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栖**风

17、第十六话 再坚强一点

　　我知道自己是不应该这样一直看着幸村手中的那盆矢车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一想到那盆矢车菊是来自我的家乡，也许是来自我亲手种下种子的那片土地时，却忍不住，一直一直盯着看。

　　看着抱着花盆的男孩，慢慢地绕过一个地方，最后消失在视线中。

　　那个看上去恨柔和的男孩微笑着转身，然后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一点一点，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像是慢镜头那般地重复着，重复着。

　　一遍遍地在我的脑海里，重复着。
　　就像是慢镜头那般，轻轻地倒带上映。

　　小小的花瓣在空气中轻轻地颤，几乎是带走了我的呼吸。想起记忆中的那个孩子，用小小的稚嫩的手栽下花种，想着矢车菊象征着幸福的花语，能让我不要再这样流浪下去。

　　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另一个有着墨绿色眸子和黑色卷发的男孩，悄悄地握起了拳头，握的很紧很紧。

　　那个曲卷着头发，墨绿色眼睛，总是给人活泼感觉的男孩。

　　我想如果是我能看到，我一定会轻轻地扳开的，然后弹弹那个男孩的额前，笑着说上一句：“切原，你好笨啊，都攥青了。”

　　“切原，你好笨哦。”

　　笑着说上那么一句，然后看着切原他想躲开却又忍着不躲开的眼神。看他轻轻蹙起眉头，别别扭扭地望着我：“暖暖，你明明知道我是不会躲开的。怎么还是这样啊？”

　　只是我没有注意到。
　　一点也没有注意到。

　　呼——似乎有风刮过，等到我回过头的时候，只看到那个总是很有朝气的男孩，用墨绿色的眸子似乎是很陌生的和我说了一句话：“暖暖，我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他的眼中有着波澜轻轻地颤动，眸子间闪动着一丝受伤。就像是潺潺的流水带着一丝丝的忧郁。

　　我慌了，第一次，手和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放，想说些什么也觉得有些无力。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因为那样有活力的少年从来没有露出过那样的眼神，而我也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种眼神。

　　那个总是很有活力的少年，攥紧了拳头，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暖暖，你说些什么啊。为什么当我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你的时候，你的一切我都不知道。”

　　“你和幸村认识么？”
　　“你是哪里的人？”
　　“家中有多少个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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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什么，你也说一些吧。”那黑色的发卷在他的额前，他抓着我的肩膀的手握的我有些生疼：“你为什么会那样看着幸村，你喜欢他么？”

　　“你不是说过，我们会那样下去么？”

　　他望着我的眼睛，依旧是绿色的。很绿很绿……
　　攥着我的肩头的手，卡着我的肩膀，不由地生疼。

　　“一直在一起，你不是答应过的么？”

　　可我该怎么去说呢，该怎么去说呢！说我那个永远也停不下的旅程，还是说我那些不知道换了多少个的家人，还是远在天边的父亲，或者说是记忆中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成的愿望。

　　我不知道说什么。
　　真的真的不知道。

　　我记得那个少年说着他家和他的亲人时流露出来的，很幸福很幸福的表情，记得他谈起自己社团时很快乐的神情，也记得他说起网球时，那种闪亮亮的眼睛。

　　我该告诉他什么呢？

　　那个少年，总是那样，有着闪亮亮的眼睛，我不想他用那双眼睛来同情我。我不要他的可怜！

　　吧嗒——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落出来。

　　“暖暖……”少年抓着我肩膀的手，微微地颤了颤。很白净的皮肤越发地显现出那双眼中的绿，极具有生气的绿色。

　　但是我的脑海中却浮现出，和他坐在小河畔边，那个少年躺在草地上望着那橙黄橙黄的夕阳说出话时，那很耀眼的表情。

　　那个少年说过，他有一个很漂亮的姐姐，会温柔地和他说说话。
　　那个少年说过，他有一个很和气的母亲，会在他回到家的时候唤上一声：赤也，今天在学校累不累，要不要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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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着自己的社团，有着自己的亲人，有着自己的生活了很久很久很久的土地，自己的国家。

