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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 ...
“林警官,真是太感谢您了,您可真是我们家的救星!”
“没什么,这是我分内的事。最近不太平,晚上记得锁好门窗。”
我叫林宇,今年22岁,毕业于a大,目前和一个大学朋友一起在警局上班。
平时的工作就是处理一些繁琐复杂的案子,但也算半个警察。
刚才就是在报案人的家中进行调查研究,不过结果明了,算是完美的结束了。
我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当我打算收工休息的时候,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了。
“小林,刚才警局传话来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你过去一趟。你那边看好时间,我也不多说了。”
我抬起头,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位正在催促我努力工作的就是那位开头提到的,一起到警局工作的大学同学。
他叫Airy,跟我一样22岁,长得十分符合我的审美,右眼正下方有一颗痣,白皙的皮肤因它点缀的锦上添花。性格温柔,交际能力强,大学那会儿是许多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与我恰恰相反的是,明明是同样一起毕业,一起工作,反而我还在当一个小警察,而他已经当上队长了。
似乎无论在哪个地方我永远都是那个不起眼的底层人物。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被这种奇异的感觉牵动情绪。
但这些东西实际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没有看不起我自己,我过得还算不错,Airy也是。
现在的任务是努力工作才对!
快点打起精神来!
根据Airy的通知,我回到了警局,发现Airy正神情严肃的坐在办公桌前,思考着什么。
Airy很快就注意到了我的出现,他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招呼我:“小林你来啦。”
“嗯。局里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没有多在意,问。
Airy瞬间沉默不语。
一个坐在角落边上的长椅的年轻少年突然站了起来,对着我说:“宇哥。你上午去执行任务可能不知道,资料全在这里了,你自己看吧。”
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少年叫沈清,来时才18岁,算是我们当中年龄最小的了。性格很活泼,单纯的像一个学生,但实际上执行任务的时候完全又是相反的一个人。现在是一名二级侦查员,平时经常一起合作侦破案件,和我以及唐芷一起在Airy底下干活。
沈清将一打档案袋放在桌子上,我随手拿起一份看看。
失踪人姓名,“韩佟越”...
不知为什么,还没等我看下去,我的身体就像受到了什么撞击般剧烈疼痛起来,我顿时感到强烈的恶心涌上心头,于是身体重心不稳差点跌倒。
还好Airy及时扶住了我。
他的脸色很难看,貌似跟我一样很不好受。虽然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明明自己都精力透支,却还要帮助别人,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呢。
等等...我在说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难耐的感觉涌上心头,重新拿起那份文件,从头到尾开始仔细地看。
看到最后,上面是监护人的姓名及电话。
董城妗。
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三个人,空气却仿佛凝固了一般,寂静无声。
我放平心态,转身询问沈清:“这些全都是近期的失踪案吗?”
“对。今早凌晨有人报案说在西郊挖到了好几具尸体,现在化验部正忙着呢...”可能是气氛有所缓解,沈清表现的比较坦然,他慢悠悠的走到我身旁,然后将脑袋凑过来,说,“宇哥你今早去执行任务了,所以上午去调查现场的人是我哦。”
Airy抬起头,将前面散落在眼角边零碎的发丝往后一撩,漫不经心地说道:“小林,你手上的那份我有印象。今早有一位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女性来报案,与失踪人是母子关系。”
“今天早上可不只有失踪案。”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位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女性走了进来。
她拉下口罩,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转身对我说道:“化验结果已经出了,从警方的DNA信息库中已经比对着联系到了部分家属。”
这位女性就是唐芷。长得像个刚毕业的小姑娘,但实际知道她的年龄后一定会大吃一惊。现任主任法医师,之前在其他中心工作现在被总部调到了我们这边,又意外的跟我们在一个队里。
她总是说我像她已故的弟弟…等等像已故的人明明是个很危险的想法啊!!
话说唐芷前段时间跟我说过关于她弟弟的事,是十年前桩惨案——当时惊动了当地警局引起全民恐慌的连环杀人案。死者加上唐芷的弟弟以及其他各个青少年的尸体足足有十几具。凶手不仅没抓到还将唐芷弟弟的眼睛匿名送到其家中挑衅……
真的有这么丧尽天良的变态么……
等等,明明是在说唐芷,为什么我会不自觉的看向Airy?
Airy好像发现我正在偷看他,然后朝我一笑。
那是无奈的笑啊。
我望着Airy发愣,唐芷看见我心不在焉,于是用余光瞥了一眼他,紧接着眉头一皱,语气有点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刚才有人来报案,是一起关于面粉厂爆炸的事件。波及范围很小,现场发现一具无名尸体,尸体严重烧焦,具体情况看看现场报告,”唐芷递来一份报告,说,“我现在很忙,一会儿要去给尸体做解剖,有关于案件的状况等会儿来法医室看,前段时间有闲人说话,这次好好表现,别让人拿住话柄。”
我点头示意,接过报告,然后挥手送唐芷离开。我转过身来看向Airy,说:“一会儿一起去吗?”
Airy一愣,然后勉强一笑,敷衍回答:“好。一会儿你们先去吧,我后面。我现在还有点事没处理完,不用等我。”
见Airy这样回答,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话说Airy最近好像一直被大家冷淡啊,明明是个很温柔善解人意的人,为什么大家都不怎么喜欢他呢。
“死者年龄十八到二十三岁,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重五十八公斤,目前死因未知。死亡时间为昨晚十一点到零点。”
解剖台上一具被烧得乌黑的尸体映入眼帘:脸部高度烧焦毁容,身体上全是被火烧焦的痕迹,胳膊和腿也在火灾中基本烂掉。
我望着那张高度毁容的脸发愣,不知不觉意识已经进入脑海中一段陌生的记忆中。
一个长相秀美的黑发男孩,眼神尖锐的盯着某处,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样子。
他牵着旁边一位成年女性的手,害怕的蜷缩在女性身后。
那位女性和男孩长得一样俊美,但眼神中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女性独特的温柔。
“采访一下,当得知您的父亲害死人时,作为子女的您对此感到失望或者悔恨过吗?”迎面而来的是一位穿着正统服装脚踩高跟鞋的年轻女性,她是ANHRB公司的一名实习记者,现在正在采访一起因为医疗事故而引发的民事纠纷的一位当事人的亲属。
周围许许多多的摄像头齐刷刷地对着站在中间无依无靠的两人。
“......”
