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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循环的等待(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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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砚感觉自己要完了。
眼前这个人的模样精致,神色看起来着实是吓人。明明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的眼神看他就和看路边突然出现而且差点踩到的一坨屎一样,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他给清扫出去。
而且看刚刚他和那些追兵交谈的样子,明显他们之间是相互认识的,或者说他们就是一伙人。虽然说他打发走了那一群人,但是说不定他只是想要独自揽功,然后转头把自己给卖掉啊。
这边南朝砚还在呆坐在那里进行无限的头脑风暴,而看着他的那个人却是不让他继续思考,直接伸手抓住领子用力把他提了起来,然后掐住他的喉咙用力地按在墙上,语气冰冷:“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咳,咳……我只是在躲那些追兵,真的无意冒犯。”突然被人掐住了喉咙,南朝砚一口气直接堵住,窒息的感觉也逐渐席卷全身,脸色逐渐变红,手无意识地捶打着禁锢自己的手臂。
那个人却是眯了眯眼睛,没有因为南朝砚的捶打而松开手,反而力道变得越来越大:“你一个寨主的压寨夫人,不好好在府中准备婚礼,反倒是到处乱跑。原本把你关在牢里想让你安生几日,没想到居然也被你逃出来了,还躲在我这里,真的好大的胆子。”
看南朝砚逐渐喘不上气来了,他终于放开了手,任凭对方从墙上滑落,冷眼看着他捂着喉咙大口地喘气。
南朝砚被这一系列的操作还有信息直接给砸蒙了,久久不能回神。
自己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地方,还被一堆人举着大刀追杀,好不容易躲过去了还差点被这个人掐死,现在又告诉他自己是什么所谓的压寨夫人。
而且眼前还有最大的威胁……这个威胁还在一直盯着他看,似乎他不给出合理的解释对方就要把自己给马上杀了。
“你还是不说吗?”那人语气逐渐不耐烦。
南朝砚被催的急了,平日里只有咸鱼躺平的锈脑子也开始了光速思考。对方之前替自己打发掉追兵的行为,自己应该暂时不会被举报出去。而且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说多了反而出错,还不如实话实说,到时候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其实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只见南朝砚坐正了身子,然后看着对方的眼睛,直接说出了实话。
“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一睁眼就出现在这里了,你说的那些情况我一个都不太清楚。”
南朝砚说的多了,喉咙也痛了起来。他捂住喉咙,深吸一口气,继续说:“而且压寨夫人什么的,我更是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们在追我,还要把我给砍死。”
而那个人听完了这些话,只是站在那里,表情晦暗,让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南朝砚也没有继续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整个屋子陷入了诡异的寂静里面。
最后,还是站着的人先开口,他捏了捏眉心,语气缓和了些许:“我知道你是被寨主逼迫的,不管你来这里是要干吗,如果你想活着,我可以保护你一段时间,但是……”
他的手放了下来,灰色的眼睛盯着南朝砚:“如果你自己作死,我是不会阻拦你的,而且你不能出去暴露行踪,那样我们都得死。”
说罢,他便端着煤油灯,往屋子深处走去,消失不见了。
像是任凭南朝砚在这个屋子里随意走动,也不怕他真的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
在那人走了之后,有一只雪白的猫咪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它朝着南朝砚叫了几句,然后转过头去,像是在示意他跟着它走。
南朝砚起身,抱着双臂,跟着眼前的猫慢慢地走在这条昏暗的走廊里。
他们在走廊里不知道走了多久,或许没有很久,只是南朝砚很怕这种黑暗的环境,尤其在陌生的地方,总觉得会有东西从某个地方突然钻出来,把他给直接吓晕过去。
“喵~”
一句突兀的猫叫打断了南朝砚的脑补,也把他给吓了一跳。他直接吓得站定了,眼睛直直地看着发出声音的地方。
而原本在带路的白猫已经停在了一个房门前,它看着南朝砚怂的要死的动作,漂亮的鸳鸯眼里闪过一丝鄙夷的神色。
南朝砚却是没有注意到,他看着猫停下来的房间,然后反应过来,蹲下看着它询问:“我是在这个房间住下吗?”
可是白猫没有理他,直接往后跳了一下,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白猫消失在眼前,南朝砚有些许不明白它这个动作的意味,思索了片刻,这才站了起来,把眼前的门给打开了。
面前的屋子的的确确是供人休息的地方,整个屋子干净且整洁,更换的衣物也准备好,平整地摆放在床上,桌子上还摆有简单的饭菜和一瓶金疮药。
他慢步往屋里走,这才发现里面有一大桶供他洗漱的热水。
这未免也太贴心了点吧?
