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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2.读书人的事能叫内卷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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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悠闲了一个上午的灰原哀发现还是预判错误了。
和宁七呆了三天下来，灰原哀整个震惊于宁七超强的时间管理能力。
每天固定睡六个小时，晨练一小时之后上午是八点到十点实验研究和生物科技理论课程，半个小时听音乐、学乐理写谱子或者陪她打游戏，剩下一个半小时学经济学，整理真池集团财务报表。
中午吃饭睡觉一个小时，下午是临床医学理论课程和实践，中间会有一个小时的读书整理、半个小时的瑜伽。
晚上自己先不吃晚餐，看着灰原吃过后陪她散步饭后消食，自己则是两个小时实战训练和半小时礼仪课之后到了七点半再吃饭。接下来又是带灰原哀去酒吧，一边看店一边继续看财务报表。因为灰原哀不能熬夜，就会中途将灰原送回家。等到十一点半回去之后还有半个小时的一日反思整理和自我心理评估。
灰原哀她大不理解，她走不完全是因为很久没经历这么高强度的生活，毕竟她也就是在旁边看着。
灰原就是觉得她在这里都是在影响宁七的学习，懒惰的她在这里格格不入。
为打扰宁七学习感到抱歉。
为过去带着那几个孩子耽误宁七感到万分抱歉。
灰原哀突然想起来，听说对于中国人的学生时代来说，高考那些年就是最忙的。
而宁七已经高考完了。
所以请问，高考那年的宁七都经历了什么。
嘶——
细思恐极。
灰原哀略带惊慌的眼神引起了宁七的注意，宁七停下翻书的手疑惑地低头看过来。
“怎么了？”
灰原哀立刻移走视线。
不想了。
中国高中生恐怖如斯。
“注意身体。”
众所周知，内卷指的是努力的通货膨胀导致努力带来的个人收益比的下降。
那么只要我自己偷偷努力，不被别人知道我在努力，那就不存在通货膨胀，不叫内卷。
毕竟，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内卷。
……
宁七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
“诶？下雪了……”
“……？”
“下雪了！”
宁七一把将窗帘拉开。
即便时间还早，天刚蒙蒙亮，但大雪已经带来了整个世界一般的白色梦境，仿佛天色是从脚下一点点亮起来，带着白茫茫的滤镜。
宁七是地道北方人，以前学生时代时期待的从来不是它的到来，而是希望它下得足够大，就能体验到不用跑操和雪休的快乐。
她轻轻在玻璃上哈了一口气，在雾蒙蒙中画出一个心形。
“小哀？来一起画画！”
很快隐约传来小孩子哒哒哒的脚步声，然后在靠近时又骤然慢了下来。
小哀起得要早一些，已经做好了今早的早餐，端着两碗粥就跑了过来。宁七胃不好，所以小哀现在也很少在早餐吃她的三明治了，热衷于给宁七换着花样做粥。
甚至在宁七的推荐下不情不愿尝试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粥，结果光速入坑沉迷做粥。
灰原把粥放在小茶几上，站在宁七身边。身边的温度在这个微凉的清晨带来被陪伴的感觉。低头向下望去，早已经积起了少见的很厚的雪，因为在二楼，所以甚至可以很清晰地看见树梢上一小堆一小堆的雪，泛着晶莹的光。
两人就坐在阳台旁边，一小口一小口吃着温热的粥，雾气升腾，在玻璃上凝结成一层薄雾，宁七在上面用日文写了自己和灰原哀的名字，又觉得不够，在旁边又用中文写下来。
好像永远中文更能承载她的感情。
再顺手点下三个点的偏旁时，宁七顿了下手，笑着摇摇头停下来，手覆盖在刚刚点下痕迹的位置，最后只留下一个带有余温的手印。
“我去刷碗，小哀要不要去找一些厚衣服，今天出去打雪仗堆雪人？”
宁七站起身，笑着揉了揉小哀的脑袋。
灰原哀看着宁七下楼，又回头看向玻璃上的中文和没写完就被抹去的名字。
“氵”……非迟哥？
谁又能说她不孤单呢。
那就跟她报团取暖好了。
在这个冬日。
小哀跑向衣柜。明明自己以前从来没有来过宁七这个小基地，衣柜里却挂满了她的尺码的衣服，从半袖到羽绒服一应俱全，小小的帽子围巾手套放在更大的一套旁边，显得格外可爱。
好像更多时候是自己在依偎着她。
那就让宁七也有时候能依偎一下她吧。
……
一大一小两个小女孩就认真在门口堆起了雪人。一个圆滚滚的大球一个圆滚滚的小球和不太对称的胳膊，宁七还认真找了围巾帽子和胡萝卜给雪人装饰好。
堆完了雪人，两个人就静静躺在雪地上，享受着雪在皮肤上静静融化的感觉，微凉的感觉仿佛能透过身体，渗透进灵魂，来一场从上到下的洗涤。
灰原哀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宁七为什么最近开始远离非池哥了。”
她记得之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宁七来到之后一直都在非池哥身边。明明也不是总是一起出现，可就是有种形影不离的感觉，想来可能就是灵魂的相合感。
但现在宁七的表现未免太过明显了。
明明就是在有意疏远了。
宁七毫无波澜地浅笑，轻声唱起来。
“着迷于你眼睛，银河有迹可循，穿过时间的缝隙，它依然真实地，吸引我轨迹……”
身下就是大雪，吸音的效果很强，但灰原哀就是能清楚地听见宁七的声音，她不太懂中文，但可以听懂歌里沉稳缱绻，但又带着宁七独特的疏离感情。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要怎么探寻，要多么幸运才敢让你发觉你并不孤寂，当我还可以再跟你飞行。环游是无趣，至少可以，陪着你……”
她察觉到自己态度的一些变化了。
宁七嘴角带笑，毫不在意地躺在雪上歪歪头，享受着冰凉的雪水透过帽子沾湿头发的触感。
她不懂星座，不过大约是那种比较典型的摩羯？
从来不会被恋爱这种事情影响，也不会有什么特别执念或者向往，自己的切身利益和愉悦才是首选，对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才会有占有欲，而并非自己的东西则可以理智地敬而远之保持距离。
所以，每当有大约名为“喜欢”的感情滋长开来的时候，她总会用更理性和冷漠的方式去评判，这是否值得自己维系，自己又能否维系，最后又能否得偿所愿。
只有每一个开关都闭合，才能真正连通那个未来。
可惜，现在显然没有满足她的条件，所以她相当果断又无谓地转身拉开了安全距离，也并不会为此感到什么埋怨亦或不甘。
这是她自己的路。
灰原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
在这场大雪里，一个少女唱着她温柔又坚决的歌，一个少女想着她心里的诗。
你我曾寻觅一个窟窿，另一个星球
在那里，盐触碰不到你的发
在那里
悲伤不会因我的过失而滋长
在那里，面包将长生不老
——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