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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发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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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满坐在热络的包厢里和几个人喝酒聊天,嘴里叨着烟,两手在头两侧抚了抚,臭屁的问向两边的火辣美女,“来来来,看哥哥我这新发型帅不帅?”他在本来就板寸的头两侧各剃了三条细道。
女人娇笑着直往他身上磨蹭,“满哥,发型很男人呢。”另一边的女人也凑过来,讨好的笑道:“说的是,满哥真帅。”
对于她们的话,于满只是暧昧的大笑,心下很得意。
包厢中气氛很热络,可来人硬着头皮凑到玩乐的于满耳边说了句:“翔哥被鼠强他们带走了。”
于满猛的推开靠过来敬酒的女人,脸色阴沉着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问:“鼠强不是铭叔的人吗?他这么明目张胆的带走翔,是想和彬哥宣战了?知道怎么回事吗?”
那人小退半步,在右后侧紧跟着,低声的答话:“具体的事情不清楚,不过听南风他们说……”那人似有些为难地住了口。
于满脚步不停,扣好衬衫扣子,冷哼了声:“还要我‘请’南风那小子过来说?”
“不敢。”被他的那个凶狠的‘请’字震了下,那人加快了语速,“南风昨天跟几个弟兄看到翔哥和华羽在七街那里,搂抱。”想说亲热,但没胆张嘴,只能较劲脑汁换了个他自认为相对文雅的词儿。
于满脚步顿了下,将衬衣下摆塞在腰带里,瞥了那人一眼,这小子从很小就跟着他,算是很沉稳,没见他说过什么大话,南风也不可能是个粽子,“都把嘴巴给我闭紧了,南风那小子调回G区。”
那人抖了下,“知道,南风把其余几人送到外省,就和我说了,想让我问下,看需不需要处理了。”想了想又加句:“也许铭叔的人也看到了。”
于满没说话,坐上汽车后座,“彬哥知道翔在铭叔那吗?”
“没告诉呢,先通知的满哥您。”那人自动坐上驾驶的位置,发动车的动作停了下,侧头问:“需要带多少兄弟去?”
“不用,我自己,开车吧。”
“是。”
车子转了个弯,于满的声音从后座传来:“到地方,你在外面等着,十五分钟后我没出来,打电话给彬哥。”
“是。”
黎翔坐在这个装饰非常古风的厅堂里,脸上神色平静,可内心却起伏不定。他可不认为铭叔会闲着请他来喝茶,眼角的余光瞄了眼身后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的守着他,怎么,是怕他反抗?他怎么反抗呢,伤了铭叔,那不可能吧,最起码在彬哥与他撕破脸前,他只能恭敬的低头,就算被打被伤也不能抵抗。
转头,视线在厅堂转了一圈,红色的大柱子,镂空的雕版装饰和屏风,四腿的太师椅,列着毛笔的桌案,精美的瓷器,古董花瓶,还有他面前这陶瓷做的圆桌,印满经文的大理石地面,墙上挂着字画,如果不看那狰狞可怖的内容,会以为这是哪个文人学者的书房,只是,虽然来的少,却知道这里堪比阿鼻地狱,不知多少亡魂在这里丧命,以至于被血水洗刷的地面都透着淡淡的血腥红色。
听到脚步声,黎翔收回放远的心思,来人转过屏风,闲散的走到太师椅坐好。“铭叔。”黎翔想起身行礼,刚抬个身,就被身后的大掌按住,压回椅子上。
太师椅上的人“呵呵”笑了两声,“阿翔,坐吧,别多礼。”
“谢铭叔。”黎翔坐回椅子上,却不自主的绷紧身体,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从下属手中接过茶碗,嗅了下,品一口,再将茶碗搁在桌上,这才抬头看向黎翔。男人五十多岁,普通的容貌,眼角和嘴角都有点自然向上,又上了些年纪,几道皱纹加上,仿佛总是淡淡的笑着。身体微胖,穿着白色的马褂和七分的黑色裤子,脚上是双黑色布鞋,右手的手腕处挂着大粒的长串佛珠。“阿翔,你跟着彬那孩子好多年了吧?”