屋里的一切看似准备周到,但是却处处充满诡异的感觉。而且先前那人还差点掐死他,后面却又答应保护他,现在又准备那么多东西……
实在是让人难以不去怀疑啊。
南朝砚还在那里兀自思考,但没过一会就有一个对他觉得合理的想法,使他停止了这一烧脑的行为。
因为那人如果真要害他早就在那个时候把他给捅出去了,没有必要搞那么多事情来让他放松警惕,实在是多此一举。
想到这里,南朝砚已经褪下早已占满泥灰的校服进水里沐浴了,开始享受了起来。
他本来就是一个随缘的人,心大得很。虽然是有点缺心眼,但是好歹心态稳得很。本着得过且过的行为理念,在一些特定的条件下,他的一切烦恼都会放在脑后,然后去享受当下有的最好的条件,然后再去计划后面的事情。
就算他真被人暗算,那他也认了,好歹是有了死前优越待遇,也算是死于安乐了。而且说不定死了以后他会回到学校里面,然后在自己的课桌上醒来,发现这一切只是他做的一场梦罢了。
洗完澡之后,南朝砚给自己身上的伤涂了点药。今天逃命,身上不免有些擦伤,方才紧张他到没觉得,而刚刚洗了澡后这种疼痛感渐渐浮了上来,尤其是脖子那里,火辣辣的疼。他沾了点药膏然后轻轻地糊在身上红肿的地方,清清凉凉的,特别舒服,没过一会那种疼痛感就消散不少了。
上完药后,南朝砚小心翼翼地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而后简单地吃了点饭菜。饱腹过后,困意也逐渐来了。在这之前他已经把自己收拾的舒舒服服的,连带着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于是迷迷糊糊地爬进了被窝里,吹灭了桌上的灯然后平躺着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就进入了沉睡之中。
……
房子另一头的房间——
已经半夜时分了,屋子里的煤油灯依旧亮着,许许多多的纸张杂乱地散落在地面上,而上面画着令人费解的图画。
沈让坐在书桌前,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握着笔,眉头紧蹙,像是在思考些什么,而后又时不时在纸张上写点东西。或又对书写的内容不满意了,直接扫到地面换了一张干净的纸张重新书写。
突然,门被打开了一道缝,外面窜进来一只白色的猫,正是之前给南朝砚带路的白猫。
白猫看着地上杂乱的纸张,轻声叫了一句,然后化为了一位样貌精致却身形瘦弱的男孩。他弯腰捡起地上一张张纸张,然后抱着这些纸,转身走向墙面一个巨大的柜子。
他打开这个柜子,里面堆满了这样的纸张。还有几张纸因为他的动作掉落下来。他捡起来,然后分类整理了片刻,这才关上柜子继续化为白猫,然后跳到离书桌比较近的木台上,揣着手安静地看着沈让写完。他知道,主人写完这一张就会休息了。
果然,沈让写满这张纸后,便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他和南朝砚说完话之后就一直待在屋子里,到现在也坐了有四个时辰之久。
待身子稍微缓和了些许,他才转头看向白猫:“他那边是安排妥当了罢?”
白猫动了动,却是吐出了人言:“是的,主人,那南姓小儿去到房间便开始冲洗沐浴,吃完了饭菜后,于亥时四刻便入睡了,且睡的安稳。”
“他倒也睡得下?”沈让微微有些惊讶:“该说他胆量过人还是心大不怕死,真就那么放心?还是我近年的脾气见好,看起来像善良之辈?”
一旁的白猫语气平淡,毫无波澜地夸赞:“主人自是生性善良,天资过人,有长远见地,且貌比潘安,如天上的皎月般美好,让人亲近也是人之常情。”
“呵,他说的瞎话你倒是学到了不少,也变得油嘴滑舌起来。”沈让脱下外衣,然后进里屋准备沐浴。衣裳脱到一半,仿佛想到什么似的,转头对着白猫说:“月白,你且去继续观察他,假借侍奉之意来试探,看看他到底藏着有什么计划。”
“如果,他真是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我到时可以带一带,也算是举手之劳,如若不是……”
沈让眼眸眯起,灰色的眼睛里泛出危险的光芒。
“那便即刻绞杀。”
“是,主人。”白猫轻声答应,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