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穿轮转空间》nuonuor

12、午夜惊魂

　　打开家门，习惯地踢掉鞋子，又准确地把脚套进自己的棉拖里。
　　“老爸，老妈，小白。我回来了。”
　　恩？怎么还是没有回应。他们去哪了？
　　我突然间觉得怪怪的，特别是想到王阿姨的话。
　　“没见过你爸妈”“没见过你爸妈”“没见过你爸妈”。。。这句话现在就像魔音绕耳般缠绕着我，无形的将我束缚住。我痛苦地捂着头，差点就要晕过去了。
　　“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大叫着重复着同样的话，我发疯般地冲向了爸妈的房间。打开门的一瞬间，我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房间里什么都没有除了罩着白布的家具。我快崩溃了。和我天天在一起的爸妈凭空消失了，连同他们房间里的生活用品和一袋已经打开了的开心果一起消失不见了。他们没有了，他们存在的印记也消失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再去说什么呢？
　　此刻的我已经明白了，我又穿了。发生的一切还好不是真的，现实中的爸妈还生活的好好的，我放心了。
　　难怪大家最近都没消息了。我真笨，怎么都没发现呢。早发现的话，我就不开电脑不上网了，也就不会又莫名其妙地穿了。
　　对了，电脑，那幅图片。自从那幅图片出现后，一切都起了变化，我，我。。。好像回到了几年之前，小琳还没出生的时候。
　　那几年前的我又在哪里呢，应该在上海吧。我们一家四年前才搬到山东，只因为爸爸工作调到了这里。想到这里，我拿起手机拨起很生疏却又很熟悉的手机号码。
　　“嘟。。。嘟。。。喂，你好。”是老爸的声音。现在听来别提有多亲切了，我拼命忍住想哭的冲动，眼泪却还是如决堤般滑了下来。手紧捂着嘴，却还是泄露了小小的呜咽声。
　　“喂，请问你找谁？你没事吧？”
　　我连忙擦掉眼泪，固作镇定地说，“没事，没事，不好意思，我打错了。”说完立刻挂了电话。电话那头的老爸，却摇着头道：“奇怪，声音听着怎么那么熟呢。”
　　发泄累了，我才打开电脑，想从电脑硬盘里找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那幅画。我的直觉告诉我只要找到那幅画，我就能知道怎么回家了。
　　可是忙活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于是，我又上了网，想从网上查线索。在百度打入“古装美女图”，点击“百度一下”。出来一大堆，有明星的古装剧照，有电脑上画出来的图，好不容易找到几张手画的，还都没有我要的。刷了好几十页了，眼睛都快花了，我决定放弃了，这么大海捞针总不是有效办法。
　　出去拿了些吃的进来慰劳肚子。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想象着外面还有家人，就不会那么害怕。空旷的客厅，我经过时都不敢抬头看一眼，就匆匆进房。
　　以前，爸妈晚上不在家时，我都可以一个人呆着，那是因为我知道他们会回来。但是现在，在这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我该何去何从。身边的现金不多了，还有一张只有几百元的银行卡，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躺在床上想了很久之后，我决定离开，去上海，至少离父母近些，心里会多些安慰。
　　打算好了，我便开始收拾行李，衣物、生活必需品一定要带好，其他的能少则少。
　　飞快地穿过客厅，来到卫生间拿些生活用品，低着头正忙着，突然楼上人家用水，厕所的水管发出轰隆隆然后又是嗡嗡的声音，这一下可着实把我下了一跳，我立刻抬转头看向声源处，这平时听习惯的声音在如今空旷的家中响着，还真是吓人。
　　转过头来的时候，视线不经意地往镜子一瞥，我立刻“啊~”地大叫出声，手上刚整理好的东西也“啪”地都摔在了地上，散乱了一堆。
　　再仔细一看，原来只是一条白色浴巾挂在那里。不禁自嘲地笑笑，“亏你还是什么追影四儿呢，就一条平时自个穿的浴巾都把你吓个半死，你真是太逊了。”
　　蹲下身，也不管东西乱着，就把东西一摞的全抱在一起，立刻溜回自己的房间。不得不承认，今天晚上，我真的很逊。
　　快半夜了，可是我已经准备好出门了，我要现在就去火车站，人多的地方不害怕。
　　拉着一个行李箱，肩上背着一个斜跨的小包，我离开了家，冷冷清清、让我害怕的家。
　　这回坐电梯，我紧靠着门口，耳朵上塞着耳机，嘴里哼哼唱唱，以最放松的姿态来减缓内心的恐惧。这招的确很有效果。就这样我带着行李到了马路边。
　　记忆中的这条街道，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始终有很多的出租车。我记得有一次晚上出去遛狗，我们在路边等着，看着一辆接一辆的TAXI从面前驶过，又看着道路的另一边，一辆接一辆的TAXI往相反方向行驶，等了好久才过了马路。可是现在道路上的TAXI明显少了好多，就那么偶尔出现几个，还都是有客的。大半夜的，司机也一定想着要早点回去休息，好明天和家人一起准备过除夕吧。好羡慕能和家人一起过除夕。
　　冬天的夜里实在太寒了，我蹲在路边上，靠着我的行李箱挡风取暖。没过多久，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面前，司机放下窗户道，“小姐，要打车吗？”
　　我抬头，就见一个中年男子，很疲惫但是却很亲切地对我笑着。这让我想到了老爸，工作得很累，但在家里仍旧会很亲切地笑着和我聊天。
　　我一下子觉得温暖起来，微笑着点头回应。想站起来才发现腿麻了，一下子站不起来。司机师傅看见了立刻下车来帮我，这让我对这位司机师傅的好感倍增。
　　上了车后，我坐在后面，和司机师傅聊了起来，才知道他姓张。