黎翔心里一紧,仍旧不动声色的答道:“13年了。”
“呵呵,13年可不短呢,那时你们都是愣头青,现在都一个个的也混出个大哥样子来了。”铭叔的语气中好似有怀念。
黎翔不敢怠慢,立刻表态,“跟铭叔学了很多东西,彬哥也一直感念着。”
“跟我学?呵呵,那还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啊。”说完看了眼黎翔紧绷的身体,又笑开了,“感念着?感念着好,这样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在你们年轻人的手下有口饭吃。”
“不敢,彬哥一向敬重您,您是左叔的兄弟,这么些年,都靠各位前辈给面子,彬哥才能无后顾之忧的向外发展帮派,您们都是兄弟们的倚仗。”黎翔警醒的答着,不让自己有错漏。
“阿翔,你不错。”铭叔的口气有些惋惜,“看来是有你在彬的身边给他出主意才让他能左右逢源的搞定阿宁他们那些老人。不然以彬那性子,这些事,这些话,他可是说不来,做不到。”
“彬哥要顾全大局,帮里要管的事很多,我只是充当他的助手,替他解决琐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铭叔您们这些前辈才是帮里的核心。”
“好,好,真好。”铭叔拍了两下掌,又摇摇头,“不邀功,不倨傲,不贪权,能忍隐,善言论,真是彬的左膀右臂,可惜啊可惜,人无完人,看来好色可成了你的致命伤,断魂曲。”
黎翔脑子“嗡”了下,但话还是下意识的接上,“男人谁没几个红颜知己,混我们这一行的,女人向来是用来纾解欲望的,铭叔这么说,兄弟们肯定会笑的。”
铭叔见黎翔仍在死撑着,也不意外,这孩子从小就能力出众,除了彬,最看好他,只可惜却是只选错了主子的狗,“华羽这孩子真是越大越漂亮了。”
黎翔放在腿上的双手瞬间紧握起,脑中只是一片“哐啷哐啷”的声响,心脏也跳的飞快,脸上不禁苦笑,还是被发现了吗?昨天和羽互说爱意的画面还在脑中,心里甜甜的珍藏,可今天,这些就要离他远去了。
“怎么,彬要是知道他的好兄弟背着他和她的女人在一起,你说,他会怎么样?”
“不关华羽的事,都是我的错,彬哥他不知道,请您别……”
“你不用急,解决你的命是一定的,因为我根本没想过让你倒戈,你的性子我清楚,让你反左彬,你是死也不肯的,我也是惜才,所以成全你的心愿。”铭叔给身后的壮汉个眼色,壮汉手上扥起条绳子,从后面勒上黎翔的脖子,“你这孩子也不容易,枪虽好用,可在你身上开洞始终不好,给你留个全尸吧。”
黎翔双手垫在绳子里,被越勒越紧,脸色涨红,呼吸困难,他不想抵抗了,就这么结束吧,只是对不起彬哥,对不起羽,好想再听听她的声音,好想……
“都滚开,谁拦我,别怪我刀子没长眼。”突然,华羽的吼声传进黎翔几欲窒息的大脑,是错觉吗?还是太想念,那是羽的声音?
门口一片混乱,嘈杂声响起,“都滚开,我要见铭叔。”
华羽的声音再次飘来,黎翔确认绝不是幻觉,他的手开始用力,手臂上的青筋和血管突突的浮现,身后人发现他的反抗,更加的用力,黎翔红着眼睛,身体用力向后一挺,双腿跳上桌子,再整个人向后翻,腰使力,腾空而起,用膝盖猛力的撞击壮汉的脖颈,人不可思议的翻落在他身后,手中的绳子一扯一拽,抽中壮汉的眼睛,壮汉嚎叫一声,捂着眼睛蹲下身。
黎翔咳嗽了两声便想快步的往外走,两边出现的手下将他给挡住。铭叔仍是悠闲的坐在太师椅上,“看来你是不想这么乖乖上路了。”
黎翔没理他,只想快点去找羽,这些人太难缠了。华羽划伤了几个人,冲到厅堂里,这些人毕竟还要稍微给左彬点面子,没有真对她下手。
黎翔看到华羽,她绑起的头发有些已掉落,凌乱的搭在肩膀上,右手提着长砍刀,上面有血,脸颊和衣服上也同样粘着血迹,黎翔的嗓子干哑了,她受伤了吗?为了他受伤了吗?“翔(羽)你怎么样?”第一眼便发现彼此的人同时问道。
“我没事,担心你。”又是一样的回答。华羽抹了把脸,将手上的血在衣服上蹭干净,看向上面的铭叔,“铭叔,我跟黎翔的事,自有我来负责,您把他放了吧。”
“华羽,你以为我这是什么地方,由着你在这里大呼小叫?”铭叔眯起眼,语调渐渐冷起来。
“对不起,铭叔,只是我男人在这儿,我一时冲动,请您原谅我。”华羽放缓语气,让自己尽量的谦卑起来。
“你男人?呵呵,要是彬在这儿你也敢这么说?”
“彬的事,我们会解决,铭叔,求您放了黎翔吧,这一切跟他都没关系。”
“没关吗?”铭叔冷冷的看着她,一抬手,数把枪对着她。
“铭叔。”黎翔大吼一声,声音凄厉,想过去,却被人群紧压在地上。
“华羽,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到我这儿来质问我,让我放人?你既然管不住你张开的腿,那也得学会管住你乱说话的嘴。”
华羽看了眼地上的黎翔,身体微微颤抖,她不在乎言语上被羞辱,她只在意她的温暖和阳光,她的爱人会不会平安,谁也不能夺走她的幸福。汗沿着脸颊大滴大滴的落下,突然她从后腰抽出个长筒,把它塞在嘴里,右手按开打火机,把它也举到嘴边,离长筒只有几毫米远。
“羽。”黎翔真是呲目欲裂,眼睛更加的赤红。“羽,千万别做傻事,我求你,求你了。”眼泪从眼角滑下,滴落地面,心好疼。
铭叔浑身冒着寒气的盯着华羽,看到她眼中有如猛兽般的凶光,那里面写满了:‘谁都别想活’的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