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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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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儿园的日子甜丝丝快乐乐的,像被太阳晒着的棉花糖。
尤其教室里那些闪着光会唱歌的新玩具,还有身边渐渐熟络起来的小脸蛋儿,很快就把小朋友们刚入学时那点怯生生的分离焦虑,给冲跑了。
小班教室门口的走廊墙上,很快贴满了孩子们稚嫩却充满生命力的涂鸦。
其中包括夏苏苏画的一只线条歪扭却神气活现的雪白胖猫咪,旁边还紧贴着一支深蓝色的炫酷火箭。
而午休的小床铺位置在那次虫子事件之后,再没变过。
谢卿和理所当然睡在了夏苏苏的旁边。
午睡铃声响起,夏苏苏便会习惯性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探向右边。
而谢卿和,总会默契摊开掌心稳稳接住那只依赖的小手,轻轻握住,让夏苏苏小朋友能安稳入睡。
徐轻寒曾几次追问是否还有小虫子,谢卿和淡淡提醒他∶“你现在睡的床铺距离玩具小柜子最近,睡醒后可以第一时间玩新的积木。”
“对呦。”
徐轻寒便高高兴兴的继续睡在新的位置上,再也不提回来睡的事情。
深秋晌午的这天,阳光褪去了盛夏的灼热,透过幼儿园游乐场边高大梧桐的枝叶,在地面上撒下斑驳的光影。
“小朋友们,今天的午餐里有可可爱爱的小番茄,我们把它吃掉,等午睡结束了,老师带你们去给小番茄浇水水好不好呀?”
老师温柔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迎来了小朋友们欢呼雀跃的声音∶“好——”
长长的尾音奶声奶气的,又甜又亮,像一串被风吹响的小铃铛。
“那我们现在要好好吃饭呦。”
有了这个开场白,接下来,小朋友们吃起午饭来格外卖力。
大部分的小朋友都把红彤彤的小番茄放进小嘴巴里,咂巴咂巴,眼睛弯弯,笑眯眯的很满足。
谢卿和旁边的小朋友刘大壮很喜欢吃小番茄。
吃完了自己的,巴巴的看着他餐盘里的,伸出小手手打算去拿。
却见没怎么吃小番茄的谢卿和直接拿起剩下的四个小番茄放在夏苏苏的餐盘里。
夏苏苏开心的笑弯了眼睛∶“谢谢哥哥。”
刘大壮就不太高兴了,一把抢过了对面徐轻寒的小番茄。
徐轻寒一把就要拿回来。
“刘大壮,你还我——”
老师见状,了解情况后第一时间批评刘大壮,又重新分给徐轻寒两个小番茄。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午睡过后。
老师带着一群小豆丁来到幼儿园的小小菜园。
这里是一块用木栅栏围起来的种植区。
一整排绿油油的菜苗苗刚冒出头,看起来鲜嫩嫩,翠绿绿的。
“小朋友们,今天我们来给菜菜浇水哦。”
老师的声音温温柔柔∶“好好浇水呀,它们才会快快长大,结出好多好多好吃的蔬菜,我们就能吃菜菜了啦。”
夏苏苏分到的,恰好正靠近栅栏边的小番茄。
老师蹲在她旁边,指着那小嫩苗∶“苏苏小朋友,这是你的小番茄苗苗,要每天给它喝点水,好好照顾它。等过几个月呀,它就会结出好多好多像你午餐那么好吃的小番茄啦,好不好?”
“好——”
夏苏苏小朋友甜甜的应声,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指,小心翼翼碰了碰那脆弱的嫩芽。
她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小小的生命,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扑闪着。
同时,余光看到正在给小茄子浇水的谢卿和,小脑袋瓜歪了歪,若有所思。
当天放学后回到家,夏苏苏就抱着“喵喵”在不大的两室一厅里找来找去。
她小脑袋左瞅右瞅,像在找什么宝贝?
正在摘菜的苏问烟忍不住好奇∶“宝宝你在找什么呢?”
夏苏苏就蹬蹬蹬跑到妈妈身边,仰着稚嫩的小脸蛋儿,表情严肃的问∶“妈妈,哪里有好多好多泥土呀?比谢卿和哥哥还要高的泥土,有吗?有吗?”
