的罪过，是否能还掉你的千年等候？回望一眼，目光细细地摹刻他俊俏的脸庞，印刻在她的心上。

　　一纵身，跃入滚滚冥河。

　　最先发现不对的是东天天君，他神情微动，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诧，他看着那双在微笑中依然晶亮的双眸，如流星般地在暗无天日的幽冥中一闪而过，灼伤了他的双目。他的大脑好没有来得及思考，第一反映却是瞬时收住掌力，招呼青龙跃下冥渊，想救下问香。不一会，青龙呼啸而上，哀鸣数声，背上并无一人。青龙虽是神兽，速度之快，但毕竟是后知后觉，而冥渊之下，冤魂四起，神龙之体也不能就呆。东天天君急急回头去看南流。

　　自从那俏丽的身影跃下冥渊，南流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冥河的方向，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来得及哀伤，没有来得及愤恨，他的眼中还是震恸，仿佛全身血液瞬间被抽去，唯剩麻木和冰凉。那头顶的白莲由白转暗，由暗转灰，交叉变幻着颜色。看得人惊心动荡。

　　“南流！快收敛仙心！”东天天君惊呼。可他像没有听到一样，惨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东天天君和硃天神君对望一眼，南流仙魂激荡，无法收回仙心，命危矣！他俩双掌相迎，合力将白莲真身缓缓压入南流体内。

　　“南流，你好自为之！”硃天神君回望南流一眼，施施然对东天天君一礼，便带领本部人马，踏出虚空，离冥府而去。

　　一步，一步，又一步。一步一步迫近冥渊，南流的心却一点一点地沉下去。到现在，还不敢醒来，不敢相信，刚才还在这里浓情蜜意，软语相商，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好不容易熬过千年，彻底封住了所有的裂缝，截杀了无数的魔障；毫不容易从西海取来冰晶，从蛮荒禁地聚齐金衣，澄乕，溜胥，库年，淞玉，打造冰晶雪影剑；好不容易才见到她，讨回她的三魂七魄。为何？为何？压抑许久的一口血再也不受控制喷出，飞溅到冥渊下。无数的沾染上仙气被灼伤的鬼魂在冥河中连连惊呼。

　　东天天君叹道：“你还不明白吗？仙魔相克，天理不容。你愈执力挽留，失去愈多，千年来，你还不明白，你执念越深，她受苦越多。及时放手吧！”

　　“不！我不信！她不是什么蛊惑众生的魔，她只是一名平凡的女子，只是我想要的女人！”什么天理？天理何在？南流回头对着东天天君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不是我，不会体会我千年来的失去的痛苦。天不容她，我也不用回去了！她在哪，我便去哪！”

　　东天天君怒道：“南流！你将你的责任置于何处？你不回去，蛮荒谁来镇守？你！”

　　“我代她，剔去仙骨，从此永坠轮回！”

　　“你！”等他回味过来，又一道白衣身影跃下冥渊。“南流！”东天天君惊呼，急招青龙，可这次南流早有准备，不等青龙近身，起手白光，射向青龙，青龙匆忙闪避之时，他已经被滔天巨浪吞没了。

　　东天天君在冥渊旁，站立良久，掐指半天，摇头叹息：“也许这样是最好的选择吧！”说罢，长袖当风，羽化而去。

　　“不好不好！”六道鬼使惊道：“天河之水逆流了！”还在争吵中的幽冥双王瞬间脸色发白，面面相觑。天河之水逆流，推动转轮台逆转，三生石差点被冲掉，往生桥上一片混乱。幽冥双王对视一眼，心有感应：“末日之殇？”两兄弟头一次没有吵架，迅速调配人手，镇守冥河，上报仙庭，佛门。

　　远远地，天帝打了一连串的喷嚏！

　　隔天，仙界的八卦论坛发出了惊人的爆料：“惊呼！南流仙君殉情冥河，魂飞魄散！”接着，仙界著名报刊，《八卦的八卦》杂志刊登了天雷狗血文章《爱之殇，虐之恋》，引得仙庭群众群情激愤，每日口水战，八卦战，爆料战，狗血战，潜伏战，进一步引发大众的围观热情。

　　久无聊赖的仙庭终于爆发了，各草根达人，仙君仙娥围观论战，不亦乐乎！太清学刊甚至将其上升到了学术研究的阶段，召开了仙魔之恋研讨会，整理并出版了会议论文集，其中最出名的是明道仙君撰写的论文《仙魔之恋的可持续发展分析报告》总结说，“千年轮回，天理昭然！”赢得一片掌声。

　　群仙剧院根据民生民情，适时推出了《一起去逛幽冥府》、《让魂魄飞》的优秀剧目和《非魔勿扰》、《非仙勿扰》等系列节目，不仅赚得群仙大众的一大把一大把的眼泪，还赚到无数仙点（仙界通用币），带动了仙庭的娱乐业、出版业、医疗业等产业的发展，取得了众仙齐赢的效果。

　　在很好地转移了仙庭群众的视线之后，无人理会仙庭政府的管理无情化，工资过低化；无人抗议仙庭强拆制，镇压制，各种改革得以顺利进行。天帝这天搂着天后开心地说，“我终于有空了，咱们到蜀山度个假去吧！回来便追封南流仙君为烈士！”天后不解。天帝狡诈一笑：“他用生命换来了仙庭的活力，为我争取了休假的时间，你说可不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