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rumor21

6、第 6 章

　　“丞相府”羽裳默默看着这几个字，熟悉而又陌生的字样。每年都会回来，可是每次都只是从后门悄悄的潜进来。这几个字似乎与她无关。
　　“我们进去吧。”林逸依旧是揽过他的肩，跨进了大门。沿路的人纷纷忍不住停下手中的伙计，悄悄的瞄向这边，欣赏着这世间最美的风景。

　　进府以后，羽裳一语不发，忽略了周围的景致，忽略了身旁的人儿。往事历历在目。他只是府内一个姬妾的孩子。自从出世以来，似乎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若硬要说见过，羽裳也只是躲在远处的一角，轻轻的一瞥。羽裳一直怀疑，或许父亲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然而，这也不能怪丞相大人，丞相大人年轻的时候就是个风流倜傥的俊秀公子。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潘安在世，见了他，也会自惭形秽的。貌美的公子往往风流，这是真理，否则真是白白浪费了那副好皮囊。
　　丞相府的面积之大，堪比皇宫，妻妾之多，恐怕也只有皇帝可以媲美。即使身为驸马，他依旧没有收敛，不得不赞叹长公主的好胸襟。然而，若是传言非虚，当年恐怕也是长公主自个儿死皮烂脸硬要嫁过来的，事到如今，她应该也没什么话好说。
　　老婆多，孩子自然少不了，男的俊，女的俏，个个都从父亲大人那里得到良好的基因。羽裳不禁苦笑，自己能有这副好皮囊，还真得好好感谢他那个漂亮老爹；这恐怕是他作为林家子孙得到的最大也是唯一的恩惠。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后院。小凡的提醒，才让他顿时清醒过来。
　　“我先回去了。”羽裳轻声与林逸道别，转身便离去。
　　林逸大概也是习惯了，默默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晚上记得过来，老地方。”羽裳闻言，身形微微一滞，没说什么，默默的离开，一直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香舍，牌匾上模糊的字迹，经过岁月的侵蚀，越来越淡。
　　“娘。”羽裳缓缓的推开门，轻轻的呼唤，不敢大声；这个小院太静。
　　一双清澈的眼睛，怔怔的望着羽裳。依旧姣好的面容，素衣素裙。羽裳也怔怔的望着她，那个被他唤作娘的女人，依然是年轻的，眼眸之中，除了少许的茫然与困惑，依旧有着孩童一般的天真。
　　羽裳忍不住抱住了她，瘦削的身体，握在怀中，竟感受不到任何重量，羽裳眼角的泪珠忍不住淌了下来，滑过面颊，滚烫而炽热。
　　怀里的女人依旧傻傻的，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嘴里喃喃的念着，“羽儿,羽儿。”
　　“我是羽儿，你的羽儿。”羽裳轻轻放开她，擦了把脸上的泪珠，“吴妈呢？吴妈怎么没有在你身边？“
　　羽裳面前的女人眼神痴痴的，嘴里依旧是喃喃的念着，“吴妈？吴妈？”
　　羽裳立即觉察到有些不对。
　　“站住。什么人？”一旁的小凡突然走到门口，用剑柄抵着门框，厉声喝问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老妇人。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由于惊吓，手中端着的饭菜一股脑儿滑落在地，“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面如土灰。
　　羽裳也走了过来，扫了眼地上撒落的饭菜，淡淡的问道，“你是谁？”
　　“我，我，我是这个屋里的仆人，专门负责姨，姨太太起居的。”面前的老妇人带着哭腔，战战兢兢的答道。
　　“那吴妈，你认识吴妈么？”羽裳支开小凡的剑，轻轻扶起老妇人。
　　“吴妈半年前就去世了。”老妇人两腿发软，本来是站不起来的，由于羽裳的搀扶，勉强扶着门边躬身立着。她模模糊糊看见了面前的公子，风度翩翩，好在羽裳天生的一副好人像，老妇人这才略微稳住了心神。
　　“你是二公子派来的？叫什么名字？”羽裳语气平和，亲切可亲。
　　“是，是二公子派奴才过来的。我，大家都叫我李妈。”老妇人依旧是规规矩矩的答了。
　　“哦。”羽裳轻轻叹息，似乎是自言自语。

　　经过一下午的折腾，羽裳终于弄出了一点眉目。娘的脑子有点不清楚了，其实去年的时候精神就已经有些恍惚了，今年越发的恶化，除了他，连小凡也认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