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降》寒宝

30、第三十章

　　“娘子，你这么看我干嘛？”顾宸南发现了魏桑青正在注视自己，他首先是感到很奇怪，之后，魏桑青的目光一直没移开，顾宸南的小脸就红了起来。

　　“没看什么，不过就是觉得你的脸异常的白，就不像个男孩……”这是他刚刚观察的结果。其实，不过是夕阳洒在他脸上感觉很舒服，让他魏桑青情不自禁的看了两眼。可是，他又怎么好轻易承认？男生很爱面子的啊。

　　“是吗？”顾宸南摸摸自己的脸。这时候，由于一种莫名的情愫，让顾宸南脸上的温度足已煮熟一个鸡蛋。他想，这个时候的魏桑青还能说很白吗？

　　“恩，难道不是？刚认识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白……”魏桑青说。

　　顾宸南心里有股怪怪的感觉，可他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怪。魏桑青看着他，说的话也很认真。顾宸南在他眼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就像个小傻瓜一样，而且还是个长得很像红苹果的小傻瓜。

　　“是真的，那时候啊，你在我眼中就是个小矮子……”魏桑青笑笑，他不再看顾宸南，就朝天望着。现在的景色其实特别美，云朵都被染成了黄色，一切都是暖暖的。魏桑青接着说，“萝卜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高啊，你这个样子不行啊，以后怎么保护你的娘子啊？”

　　他是真担心顾宸南，虽说他会点穴功夫，但是，又有谁能保证那对谁都有效呢？

　　顾宸南很想摇头，小时候，他其实长得很快。在七八岁的时候，他就已经比其他同年纪的孩子高很多了。可是，渐渐的，大家都开始疯长了，就只有自己一直保持原态，就像定格了，再也长不了了似的。

　　很多人都笑他，笑他长不高，是个名副其实的小矮个。

　　“娘子，我也很想长高，我也想长得足够强壮以后保护我的娘子。可是，这个身体似乎并不听我的指挥。它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就不怎么长了！”顾宸南略带难过的说。

　　“哦？”魏桑青依然不看他，仍然望着远方。

　　“是啊，娘子，你跟我站在一起，我就更像个小矮个了。娘子，你好高啊。”顾宸南一直觉得魏桑青是个大高个，他跟自己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完全是两个层次的人。他可以呼吸到顾宸南所能闻到的空气。而顾宸南却很难到达他的那个高度去闭目吸气。

　　“你别说话，以后我教你练一种武功你就能长我这么高了。”魏桑青对顾宸南的话题似乎并不感兴趣。他望着远方很是出神，似乎，远方有什么东西很吸引他，让他对周围任何东西都失的好奇的心思。

　　“萝卜头，你觉得你的家是什么样的？”相比之下，可能魏桑青更关注这个话题。

　　不过，这个问题倒是真的将顾宸南问到了。该怎么回他呢？家，对于这个名字，顾宸南一直都懵懂的，他不明白自己的家究竟算不算是一个家。如果说，家里有爹有娘，那就是家。那好吧，他可以承认自己拥有一个家。可是，如果一个家里少了应有的温暖，甚至，其他不是家里的人也能胜过家人对自己好，是不是，这个家就有些……

　　“娘子，你为什么会这么问？”顾宸南不知道怎么答他。

　　“因为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啊。究竟什么是家？究竟所谓的家到底是什么？”魏桑青叹气，他有很多心事。长期以来，将他困绕了很久。

　　顾宸南望着他，随着他的视线朝那面望去。不过是山，不过是连绵的山，一望无尽。山，有什么好看的？

　　“萝卜头，你知道山那边是什么吗？”魏桑青问他。明明知道他完全不清楚结果是什么，却还是忍不住问。有些事情藏在心里太久，他也需要适时释放一下。

　　“山？”顾宸南踮起脚尖朝前面望去，那里除了山还是山，根本就望不见山以外的任何东西。他不是本地人，就更自然的不会知道山那边是什么了。

　　“对，山，你看山。现在绿绿阴阴的。一到了冬天就覆上了大片的雪，很好看。小时候，我就和董莱经常带着我妹来这里看雪景……”魏桑青回忆。那时，是他最艰难的时候，幸好，他遇见了好朋友董莱，就这么打打闹闹过来了。

　　顾宸南抿嘴，他很想说他其实也是看过雪景的。白皑皑的一片，除了凄凉还有干净，其他的，他也想不出来有什么更好的看头了。

　　“萝卜头，我五岁的时候来到京城，见到了那一年的下雪。那次的雪下的好大。我叔叔将我送到京城的时候，他的脚都冻僵了。我记得特别清楚，他的鼻子通红，他还笑我鼻子和脸都红了。我当时就狠狠的搓脸，也不管他笑我，就一直搓，一直搓，就算脸比刚才红了很多倍也仍要搓……”魏桑青一直不愿意回忆的过往，现在正在一点点的对顾宸南说出。他现在并没有察觉，原来，和顾宸南说话的时候，他其实是一点负担都没有的。他很轻松，轻松到，他很想对顾宸南说实话。