苏问烟被女儿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逗笑了。
“比卿和哥哥还高的泥土堆啊?这可不好找耶。不过嘛……”
苏问烟想了想,回答道∶“姥姥家的大菜园子里,土可厚了,挖个很深很深的坑,应该能有哥哥那么高吧?”
夏苏苏bulingbuling的大眼睛“唰~”一下子就亮了,像点缀了两颗小星星一般的璀璨。
她开心的抱住妈妈的大腿,肉嘟嘟软乎乎的小身子扭来扭去,央求着∶“妈妈,妈妈,那等我不上课,可不可以带哥哥去姥姥家里呀?我什么时候不上课呀?好不好嘛?妈妈妈妈,求求您啦,你的宝贝求求您啦。”
苏问烟这下子更懵了。
却还是认认真真回答女儿的问题∶“后天周六就不上课啦,你想让哥哥去姥姥家,那我们要先问问哥哥和阿姨的意见呢。”
“好呀好呀。”
一个小时后,过来蹭饭的梁语竹听说夏苏苏小朋友周六要带儿子去她姥姥家里玩儿,当然不反对。
谢卿和也没什么意见。
于是周六一大清早,夏苏苏就兴冲冲的抱着小喵冲进了谢卿和的家里,拉着他进了自家的车子。
一路上,夏苏苏叽叽喳喳个不停,可欢乐了。
等到了姥姥家宽阔的菜园子,她立马拉着爸爸夏轩城的手,小手指着菜地中央一块松软的空地,用尽全身力气摇晃着爸爸的胳膊∶“爸爸,爸爸,挖坑,挖一个好大好大的坑。”
“要比哥哥还要高的坑。”
看着女儿那一脸认真的小模样,那粉雕玉琢的脸蛋儿上写满了大大的期待,虽然一头雾水,夏轩城还是乐呵呵的抄起了铁锹。
泥土被一锹一锹挖出来,坑越来越深。
夏苏苏就站在坑边,小脸紧绷,紧紧盯着坑的深度,时不时跳进去踮起脚比划一下,再看看旁边不远处在看书的谢卿和,奶声奶气继续央求道∶“再深点呀爸爸,要露不出哥哥的头才行……不对不对,要露一点点,露脑袋,才能发芽。”
“什么?”
夏轩城以为听错了,想再问问宝贝女儿。
可女儿眼睛里只有大大的坑,他便没有继续追问,继续挖坑。
旁边不远处,在看书的谢卿和看了一眼越来越深的土坑,再看看夏苏苏神秘兮兮、充满期待的小脸,心里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终于,坑挖好了。
深度还刚好能让谢卿和站进去时,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这可是夏苏苏小朋友跳进坑里无数次比划出来的高度。
“哥哥,快进去。”
夏苏苏兴奋的拍着小手,指着土坑,清澈的眸子亮晶晶的。
谢卿和∶“……”
他看着夏苏苏那不容置疑却闪烁着璀璨光芒的大眼睛,放下书本,走到坑边,长腿一跨,站了进去。
“哥哥站好啦。”
夏苏苏欢呼一声,立刻跑到爸爸刚挖出来的那堆泥土旁,伸出两只小手,像捧着最珍贵的宝贝,努力的捧起一大捧松软的带着青草和阳光气息的泥土,然后踮起脚尖,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奋力的把手里那捧泥土朝着坑里的谢卿和的胸口泼了下去。
可爱的小脸蛋儿上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和认真。
“苏苏。”
原本一直好奇女儿要做什么的苏问烟,惊呼出声。
夏轩城也愣住了。
而坑里面的谢卿和,只觉的胸口一凉,温热的泥土扑簌簌掉进他的衣领里,痒痒的。
夏苏苏却浑然不觉,她的小脸蛋因为用力而红扑扑的,像熟透的小番茄。
她一边奋力的再次捧起一把泥土往谢卿和身上撒,一边用她甜甜糯糯的小奶音,大声宣布宏伟计划∶
“种下一个哥哥。”
“好好浇水水。”
“等过几个月——”
“就有好多好多哥哥啦。”
“一个哥哥陪我玩儿,一个哥哥陪我吃饭饭,一个哥哥给我讲故事,一个哥哥帮我穿衣服,一个哥哥每天逗喵喵。”
一步一步的计划都说完了,夏苏苏说着说着,眼睛越来越亮,乐呵呵的拍着小手原地转了个圈圈,用又甜又亮的奶音欢呼∶“哇——好棒好棒呀,比红彤彤的小番茄还要棒棒。”
她越说越美滋滋,小手撒土撒的更起劲了,仿佛已经看到了满园子“长出来”的谢卿和哥哥在向她招手。
谢卿和站在土坑里,低头看着胸口被洒落的泥土,又抬眼看向坑边开心的跳起来的小女孩儿。
暖融融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俏皮可爱极了。
谢卿和嘴角几不可察勾起一抹弧度。
旁边,苏问烟和夏轩城终于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是更大声的爆笑。
姥姥闻声从屋里出来,看到菜园子里的景象,也笑得直不起腰。
“哎哟,我的小祖宗。”
姥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这是要把卿和哥哥当人参娃娃种了呀?”
