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五章 夜审（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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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这群人都离开后，牢房中顿时就安静了下来。赵南慢慢踱步到那人面前，手里把玩着先前挑好的匕首，开口道：“我赵五爷做事呢，向来不喜欢拖沓，有些事我问了一遍，就不愿再问第二遍了，你听明白了吗？”
见那人没有什么反应，赵南也不气，只缓缓蹲下去，同这人面对面，将匕首对准那人瘫在地上的手背上，缓缓落下，匕首森凉的触感似乎就像蛇吐着信息一般在这冰冷刺骨的牢房中释放出来。
“谁是你背后的主子？”
见那人不回答，赵南将匕首向下移了半寸，堪堪在皮肤上停下。
“你是替谁做事的？”
那人还是沉默，布满污渍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从他的眼睛中能看出来他对于赵南的手段并不惧怕，甚至还有几分嘲弄的表情。
“我知道，你可能听说过我赵五爷的名声，但是还没有亲自见过吧。”赵南用匕首在他手上轻划了几道，“我今天不做些什么，倒是对不起我的坏名声了呢。”说完赵南嘴角噙笑猛然用劲，将匕首刺进了那人的手掌之中。
“啊！”
那人受痛，身体蜷缩在一起，手掌流出的鲜血很快就把身下的稻草染红。
赵南缓缓转动手腕，“匕首在肉中绞着的感觉不好受吧？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谁安排的？”
那人提起头，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休想！”
“呵，你以为就是休想两个字，就能把爷糊弄过去了吗？爷今个心情好，有的是时间跟你纠缠，就是要看你的骨头跟这里的刑具相比哪个更硬。”赵南把匕首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环视一周，把下一个目标对准了他的小腿。
“我看你这儿倒是没受过什么伤，怎样，我帮帮你？”赵南正说着，将匕首又一次猛然刺进了那人的小腿中。
“啊！！！赵南！王八蛋！狼心狗肺！你们赵家迟早是要遭报应的！”那人实在是痛的绝望，不住地诅咒着赵南。
“你说错了，”祝清越在一旁缓缓开口，“遭报应的应该是你吧，哦，应该说说你背后的那人。”
赵南没留意这人话里隐藏的意思，倒是祝清越在听到这人提到“赵家”后，眼神微微动了动。祝清越目光清澈，在血污横地的监狱中也是翩翩君子的模样，只是眉眼很是冷峻。
“你脚上的布鞋虽是市面上常见的款式，但寻常人家也是买不起的，你衣着破烂，却穿着一双这般跟自己身份不符合的鞋子，看来是想隐藏，却漏了这个细节。”祝清越从一旁摆放的证物中拿出一把袖珍枪把玩着，“我记得前不久军中才购进了一批分发给驻扎在上海附近的几支部队，其中有一支就是林家的嫡系吧。”
那人低头不语，似乎是在隐藏着些许的情绪。
祝清越迈开步子换了个月光可以照进来的地方站着，继续径自说道：“纵使不开口，可你身上总有太多能暴露身份的地方。你落在现场的枪我仔细检查了一番，这也是只有军中才供应的，而且只有参将以上的军衔才能用的款式。”
这时候赵南将匕首从那人的小腿中拔出，嫌弃的丢在一旁，拿出手绢擦了擦手，擦拭过后随手将手绢扔在了那人脸上。
“要说这个我也想起来一件事，前不久似乎还听苏源桥提起，林家的军队丢了些军械，是不过碍于面子没能宣扬出来。”
“呸，自作聪明，就凭这些东西随意攀咬，赵家人就只有这些能耐。”那人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祝家培养出来的人也一样上不了台面。”
倘若他提起一遍“赵家”，赵南或许还不会感到奇怪，但这短短几分钟内已经接连提起来两次，看来这人是跟赵家有什么前仇旧怨。赵南摩挲着下巴，凝眉细想，却不曾在赵家的店铺中见到过这人。
“赵家再如何，是你能随意评论的吗？”赵南嗜血般的舔舔嘴角，眼神流露出几分上位者才有的姿态，“林家这段时间做的腌臜事，只是没当面折腾的闹到赵家和祝家面前，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怎么，是嫌弃爷现在的宽宏大度是多此一举了吗？还敢顶上清欢？”
“你们赵家和祝家到底做了什么自己清楚，总把自己当作多圣洁的人一般，你们身上背着的血债，死一个祝清欢都是便宜你们！”
赵南闻言怒道：“哦？怎么，是嫌弃五爷我下手太轻了？”正准备动手，就听祝清越清冷的声音喊住了自己。
“赵南，我来。”在旁一直观察那人而没有出声的祝清越拦住了赵南，
赵南顿住了，见祝清越随意拿了根长棍，用了些力气敲了下那人的左肩。
“我猜你这里应该是有旧伤吧？”
那人闷声吃痛，但仍旧未接话。
祝清越接着朝那人的腹部某个位置也敲了一棒，“这里也是该有的，你说我记错了吗韩副官？”
这下那人也不能在伪装了，抬起头瞪着双眼，“你怎么？”
赵南不屑地说：“这你都能上当，愚蠢至极，林家活该遭劫。”