　　而我，总是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还未熟悉的土地，就像是现在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就会离开。即使是再怎么再怎么想见一见那满山亲手种下的矢车菊，对我来说，都只不过是一个遥不可以及梦罢了。

　　可我喜欢那个少年的眼神啊，那种总是很有活力的眼神。那种我永远不可能有的眼神。

　　我喜欢啊！

　　朦胧的光昏稀稀拉拉地落在地平线上，是斜着的，少年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垂在眼前，就像是蝴蝶轻轻颤动的蝶翼，刷下一排看不太清楚的阴影。但是越发显现出这个少年的精致。

　　切原，也是个很漂亮的男孩。
　　就像是旁晚那酒红色的黄昏的男孩。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我在说，你在听。”那个少年轻轻地说了一句话：“你就那么不喜欢和我一起么。”

　　他的唇抿着久了，有些发白。和他的脸色一样有些苍白。

　　无论何时，我看着那个少年总是充满活力的，可是这个时候，他却蹙起了眉头，将那唇抿的发白。

　　“可，明明和暖暖在一起，是我除了网球以外，最快乐的时候……”少年漂亮的眉眼轻轻地蹙起，眼中却是很难过很难过。

　　他的声音很干净，也很清。
　　他的眼睛，好绿啊，真的好绿好绿。

　　不知不觉，却让我难过，好难过，就像是心脏微微有了褶皱。

　　“我的家，在中国，而那盆……”我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切原抿了抿唇，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巷子。

　　转身时衣摆荡漾的如同那涟漪，轻轻的，轻轻的。就那样走出去了，一点也没有停留。只是步子太快了，快的不像是平日里那般地有活力，

　　吧嗒……
　　我的手指有些僵硬，像是冻住了那般握不住。有些冷，有些冷，只是一点一点。

　　但是好悲伤。
　　真是好悲伤。

　　记忆中那个少年，总是有着一双很有朝气的眼睛，那双眼睛中是我很期翼的一切，我好喜欢那个少年在笑起来的样子，难道这样也错了么。

　　我也好喜欢和他在一起，听他说着那些我虽然听不懂，但是看着他说话时那种亮晶晶的眼神，我很喜欢这样，难道这样也错了么。

　　好难过，好难过。

　　我只是单纯喜欢看着那双富有生气的眼睛，单纯的喜欢跟着他的快乐而快乐。

　　我只是想要这样。
　　真的只是想要这样。

　　“呜……”我试着将头抬起望向天空，却依旧是有东西轻轻往外流。

　　猛然地蹲下，抱住膝盖，我将脸狠狠地埋在里面：“不许哭，夏暖暖……你不许给我哭……呜……”

　　“呜……呜呜……”温温热热的是眼泪，我将它在身上擦了又擦。似乎不觉得那粗糙的布料能将脸颊划得有些疼。

　　好寂寞……

　　我只是单纯地喜欢那个少年的眼神，只是那样罢了，即使那个少年讲的大多都是我听不太懂的网球，可是我依旧是喜欢看着他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啊，真的真的好喜欢。

　　为什么，这样也不行么……

　　“呜……为什么……”我看着有水滴吧嗒落下，在身前干燥的地面上敲击出一个水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要这样：“呜……”

　　“为什么要这样……”我望着地面上一滴一滴的水渍，用手擦了擦脸颊：“好……难过……”

　　我想我是哭了，在那被夕阳染红了天的地方抱着膝盖，用一种连自己都想不到的方式哭了，哭的好难过，也好累。

　　就像是想将所有的一切都哭出来那般，似乎只要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没有事了，只要哭出来，哭出来就行。

　　“暖暖……你哭了该怎么办啊……”我抿着唇可以尝到眼泪的味道，温温的有些咸：“难道，以后都要这样哭么……你不许哭啊……”

　　“呜……”

　　我想，我要是能够再坚强一点就好了。

　　“不要哭了……”那时，有个声音轻轻地落在我耳边，用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擦去那眼角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