　　“张师傅，那么晚了明天又是除夕，您怎么还开夜车呀？”
　　“正是因为明天除夕，所以很多在这工作的异乡人，这些天提前完成今后几天的工作，大半夜的要赶火车回家过年啊。我就更不能休息喽。你不也是要赶回家过年吗？”
　　“是啊。呵呵。”
　　说着说着，张师傅突然减慢了速度。
　　“张师傅，怎么了？”
　　“前面有个人在招手，我想停下来送送他，大冬天在外等车怪冷的。你不介意吧？”
　　“哦，当然不介意。”嘴上虽这么说着，可是坐直身子向前望去。不知什么时候起的大雾使前方雾蒙蒙的，我什么都看不清。心里却在佩服着，竟不知张师傅的视力那么好。
　　突然，车子停了。
　　“张师傅，又怎么了？”
　　“恩？客人要上车啊，你说过不介意的哦。”他正说着，我就看到副驾驶座旁边的车门自己开了起来，然后好像真的有人坐上来一样，车子颤了一颤并往下沉了一点，车门关上了。
　　我看着这一幕呆了。
　　就见张师傅微侧着头，对旁边说着：“先生，请问你到哪？”“哦，好的。送后面的那位小姐去火车站后，我就送您去那。”然后也不开口说话了，径自开着车。
　　我决定保持沉默，可是沉默反而让气氛更诡异。
　　为什么我看不见张师傅口中的先生，但是张师傅却看得见？那我又为什么和“他”一样能被张师傅看见？“他”没有否认张师傅口中的“后面的那位小姐”也就是我，那他应该看得见我和张师傅？
　　头好痛，到底谁才是鬼？那位先生？张师傅？或者他们两个都是？难不成我才是？
　　我铁定是疯了。
　　兴许是在后视镜中看到了我在浑身颤抖，张师傅关切地问道，“小姐，没事吧？我看你身体不太舒服，脸色都白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我立刻坐好，忙挥手道，“啊，不用了师傅，您快送我去火车站吧，我怕赶不及火车了，拜托您开快点，拜托了。”
　　“好的，我尽量快点。我看你有点像晕车，我把窗户开一点，好让你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冷了说啊，我就关上。”
　　“谢谢了。”空气吹走沉闷的气息确实让人舒服多了，身体也不在抖了，但是心仍旧扑通扑通跳得很快，身体僵直地坐着。
　　所幸，离火车站不远了。没过多久就到了，还没等车子停稳，我就立刻冲了下去。
　　张师傅立刻跟下来，“小姐，小心点，来得及的，慢慢来。”他帮我把后备箱里的行李箱取了下来，我给了他钱。他正要上车，我立刻拉住了他，直觉告诉我他是个好人。
　　我把他拉到离车子十步远的地方，我看副驾驶车旁的门没有动静，才对张师傅说：“张师傅，刚才在车上我不敢说，现在你听了可别太害怕哦。那个，你说的那位先生我从头到尾都没见到过，他不是人，而是。。。”最后一个字我说得很小声，小到连我自己都听不到。
　　张师傅似乎在质疑我的话，但是我一脸认真严肃地表情，“你真的不在开玩笑？”
　　我很大力地点头，就怕他不信。
　　他却突然低下了头，“咯咯。。。”地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我没听他说完。在他低头的时候，从火车站站顶上射下的强烈的灯光下，我看到他头顶上的大窟窿，还有深红色的脑浆在不断往外流着。看到这一幕的我发疯般地尖叫着冲进火车站，冲向人群。
　　在众人都向我投来诧异的目光时，我才镇定了些。真庆幸我刚才没有晕倒，否则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不过想想就一阵恶寒，鸡皮疙瘩直起。
　　坐下了好久，心情都未能平复。这是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起来，心又猛地一抽紧。颤抖着将手机握在手里。这个空间没有认识我的人，谁会给我打电话，除非不是人。我害怕极了，又不敢按掉。就等着它自己停止。振动了好久，手机终于停了，我吁出一口气，刚想拍拍胸脯，手机又振动了起来，还悬着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了。
　　接还是不接？可是，不接，如果它一直响下去也不是办法；接了，可是不会有人知道我啊，更别提我的电话号码了。
　　先看看号码吧。陌生号码，不算很怪，挺普通的一个手机号。难道是老爸给我打的？仔细想想，到了这鬼地方后，我就打给过他。振动停下后我立刻查了下归属地，还真是上海。我又激动又开心，难道老爸听出了我的生意，所以给我打电话。再电话第三次响起时，我立刻按了接听键。
　　“喂。”一个男性的声音，但是好像不是老爸，老爸的声音比较温柔一点。
　　“喂，喂，喂。”
　　“你不是老爸？你是谁？”我立刻警觉起来。
　　“四儿，是我。”
　　“你认识我？你真的认识我？你是谁？快说啊。”我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是我今晚最开心的时候。
　　“星野。”
　　“啊，星野。恩？星野?”意外之外的意外。
　　“恩。”
　　“你怎么认识我？几年前的你怎么可能认识我？”
　　“笨蛋。我也穿了。”
　　“哦。”这个理由还算合理。“那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调查的。”
　　“怎么查的？”
　　“你烦不烦啊。总之，明天你来上海。”
　　“你怎么知道我明天要去上海？”我很意外地从他嘴里听到“上海”两个字。
　　“恩？是吗？”他似乎比我更意外。停了几秒钟，他又问道，“几点到？”
　　“恩。。。我看看。是下午三点到。”
　　“我知道了。”
　　耳朵边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死小子，敢挂我的电话。什么“我知道了”，莫名其妙。他是要来接呢，还是不来呢。就算要来接，也没说在哪等他就挂了。真是气死了。我要收回“这是我今晚最开心的时候”这一严重错误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