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难当》任春苏

20、第二十章 炮灰中的炮灰

　　是啊……这也可以？春深尴尬道：“织锦果真不易，我恐怕没什么天赋……我回去会慢慢练习的，多谢姐姐。”
　　织锦仙子失神地摇了摇头：“不，你很有天赋……”太有天赋了！她一把抓住春深的手：“你可愿拜我为师？不不不，是我拜你为师，你可愿收我为徒？”
　　春深凌乱道：“……啊？”
　　看来以往在情劫司真是埋没了她的才华……这一上九重天，还没考虑好要不要做战神的徒弟，居然又送上门来一个师父……啊不徒弟。
　　“徒弟……啊不是，姐姐，我怎么当的起。”春深哭笑不得，“我真是劲使大了……”
　　织锦仙子正要说什么，天际却忽然炸响一道惊雷，不知何处而来的巨风呼啸而起，直冲云霄。墨般浓重的乌云黑压压地涌来，天地变色，几乎瞬间便从白昼变为了黑夜。其间夹杂着几道刺目的闪电，映得整片天空如被撕裂，春深甚至觉得脚下的天宫也在震颤。
　　闪电过后，天雷如雨，携着千钧之势噼里啪啦地砸下，轰鸣声不绝于耳。
　　“这是怎么了？”春深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腿都有些软了，耳边“轰隆”声不绝，眼睛一时不能适应黑暗，什么也瞧不见。
　　“怕是遇上哪位大神渡劫……”远远地听见织锦仙子的声音，“要命……这样大的阵势，莫不是帝君！”
　　轰鸣声中又听见有人大喊：“谁来管管！天雷不长眼，再这样下去非劈到人不可！”
　　大神渡劫，小仙遭殃啊！春深赶紧在她的袖袋里摸彤水给她的宝贝，刚摸到宝方镜的镜柄，便觉背后一凉。
　　看看，看看，她早便知道此番上九重天来非生出什么波折不可！可还是万万没有想到竟是做了大神渡劫的炮灰！
　　春深反手迅速举起宝方镜，扣住绿松石，赶在那水桶般粗细的天雷落在头顶前大喝一声：“开！”
　　愤怒的天雷撞上宝方镜结出的结界，发出刺耳的一声轰鸣，空气如水波般激起一阵涟漪。宝方镜“咔嚓”碎裂，春深被震得倒飞出去，不知撞上了什么，疼得她一阵龇牙咧嘴。
　　眼前已能视物，春深缓缓坐起来，看到手中紧握着的宝方镜镜面上一道从左至右的裂痕。她摸着宝方镜不由得一面后怕一面发愁，后怕若不是这宝方镜，她小命大抵便交代在这了；发愁这宝方镜裂了，也不知能不能修得好。
　　织锦仙子躲在玉栏下，远远地唤她：“仙子！你没事罢？”
　　耳边雷鸣阵阵，春深大声道：“我无碍！为何还无人来管！”
　　织锦仙子同样扯高了嗓门道：“这阵势恐怕不是帝君便是战神！哪里有空……”
　　后面的话被雷鸣声掩去，但春深听懂了她的意思，九重天上修为最高的便是帝君和战神，若是他们任意一个渡劫，稍不留意便是毁天灭地的灾难，另一个必得先去相助，一时肯定无法顾上其他。
　　只是他们这样的大神，难道连掐算自己的劫数都做不到么！她们这些小仙也好提早避避啊！
　　正这样想着，便见天际一东一西先后亮起两道金光，万千光华交织成网缓缓汇聚，似两张逐渐铺开的巨布，挡住了暴烈的天雷。
　　“是帝君！”
　　“是战神！”
　　有人欢呼起来。春深大大松了一口气，却忍不住疑惑，看来不是他们两位渡劫？那会是谁？
　　天色渐亮，春深抬头望着，见光华渐渐蔓延，已快要遮住她的头顶，雷声也渐渐止息，她舒了口气，慢慢安下心来。
　　聍明面色凝重，一面撑起结界一面环视人群。方才天宫巨震，他算得源头是在三秋渊，急急赶去，路上却见天雷滚滚，这才想起春深来。若是以往，天宫自有帝君坐镇，他本不必出手……可此番却无论如何放不下心。
　　两方结界已快合拢，仅还余下一尺余宽的缝隙便可交汇。正在此时，一道天雷迅疾地穿过这道缝隙，直直地劈向地面。
　　春深没有丝毫准备，眼前一黑，已直直倒地。
　　倒下时她甚至不知自己是不是被气的。苍天……劈一次已是倒霉透顶，结界都要合拢了，竟还能钻着空劈第二次！什么仇什么怨！这炮灰得未免也太炮灰了！
　　意料中的疼痛却迟迟未至。
　　春深奇怪地睁眼，却见身前一人揉着胸口，恶狠狠道：“疼死了！”
　　这人雪肤花貌，身高三尺，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对春深道：“你无事吧？”
　　“是你？”春深大吃一惊，这气鼓鼓的小人儿分明便是情劫司那个假冒的境灵！他怎么会在九重天？他是如何上来的？
　　她欲要问些什么，那小人儿却忽然摇晃了一下，闭上了眼睛。春深急忙要爬起来伸手去接，他却化为一道银光，直直撞入了她的胸口。
　　“……”
　　春深含着一口老血，终于失去意识，倒地不起。
　　聍明瞳孔骤缩。
　　那道天雷迅疾无比，他察觉时已是阻拦不及。待看清那道天雷下是春深无知无觉的背影，他只觉时间都仿若静止，他不能再一次……不……
　　刺目的光亮过去，春深静静地躺在那里，聍明攥紧了拳，将她打横抱起，拢在怀里。她很小很软，抱起来像一朵轻飘飘的柔软的云朵。她的绿色发带可怜兮兮地垂在颈边，聍明轻柔地将它拂开，掌心抵上她的肩，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灵力。
　　还好……
　　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眉眼，眸中神色万千。头顶两方结界已完全合拢，电闪雷鸣皆被隔绝开来。众仙逃过一劫，皆是后怕不已。
　　“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多少年未曾见过如此暴虐的天雷了，究竟是哪位大神渡劫？”
　　有那不幸被天雷擦到边的，举着焦黑的袖子后怕道：“若是这一下直直劈到我身上，我命休矣！今日当真是霉星罩顶！”
　　“你可知足罢！那位仙子可是被连劈两道天雷！”
　　此话一出众仙皆沉默了，看向在战神怀里昏迷的春深，许多仙子一时竟不知是该同情还是该羡慕。
　　果然战神心尖尖上的人就是非同一般！且不说这非同一般的霉运，单凭能抗住两道天雷来看，这修为也是非同一般！
　　“她如何了？”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众仙纷纷行礼：“帝君。”
　　聍明抱着春深向明平宫走：“没什么大碍。”
　　天帝在他身后皱了皱眉头。方才那道天雷，即便是他，在毫无防备时也无法轻松化解，本以为她无论如何都扛不住，可白光过后，她竟仅是昏迷，几乎毫发无损。
　　天帝略为迟疑，出声唤住聍明：“她……”
　　“无论何事，她醒再说。”聍明深深地看着怀里的春深，脚步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