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关于矛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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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像母亲那样待过我，可也是她，在后来成为了扎在我心尖上的一根刺，就算拔了，伤口愈合了，伤痕仍在。
就如我，记着那些事，久久不能忘怀。
我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为什么能复杂至此。
她当初待我好，是因为在我身上看到了她童年的影子，是觉得我与她同病相怜？
可也正是因为有相似的经历，却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发展，才会让她如此？
就是在那一段我最痛心难忘的时间里，她一下子就对我没有了好脸色。我虽愚笨，但还是努力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我以为我们能相处成朋友，现在回想，她约莫是希望我能变成她所想的样子，乖巧的，懂事的，认为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对她百依百顺吧。
可我不是她的人偶，始终是会让她失望的。
更让我无法理解的是，她与我关系冷淡之后，又与我妹如胶似漆，对着我妹说着我的一些不好。
我清楚的知道我的确有很多不好，因此我妹在跟我讨论的时候，我也只是微笑。
终于到后来，我们形同陌路。
最开始先撕破脸的是她和我妹妹，起因我记不大清了，那次我妹与她争吵时一直哭一直哭，一边哭一边与她争吵。
大家也都只是看着，我站在她身边，默默陪着，替她擦眼泪。
后来她与我撕破脸，是在我高中时，某一次的清明节。
那一天，我跟着他们祭完祖，扫完墓，上完香，回到家里吃午饭。
清明是要一家子人一起吃饭的。
酒席摆了两桌，因为我们家庭比较大，一桌放不下。
她与她的丈夫，爷爷奶奶，还有我爸，几个阿婆他们一起在一桌吃饭，我与我妹因为过往那些事就分开去另外一桌了。
那会儿她有了孩子，约莫一岁，抱着孩子在桌子上，一边吃一边玩。
桌上摆了雪蛤，她将那些雪蛤放进那塑料的、舀水用的物件里，用力摇晃。发出的声音又大又吵，孩子在开心的笑，她在开心的逗孩子，竟无人出声制止。
在我家吃饭，发出这么大的声响。
声音真的响，无法想象那么多雪蛤在塑料的东西里互相碰撞，噼里啪啦，导致没有人能好好吃饭。
这也不是第一回在我家吵闹了。
我在家里的每一天，早上我从来不是自然醒，她扯着大嗓门来我家，未进门前就开始喊，二楼的门哪怕是关紧了也抵抗不了她的声；在楼下与爷爷奶奶说话，她也从来不收敛，仿佛是刻意在与我作对一样，声音突破天花板。
我每次都是顶着火起床，顶着火忍耐。
我想，我也就在家里待一个周末，且她先前对我也的确是好，想着那些过往，我也就忍了，没与她争执。
可别人是不会把你的忍耐当回事的，只会越来越过火。
那一天，我也实在忍不下去了。
我说：“能不能别吵了，这样别人怎么吃饭。”
她安静了。
却没有安静多久，又故态复萌。
属实是忍不了了，将菜搬到隔壁婶婶家，远离一切喧嚣，美好的吃了顿午饭。
我本以为这一天可以如往常一样安然而过，却没想到，它会令我难忘至此。
下午一点，我们刚刚吃完午饭不久，她开始了。
站在门口，大声骂人。
大意是说，我不让那个孩子玩耍，我对着他们吼叫，我没礼数，说没见过像我这样的人，蛮不讲理，最重要的，是她后来说：“这不就是没娘教啊，别人都不会像这种人一样。”
我本来安静的待着与我妹一起玩耍，本不想理会她。
当她那一句“没娘教”出口的那一刻，我忍不住了，我冲出去，红了眼眶，对着她就是喊：“对啊我就是没娘教，我就是没礼数，怎么，你过来打我啊。”
一群人拉着我，让我不要再说了，我眼泪啪啪掉，心里难过的要死。
叫我别说了，却没有人让她别说话。
我冷眼看着眼前的闹剧，觉得我才是那个外人。
我父亲从始至终都闭着嘴，哪怕我被人指着鼻子骂，被别人这样往我心头插刀子，也得不到一句维护。
那一刻，我觉得我活的好失败。
站在我身边替我抱不平的，只有我的妹妹。
村里的人在我们家门口闹起来的那一刻就过来看热闹了。
一群人围在我家门口指指点点。
“我哪里有说错，你这不就是没娘教。我还是你长辈，你这样骂我。”
她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来指责我的不该。
我眼泪掉的凶狠，却一点也不饶人。
“你算哪门子长辈。”
我妹挽着我的手，替我顶回去。
后来话越骂越难听，奶奶一直拉着我让我闭嘴，我气不过，我说：“你让我别说话，你没听见她怎么骂我？她是我的谁她凭什么，你怎么不让她闭嘴。”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身上长满了刺，伤人又伤己，同时又对自己所处的环境充满了厌弃。
凭什么呢。
我凭什么呢。
我不甘，我怨恨，我甚至想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抱着“我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的想法，负面情绪一下子爆发，化成一句句伤人的话，一滴滴止不住的泪奔涌而出。
后来，是奶奶先打了我一巴掌。
很轻，一点都不痛的一巴掌。
那一刻，我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
仿佛被全世界背叛了。
那会儿爷爷也得到了消息过来了，本意是想阻拦我，我听到阿婆拉着爷爷说：“你别骂她，那女的先骂这孩子没娘教的。她奶奶刚打了她。”
爷爷不说话了，抽了根烟，无力的站着。
我捂着脸，狼狈不堪。
奔向了屋里，将桌上的锅碗瓢盆都砸到地上，冲上了楼，将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放声大哭。
我又想，我做错了什么呢。
都是我活该吧。
我从来不曾哭的那么凄惨过，也从来都没有那么狼狈过。
哭着给舅舅打电话，说话的时候都抽抽噎噎。
情绪稳定不下来。
那会儿我不想给任何人开门，不想理会任何人。
我妹敲了门，进来陪了我好一会儿。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我，就陪我坐着，听我哭。
最不堪的一面彼此之间都见过。
我想，她约莫是最能理解我的人吧。
那天发生的事情，成了扎在我心上的刺。
不想讨论对错，也不想纠结是非。
有时候想伤害别人，想看别人绝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去戳那个人心底最软的点，就能轻而易举的看见他人因此而崩溃。
这件事，也成了所有人心上的刺。
说不得，想不得。
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维持着和谐的假面。
他们仍是我最放不下、最割舍不开的人。
我爱着他们的同时，也不曾忘记过曾经发生的一切。
原谅不了，也不曾放下。
最悲哀的事也莫过于此。
我也已经不愿去想当年的他们是不是为了我好而不站在我的立场，是不是为了不让我为千夫所指，不让我背上顶撞长辈的罪名而去阻止我。
错与对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或许许多年后，大家都老了。
坐在一起，坦诚布公。
讨论起当年事时，我能云淡风轻来一句：“我不在乎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关于矛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