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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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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簪子包好后交给了绿槐。小圆子和延归对这些姑娘家的东西不感兴趣,且释少辛身边有长公主跟着,他们也不担心,进去没有多长时间就直接到外面候着了。
花辞朝下了二楼后在一楼逛了一圈,每件首饰都看了,但也只是看了。
释少辛跟在旁边偷偷观察,见他看什么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也不知道喜欢什么。
他不懂这些姑娘家的东西,想着或许是殿下贵为长公主看不上这些俗物。
逛完一圈,花辞朝突然回头问他饿不饿。
他看了看天色,已经差不多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他也确实饿了。
白街的酒楼饭馆没有南街的多,但释少辛听韩识说过,这为数不多的酒楼里,倒也有那么一个色香味俱全的。
能得韩识好评的自然不普通,于是在花辞朝问他去哪吃的时候,释少辛强烈推荐了这家酒楼。
酒楼名叫“江枫渔火”,听名字就知道做的是南方菜。
这么一段时间相处下来,释少辛早就发现,花辞朝不爱吃甜,不爱吃辣,喜欢一些清淡的。他和花辞朝正好相反,他偏爱重口,无辣不欢,但他可以为了殿下委屈自己。
不知道花辞朝喜欢吃什么,释少辛索性将酒楼的招牌全都点了一遍。
刚刚上来的酒是用杏子酿的果酒,味道酸酸甜甜,不醉人。
释少辛尝了一口就爱上了,几杯下肚,唇齿间全是果酒的清香。他不会喝酒,一喝就醉,即使是这不醉人的果酒,他都喝得有点飘飘然。
他支着脑袋,抬眼看向坐在他对面的花辞朝。
花辞朝正端着酒杯浅酌,他透过窗看着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天色将黑,周围店铺挂着的灯笼早就亮了,各种颜色的灯笼照的街上亮堂堂的,他入目所及,一清二楚。
似乎是察觉到了释少辛毫不掩饰的目光,他转过头来,正好对上少年那双水雾蒙蒙的眼睛。
他生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眼里有水雾,一眨不眨的盯着人瞧时,最是唬人。那双眼睛里似乎只盛着你一人,世间万物都在里头留不下印记,唯有你可以。
有好几次,花辞朝都被那双眼睛晃了神,心不自持谈不上,可心头那一瞬间的迷离也足以致命。
少年似乎已经有些醉意了,脸颊泛着淡淡的红。见心上那人看着自己,痴痴笑了,“你真好看,像仙女似的。”
花辞朝看着他,眼底映照着少年现在的模样,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杯中的果酒一饮而尽。
酒不醉人。
人自醉。
到最后,果酒喝光,释少辛想让小二再上几壶,被花辞朝拦下了。
再喝就真醉了。
酒量不行,却还贪杯。
释少辛的那点醉意被小二端上来的几道菜香没了。
那几道菜肴都清淡的很,看不见一点红色,但吃起来却不像它们外表那样寡淡,就连一向挑剔的花辞朝都多吃了几筷子。
吃饱喝足后,释少辛跟没骨头似的攀着椅子,问道:“殿下,我们接下来去哪啊?”
花辞朝对着他笑了笑,道:“去十里阁。”
释少辛一愣,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去十里阁?”
十里阁是什么地方?燕京最大的柳巷花街。原书里描写十里阁,说它是天底下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地方,纸醉金迷、美人玉臂。
巫山高,巫山低,暮雨潇潇郎不归。
水面上映着不染纤尘的月亮,也映着周围凡尘烟火。十里阁就建在水上,楼阁林立,水上停着艺伎的画舫,不时有靡靡之音飘在水面上,不知道最后能飘到哪里。
花辞朝已经换了装扮,一身灰绿色的立领长袍,长发由一根绿色的丝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脑后,额前散下几缕,添了几分慵懒随意。像一个惊才绝艳的贵公子。
释少辛看着,突然觉得殿下男装竟然比女装还要合适些。
这个念头实在是荒谬,释少辛赶紧摇摇脑袋,将这个想法丢到脑后。
想要去十里阁得先通过那座木桥,桥边有两个穿着轻纱的女子倚着桥头卖笑。释少辛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有些紧张的搓着手。
反观花辞朝倒是淡定,释少辛忍不住道:“殿下怎么会想来这种地方。”
花辞朝脚步不顿,绕过那两个想扑上来的女子,继续向前过桥,闻言,他道:“好奇,想看看十里阁什么样。”
释少辛紧紧跟着花辞朝的步伐,后面同样装扮成男子的绿槐三人被那两个热情卖笑女给拦住了,费了好一番功夫才逃出来。
屡次被拒,那两个女子也恼了,对着他们几人的背影唾了几口,骂道:“什么人啊,不解风情!”,骂完又去拦别的客人了。
从那木桥上下去,几人被一个小厮引着进了十里阁。
释少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词来:金碧辉煌。
小圆子在后面悄悄惊叹:“这就是人间仙境十里阁吗,也太大了!”
