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昆吾割玉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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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打情骂俏结束了，走过来坐在我身旁的台阶上。
“韩扉，”我凑过去问：“你一个公子哥，怎么会想到要学武呢？”
韩扉转身提起我，放在他的膝盖上，拍着我的脑袋道：“不想输给萤川，无论任何事。”
如此近距离地接触韩扉，真是太激动了。他的皮肤真好，白的很自然，几乎看不到毛孔，只是下巴上隐约有淡淡的一层青色，大概是今天早晨没有剃须的原因。他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不明显，深呼吸才能感觉到，像是草药又有一些花木的清香。
“就因为不想输给我？那可真悲哀，你整个人都输到我手里了。”小川不屑地呲着牙，活像一只顽皮的小猴子。唉，我很理解，在下面的都喜欢用言语来挽回一丝面子。
“不会这么简单吧？”我问。
“我娘的遗物中有一本心法秘籍。”韩扉平平淡淡地说着，似乎对那未曾谋面的娘亲并无太多感情。
“什么秘籍？”小川不愧是武林中人，一听到这两个字顿时眼冒绿光。
“没有名字。”
小川低头想了片刻，一拍大腿，道：“怪不得！你的身法和招式虽然繁杂，内功却只有一种，而且十分诡异，看不出是哪个门派的。”
我记得小川曾说过，韩扉的父母来历不详，其间该不会隐藏着一件武林秘闻，江湖奇谈吧？“敢问令堂尊姓大名？”
韩扉摇头。
“啊，不知道？”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叫什么呢！
“我爹不肯说。”
我看韩扉的神色有些黯然，不好意思再问下去，连忙打趣道：“说不准她生前是一位江湖侠女，韩大人太低调了。”
话虽如此，我却怀疑那位韩夫人很有可能是一代魔女，祸水级别的人物。韩扉与韩络的脸容并不十分相像，其倾城绝色应该是遗传自母亲。一个武功高强姿容绝艳的女人，会在江湖上引起何等轩然大波，不难想见。
“你请那么多奇人异士，除了修习各派武功，也希望有人能认出这本秘籍，告知你的身世吧？”小川挑着眉问。
“正是。”
“居然没有人能认出来么？”我心下无比惊诧，“就算认不出心法，你的容貌如此凡非，他们不应该无所察觉呀！还是说你和你娘长得并不相像？”
“除了爹，没人见过娘。”
我心想这可不好办了，“那你爹看着你的时候，有没有表现出过特别的情绪？”
小川听见我的话，仿佛突然回忆起了什么，又长又密的睫毛低垂着，灵动的眼珠在睫毛的遮挡下来回转动。
韩扉对我摇了摇头，又把脸凑到小川面前，问道：“在想什么？”
小川一抬眼，猛然看见韩扉放大的脸，惊得向后一缩，“没什么，也许韩夫人很善于易容，江湖上见过她真颜的人极少。”
韩扉直起身，若有所思。
小川蹙着眉，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右手正一下下敲打着地面，带着某种节奏。良久，他开口问道：“你有没有试过修炼其他心法？如果内功和外式不匹配，很容易走火入魔，想达到高深的境界也几乎没有可能。”
韩扉叹了口气，“试过，但这套心法十分霸道，难以与其他心法兼容。”
小川一脸担忧，“我想你还是不要练得太深，否则缺陷会更大。”
“你爹把秘籍交给你的时候，难道没有告诉你如何修炼么？”我很想看看那本秘籍长什么样子，虽然对自己没有任何作用，但我从小热爱武侠，对秘籍的狂热程度绝不亚于小川。他虽然好奇，却没有要求翻看，这应该是武林中的规矩。我无论多么手痒，也不能去破坏规矩。
韩扉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举起来正对阳光，道：“能看见上面的字么？”
那玉佩样式古朴，正面似是双螭缠斗之形，背面平滑如板，颜色青白，并不通透，看不见有何字迹。倒是韩扉的手指莹白修长，衬着绳结上一小串赤红的璎珞，分外好看。
他见我和小川俱是摇头，抱着我起身走进书房，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细巧的狼毫，蘸满墨，在玉佩背面刷了一层，将它按在纸上。片刻，他拿起玉佩，将我放在书案上，让我和小川看纸上印下的字迹。字本来是正着刻的，印在纸上就成了反字，笔墨晕染，又是繁体，我一时看不明白。
待墨迹稍干，韩扉将最上面一张纸掀起扔到一旁，又把下面那张翻了过来。纸上密密麻麻一片蝇头小楷，恐怕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楚，很像我从前在故宫博物院见过的古人科考作弊用的小抄。