说着就赶紧吩咐女婿把谢卿和小朋友给抱出来。
夏苏苏不愿意了,小嘴立刻撅的老高老高,都能挂个小油瓶了。
她粉嘟嘟的小脸颊鼓成了两个小包子,长长的睫毛眨呀眨,像小蝴蝶在煽动翅膀。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奶声奶气抗议∶“不要,不要嘛,我就要种哥哥,就要种哥哥。”
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两只小手还紧抱妈妈的大腿试图阻止。
苏问烟看着女儿这副小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心尖尖都快被那软乎乎萌萌哒而不自知的样子给戳软了。
她正打算弯腰把自家委屈巴巴的小豆丁强行抱回堂屋去哄,却见谢卿和已经先一步凑到夏苏苏耳边。
也不知道谢卿和到底说了什么悄悄话,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夏苏苏小朋友前一秒还差点儿掉金豆豆的小脸蛋,下一秒就像被施了魔法,倏地一下放晴了。
还主动拉着妈妈的手要回堂屋去。
变脸太快,让大人们忍俊不禁。
而谢卿和,等大人们带着蹦蹦跳跳的苏苏走远,才慢吞吞走到那个刚挖好的、还带着新鲜泥土气息的深坑边。
他从自己小小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几粒原本打算过几天种在自家阳台花盆里的石榴籽,蹲下身,小手认认真真把种子一颗颗撒进坑底松软的泥土里,又一点一点用掌心把旁边的土小心翼翼的推回去,盖好。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跑到水池边,用小手捧了点水,再跑回来,把水珠儿轻轻的、均匀的洒在那片刚盖好的泥土上。
阳光照着他专注的小脸,仿佛在完成一项无比重要的任务。
时光像只懒懒的小蜗牛,慢悠悠的爬了一个星期。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
夏苏苏像只快乐的小蝴蝶,一路叽叽喳喳跟着妈妈飞到了姥姥家。
车子刚停稳,她就迫不及待的跳下来,小短腿迈的飞快,目标明确直奔菜园子。
“我的哥哥苗。”
“我的哥哥苗。”
她一边跑一边喊,小辫子在脑后一甩一甩。
果然,在那个曾经“种”过谢卿和的土坑中央,一株嫩绿嫩绿顶着两片小小豆瓣的小苗,正迎着清晨的阳光和晶莹的露水,精神抖擞站着呢。
“哇——”
夏苏苏的惊喜划破了小院的宁静∶“发芽啦,哥哥真的发芽啦。”
她像发现了天大的宝藏,围着那株脆弱又充满生命力的小苗苗,兴奋的又蹦又跳。
肉嘟嘟的小手指着它,脸蛋激动的红扑扑的。
谢卿和跟着大人后面走进来,目光扫过菜园,落在那株由他亲手埋下的石榴苗上,再看向坑边那个快乐的快要飞起来的小小身影,眉眼弯了一下。
嗯,果然浇水有用。
“哥哥,哥哥。”
夏苏苏跑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仰着小脸蛋儿,激动的问∶“它什么时候才能结出好多好多哥哥呀?像小番茄那样一串一串的?”
谢卿和低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小大人似的沉默了一下,认真回答∶“大概要十年吧。”
他顿了顿,看着小女孩儿瞬间有点蔫巴的小表情,小手轻轻拍拍她的小脑袋∶“不着急,我们慢慢等。”
“哥哥陪你一起慢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