韩副官满脸横肉突起，眼珠子似是要将祝清越和赵南吞咽下去，“你们竟然敢诈我！”
“一个人的身形可以训练过，是能跟平常的仪态姿势大相径庭，但你却忘了，”祝清越讲长棍指向韩副官的眼睛，笑意中透出几分轻蔑来，“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早在北平时，我就留心到你对我有着某名的敌意，但当时碍于还有林月希的事处理，也没有深究什么。回到上海滩，清欢虽常去探望林子衿，偶尔能见到你，她当时也曾察觉出你的眼神不同于其他人，似乎是带了偏执和恨意。”
祝清越顿了顿，看着眼前的韩副官面部表情逐渐僵硬，接着道：“原先也没放心上，只当你护主心切，却没想到，你敢做这么胆大的事。”
“你刺杀清欢的事，你的主子——林将军林勤国知道多少？”
韩副官仍旧紧紧闭着嘴，丝毫不愿吐出一句话。
祝清越又笑道：“你以为你不出声，我便没有办法继续追求下去吗？”祝清越缓缓走到韩副官面前，蹲下来与他平视，语气平和地说：“既然已经知道是韩副官动的手，不管跟林家有没有牵扯，他们家都将迟早见不到下一次的日出。”
“你敢！”
祝清越不可置否地嗤笑道：“我怎么不敢？林家敢对我祝家下手，就应该知道后果。”
韩副官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全然不愿同他们继续说下去。
“让我再猜猜怎么样？林勤国这次恐怕是很难从南京全身而退，既然林家要倒霉，不妨拉下我祝家和赵家一起坐陪，成功了祝家和赵家还会拼命的保着林家，失败了大不了同归于尽，你们是这般想的对吧？”祝清越询问道。
“至于究竟是不是我猜想的这样，结果倒也没有什么差别，动我祝家的人，最后都难逃过一个死字，你做这事的时候应该就知道结局。”祝清越把手中的长棍递给赵南，自己又站回月光笼罩的地方。
“你知道林月希惹了不该惹的人，林家早就受人忌惮良久，这次在劫难逃。你是个忠心的，我倒是佩服你的勇气，但是我好奇的是，林勤国人尚且在南京被囚着，林家还有谁能那这样大的主意？”
韩副官沉默了一会，“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发现是我的？”
“先前听人提过两句，林将军身旁的韩副官年幼时跟着戏班子换过几年，对缩骨之术有些了解。刚进这间牢房的时候，你佝偻着身子，却仍旧将自己受过伤的肩膀和小腹牢牢地护住，赵南动手的时候，你下意识继续用手护着小腹，而不是反抗，这样就很简单想明白了。”
赵南在一旁倒是有些没太听明白，“你怎么知道他这两处有旧伤？”
“呵，这就要问问韩副官月初时都做了些什么了。”祝清越说到这里便难掩盛怒。
“祝家少爷观察就是细密啊，月希在这方面确实比不过你。”韩副官叹了口气，“刺杀祝老爷子没能够成功，我就说不应该这么着急再去刺杀祝家人，结果，唉，这也是命数。”
赵南大吃一惊：“祝爷爷？怎么没听你讲过？”
“爷爷习惯是每个月会在军营里住些日子，月初刚从军营出来却被人埋伏了，所幸被警卫保护得很好没有大碍。”祝清越补充道：“爷爷的事情发生之后，就安排人开始彻查，原本只是发现了些苗头，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林家插手这件事，没想到今天他们就按耐不住了。”
赵南虽向来敬畏祝老爷子，但也是把他当做亲爷爷一般看待，现在知道面前这人即伤害了祝爷爷，又伤害了小欢妹妹，便用脚使劲儿碾了下韩副官小腿上的伤口。
“只知道林家不怀好意，却没想到心肠是这般黑。亏得小欢妹妹还同林子衿交好，到最后就是这样伤害她的？”赵南咬着牙恨恨道。
“子衿，”韩副官难掩痛惜，“子衿她跟这事没关系，还希望你们不要把这事牵涉到她。她，真的是一个好孩子。”
“哼，好孩子？如果真的无辜，小欢会在从林家出来没多久就遭到刺杀？若说林子衿没有参与这件事，怕是谁也不会相信。”
“赵南，我问些话。”祝清越抿了抿嘴巴，“你要不然在外边等我一会儿？”
“怎么？你也要跟我藏着有小秘密了？”但赵南向来是知道分寸的，自家兄弟既然这样说了，定然是有他自己的想法。“我在外边等你，你也稍快些，咱们还得去医院接小欢妹妹回家。”
“嗯。”祝清越颔首。
赵南便抬步走出牢房，只剩下祝清越同韩副官两人。
原以为祝清越也就是简单问些话，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谈些什么，赵南在警察局的大院中靠着车子而立，足足等了大半个小时才等到祝清越出来。
“怎么聊这么久？”
“有些疑惑，索性就一起解决了。”
“上车，去医院，我还是不放心小欢。”
“你不问问我都跟韩副官聊些什么？”
“本少爷这么些年也不是只长个子不长脑子，既然让我避一避，那就是不能知道的事，我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再者说如果有什么我必须知道的事情，你也会告诉我的。”
祝清越见赵南如此信任自己，心中一暖，抬腿先坐进了副驾驶座，“你开车，我理一理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夜审（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