“此中玄机是我无意发现，我爹并不知道。”
“天呐，在硬玉上刻字，还刻得这么细密，绝对巧夺天工！”我忍不住感叹。
也许是这套心法难以修炼的缘故，小川对纸上秘籍并不执著，看了几眼就收回视线，以笔蘸墨，将上面字迹涂污。“要在玉上刻字，非昆吾刀、蟾蜍脂不可。”
韩扉看了小川一眼，赞许地点头道：“我查阅内府文献，上书与你所言一致。”
我笑道：“你一向流里流气的，没想到竟有博古识玉之才！”
“切，小爷我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学富五车诗成七步博闻强识才华万卷，岂是你这种人可以揣度的？！”
我看他那副得意洋洋的神气，忍不住出言讥讽：“别人才夸一句，你就自夸十句，这叫什么，恬不知耻！”
“别闹了。”韩扉冷冷的一句话把我和小川震住了。见我们两个不再言语，他继续道：“萤川，你可知道昆吾刀是什么？”
小川摇头，“听说周穆王时，西胡献昆吾割玉刀及夜光常满杯。可那是上古说法，昆吾刀究竟是什么样子，毕竟没人见过。道长对玉器钟爱有加，我也是耳濡目染。”
“竟然无处可查么？”韩扉音调平淡，言语却显出失望的情绪。
“这到未必，”小川略一沉思，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辛秘阁？”
“那是什么地方？”乍听这些名词，我有一种初涉江湖般的新奇和兴奋。
“辛秘阁是一个江湖组织，颇有些神秘色彩，它能搜集到你想要的任何情报。”小川微微一笑，道：“从后妃公主的画像到武林世家的绝学，无一不能。”
韩扉沉下脸，道：“这个组织威胁朝廷安危，务必剿灭。”
“喂，韩大公子，你已经辞官了好吧？”小川推了他胳膊一把，表情很是无奈。
我严重怀疑“辛秘阁”存在的逻辑合理性，“那些被他掌握着致命弱点的人，不会想要将其铲除么？”
“你也说了，它掌握着他们的致命弱点，肯定有办法牵制这些人。”
韩扉问道：“辛秘阁搜查的条件是什么？”
小川作低眉惆怅状，一双蝴蝶似的大眼水雾蒙蒙，“不知道，据说很苛刻，除了大量金钱，还要寻秘者提供一份他们认为有价值的情报。比如我多少天洗一次脚。”
我皱了皱鼻子，问：“辛秘阁在什么地方？”
小川笑着抬腿，企图把脚尖伸到我面前，“好像没有固定地点。只要为消灾楼完成十件任务，辛秘阁的人就会主动找上门来。”
“消灾楼又是什么东西？”我厌恶地往旁边挪了挪。
小川见我挪开，单手一撑，也坐到书案上来，“另一个江湖组织，传闻与辛秘阁同属一家。你可以在那里提出一切任务，只要奖金丰厚，自然会有人去办。你也可以任意选择完成某项任务，只不过提出任务的人会被保密，而完成任务的人，会被公诸天下。”
“按你的说法，完成任务有可能一举扬名，也有可能惹上很大麻烦喽？”
“聪明。”小川拍了拍我，“初入江湖，想要扬名立万，除了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就是消灾楼的任务完成榜单。”
我突然想到什么，兴奋道：“那我要是自己提出十个任务再自己完成呢？反正提任务的会被保密。”
小川似乎没有听过这样的说法，愣了一下，笑道：“那不可能，谁也不是傻子。”
“我们收拾一下，出发吧。”韩扉沉默许久，突然出声。
“立刻？”小川惊讶道。
“立刻。”韩扉说完，转身就走。
我以前特别喜欢骑马，但现在却恨之入骨。一开始，我侧趴在马背上，柔软的肚皮可怜地贴在马鞍上，颠来颠去，吐得全身脱力，眼冒金星。小川看着不忍心，一手执缰，一手搂着我，可我还是感到特别痛苦。
“还有多久才到？”我已经气若游丝了。
小川不耐烦道：“同样的话你已经问了三十八遍了，就快到了。”
同样的话你也回答了三十八遍了，我心里这样想，却懒得再开口。为了转移注意力，我问韩
扉：“你最喜欢什么兵器？”
“拳头。”
“啊？”我很惊讶，虽然说古龙的《七种武器》中有拳头这一项，但严格说来，拳头并不是兵器。
“用拳头打人，才有快感。”韩扉转头看我，容颜绝美的脸上带着优雅的浅笑，目光晶亮，像一只嗜血的猎豹。
完全预料不到的说辞，却如同一把重锤砸在心口。也许用拳头击打，用牙齿撕咬，能激发人类性情中最原始最野蛮的快感。
“空手夺白刃，岂不太危险？”人常说一寸短一寸险，没有武器，恐怕只有极强的高手才能稳立不败之地。
“所以我最擅长的武器是……”唰的一声脆响，我眼前赫然出现一段铁刃，迎着阳光，反射出刺眼的亮芒。韩扉被强光笼罩，身影模糊，吐字却十分清晰：“弯刀。”
弯刀的弧线优美圆滑，刀身极薄，铁色中透出森然冷意，仿佛一块寒冰。我不禁打个哆嗦，离得太近了，肌肤生寒，毛发竖立。真是一柄好刀。
“这把刀是不是削铁如泥？”
韩扉点头，哐当一声弯刀入鞘，“却不能割玉。”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昆吾割玉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