几人刚进来,穿的花花绿绿的老鸨就迎上来了,香粉味呛了释少辛一鼻子,他强忍着没打出哈欠。
“几位瞧着眼生,第一次来吧,哎呦,今日几位可算来着了,我们十里阁的满枝大家今晚挂牌,几位上二楼坐坐?”老鸨眼光毒辣的很,见前头的两位穿着富贵,周身气质出众,一猜就知道世家子弟晚上过来消遣,说不定也是奔着满枝来的。
释少辛别的不知道,但满枝这个名字他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主角后宫之一,还是一个戏份颇重的女主。
花辞朝笑了笑,还真跟着老鸨上了楼。
二楼雅间能很清楚的看到楼下的一举一动,花辞朝坐下后,就撑着头看底下的歌舞,倒是很有兴致。
释少辛无心看歌舞,脑中飞速的将关于满枝的剧情过了一遍。
满枝原姓白,全名白满儿,其父是原户部尚书白礼,两年前因昭王谋逆一案受到牵连,白家男子流放,女子充作官妓。白满儿也因此流落到十里阁,成了艺伎。
有什么能让男人欲血喷张的,高岭之花被拉下泥潭,任人践踏玩弄算是其一。
白满儿就是这朵高岭之花,白家没出事之前,她是燕京第一才女,清白高傲,白家出事之后,她是随便什么人用银子就能让她卖笑的满枝大家,在十里阁她一介女子命如浮萍低贱。
白满儿涉及到了原书比较重要的剧情,一是贤王与晋王之间的矛盾,二是昭王的冤屈平反。书中提过,贤王爱慕白满儿这件事被晋王知晓,在皇上面前参了他一本,最后不知是谁将这件事压了下来,但贤王与晋王的梁子也是自此结下来了。昭王一案是主角为了泡白满儿所以才费心费力的到处找证据,最后昭王与白礼的冤屈得以昭雪,白满儿也因为这件事深受感动,答应成为后宫一员。
释少辛这边刚把剧情梳理完,就听得楼下一阵沸腾,他好奇的看过去,只见一女子抱着琴走上了中央的台子上。
那女子穿着艳丽,带着面纱,释少辛看不清她的脸,但从露出的眉眼能看出是个美人。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他觉得那女子朝他和花辞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他转过头来,花辞朝还是那个姿势,撑着头,一双凤眼没什么情绪的看着底下的表演,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察觉到他的目光,花辞朝偏过来看他,道:“怎么了?不看这满枝大家,看我做什么?”他语气轻松随意,听起来像是在与他玩笑。
释少辛一愣,“底下弹琴的就是满枝大家?”
花辞朝看着他惊讶的样子,眼神微沉,他收回目光,懒懒道:“对啊,刚刚老鸨不是说了吗?你在发什么呆?”
的确是全程都在发呆的他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转过眼,看底下的表演。
白满儿是名满燕京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表演的是古琴曲《幽兰》,释少辛跟着花辞朝学了这么多天的琴,对琴也算是略知一二,他能听出来,白满儿对琴的造诣颇深。
听了一会儿,他又莫名觉得白满儿的风格很熟悉,很像花辞朝。
燕京就这么大,估计是一个师傅教的。
花辞朝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目光却没有停留在台上的表演。
释少辛此时对第一次遇见主角后宫感到内心复杂,根本就没注意到花辞朝在看什么。
不过,他看表演的途中倒是不小心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他们对面的雅间,透过珠帘的缝隙,他看到了……季宣!
时隔多日,又见季宣。
季宣也看见了他,一双笑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转移到了下面的白满儿身上。
释少辛默默坐好,不敢再乱看。
他突然意识到,昭王很有可能也在这里,而且今天可能就是昭王与晋王反目的转折。
他僵着身子,不敢再乱动,心中哀嚎:救命,为什么剧情会自己找上来!
就不能让他混吃等死熬到结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