　　“娘子，为什么你要搓脸，那样不会很疼吗？”顾宸南听到魏桑青这个一说，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一个小孩子在大街上搓脸的样子。似乎，有点傻……

　　“是很疼啊？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当时我是真受不了。因为太冷了，在我的家乡从没有这样。后来，我搓着搓着，竟然发现我的衣角将我的脸刮出了几道血痕，起初还没怎么注意，可是当我意识到了我自己是真的出血之后，就开始哇哇大哭起来。”魏桑青说到这里，很自然的向顾宸南吐了吐舌头。顾宸南被他这个动作逗小了，似乎，也从他现在一下子看见了他小时侯的那副可怜兮兮。

　　“你别笑我，那时候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完全就是脑子里一想到什么就去做了，看上去就像个小傻子。”魏桑青他上前走了几步，找了一个空地坐了下来，然后，对着顾宸南做了一个“你过来”的手势。顾宸南自然是很听话，他老实的坐到了魏桑青旁边，继续听他讲他小时候的事。

　　“娘子，你继续说吧。一直说下来，我听着。”顾宸南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喜欢倾听是他的一个优点，毕竟人家愿意跟你分享他心中的事，那一定是将你当成朋友。顾宸南很高兴能有这样的一大发现，于是，他听的很仔细。很认真。不过，他的认真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

　　“恩。”魏桑青点点头，“我哭得很惨，在大家看来，就好像是我叔叔欺负了我似的。我叔叔哄我，我还是哭。于是，他没有办法，跑到不远的地方给了我买了一个冰糖葫芦。这是有位好心的大婶给他的建议，说是这东西最容易哄小孩了。想不到，我真的一见到这冰糖葫芦就立刻不哭了。而且当时还吃得特别起劲……”说到这里的时候，魏桑青稍稍的顿了一下。

　　他为什么要顿一下？其实，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他这样的事迹一旦被人发现，一定会笑掉他们的大牙的，他在等顾宸南笑他。

　　可是，顾宸南并没有笑他，他听得很认真，认真到开始若有所思的。

　　“你在想什么？”魏桑青以为顾宸南在想自己的事。

　　“你是在心里笑我吗？”虽然他表面上没有表示出来，但是，并不一定在心里没有笑他啊。魏桑青问他。

　　顾宸南摇头：“没有，我没有笑你。相反，我听到你这么说，竟有些羡慕你。虽然很冷，但是能吃到好吃的冰糖葫芦。我从来都没有吃过。”

　　这是事实。顾宸南的确没有吃过。

　　“你没吃过？”魏桑青很诧异，这冰糖葫芦似乎到处都能吃到，他的家比较特殊，所以没吃过很正常，可这顾宸南的家就在扬州，那里的美食多得数不胜数，他没吃过，那可真就奇怪了。

　　“恩，我真的没吃过，我爹说男孩子不应该吃那东西，嘴馋不好，以后会坏事。”顾宸南说。他记得爹是这么说的，后来，娘知道后也这么对他说了一次。

　　“算了吧，小孩子讲究这些干吗？这么说，你小时候一定特无趣，你少了很多东西。”魏桑青说。

　　“也许吧。”顾宸南揉揉头，“娘子，你继续说吧。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我的故事就止于那个冰糖葫芦之后，从此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生。在自己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我的一生就被一些人赋予了某种的意义，从此，我就不再是我。我是一个象征。你懂吗？我是不是一个人，我只是一个象征——”魏桑青眉目黯淡，他其实还有很多话说，可是——

　　“娘子，为什么你是一个象征？”顾宸南被他的话震撼了。为什么会是一个象征？

　　“因为我就是一个象征呗。今天我真是疯了，没事和你说这些。好在你的脑子也不好使，不怕出什么大事。”魏桑青忽然发现自己的失言，他嘟嘟囔囔小声说了一句就再也不说话了。真的是因为他脑子不好使才和他说的吗？

　　不说话了，魏桑青安静下来。他的心里郁结的事情并没有因为此次对话而稍稍好转，相反，他开始越来越担心，越来越烦。他其实很想对顾宸南说。但是，说了又怎么样呢？难道，他能与自己分担？

　　“娘子……”顾宸南叫他。

　　魏桑青回望他。

　　“娘子，你今天能说话了？”

作者有话说

　　发这章的时候估计我现在在野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