那位成年女性沉吟不语,但牵着身后黑发男孩的手更紧了。
记者见她迟迟没有反应,于是毫不遮蔽直截了当地再次提问:“您的父亲作为一名医生,没有尽到救治病人的职责,害死了自己的病人,您觉得这种行为是可取的吗?”
站在后面的男孩似乎被什么刺激到了,顿时间黄豆般大小的泪珠不断的从他的眼角流下,他忍不住跑到记者面前,用着小孩子的语气说着为亲属辩论的话:“我爸爸才没有杀人!”
说完,男孩头也不回的冲出记者媒体们的层层包围,离开了那里。
“宇哥?”沈清拍了拍我的肩膀,试探地问道。
我意识恍惚不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刚才我又走神了。
最近这几天虽然一直在高效率地工作加班,但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看来今天晚上必须好好休息休息了。
“诶诶诶,宇哥,虽然说唐芷姐讲话的确很容易让人犯困,但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得听一听吧?”沈清的语气带着几分玩笑。
“抱歉…”我低下头小声地说道。
“腹部有裂口,内部肝脏大出血,十二指肠破损呀,腿部膝关节骨骼严重碎裂,目测作案工具为利器和钝器。体内大量失血,死亡原因不排除失血过多。”唐芷语气平和,她收起沾血的手术刀,“死者胃部残有安眠药药渣,但尸斑没有明显痕迹。”
“所以这次是熟人作案了?”沈清在一旁问。
唐芷拉了拉口罩,眼神冰冷的朝沈清望去:“你说呢?”
沈清见唐芷心情不太好的样子立马闭嘴了。
顿时整个室内全都安静了下来,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为了缓解尴尬,我由着这个话题焦急的分析:“那么得先弄清死者身份吧?”
沈清慢慢地走到解剖台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了指:“死者的衣服我有印象。上午去现场查看的时候,有部分衣服碎片残留,但还是能看得出来。”他眯眼一笑,说,“是ZHAE的服装,限量销售,目前只有市中心的那家店有卖。”
“你怎么不早说。”唐芷无奈的瞪了沈清一眼。
沈清笑了笑,摸了摸头,解释道:“抱歉啦唐芷姐,我忘了。”他说,“这是做完了吧?我现在就和宇哥去排查!”
还没等唐芷说什么沈清就把我拉了出去。
在车上,沈清向我讲述他上午去现场调查时的发现。
死者身份未知,案发现场在西郊区一处荒废工厂,据说十年前同样是在那里的地下室发现好几具尸体,凶手至今未抓到。现场没有作案工具,但通过唐芷检查还是可以看出的。死者胃里存有安眠药残渣,但不显尸斑,估计安眠药不是致命伤。腹部有一长道裂口,内部肝脏等重要器官损伤,这可能是火灾之前的致命伤。
地上留有血液,但那不是死者的,应该是死者在挣扎中抓伤了凶手。
如果这么猜测,安眠药是凶手想要毒死死者的依据,但没有成功,于是将死者腹部切开致死。最后怕被发现证据制造火灾毁尸灭迹,但没想到火刚旺盛就有村民发现了。
事实上我的确是这么想的。我没有告诉沈清,主要是怕他不信我。但谁又说的准呢?
“啊,宇哥,到了。”
沈清招呼我一声,然后带好工具下车。
我望了望映入眼帘这庞大的服装店,径直走了进去。
“你好,我们是警察。”
我拿出警察证亮给前台看,她一句话不说,神情紧张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们。
我在思考是不是我的态度太严厉了,刚想说点什么一旁的沈清立刻接话:“你好,请你调一下购买ZHAE系列服装的全部买家名单。这可能关系着一桩案件的结果哦。”
拿到名单后,还好人数不多,我和沈清立刻开始分头排查。排查到最后已经天黑了,但还好是找到死者家属了。
死者名叫韩…佟越,十九岁,两天前失踪。死者原住在西郊花语露小区109号,与户主是母子关系,刚好与警局里的失踪人名单对应。
死者母亲名叫董城妗,今年三十九岁,长相姣好年轻,红唇卷发,目前在ANHRB公司当记者。据死者母亲口述,死者失踪前一天晚上在家中吃完晚饭就立刻出门了。据了解调查原是死者与一名匿名号码通信,通信内容以买“意外险”的理由约死者出门,就再也没回来。
“呜呜啊…我儿子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啊呜呜呜…!”
“董女士,我知道您现在很难过,我也为此感到惋惜和心疼…但,人已逝,节哀顺变……接下来我要问您一些问题,同样我们警方也会尽全力的找到凶手,还您儿子一个公道的。”我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嗷嗷大哭的女人,顿时心生起了几分可怜和悲痛。
无数件大大小小的刑事案件,曾经赔送了数百人的性命。我亲眼见证过因为案子变得支离破碎的家庭,也亲眼见证过无数人的无奈与难过。
可这一次,我却莫名的那么痛心。我像是与其产生了共鸣,自我摧残的意识不断入侵。
“我仿佛在深渊里拼命挣扎,但最终还是逃不掉亲手为自己编织的蛛网。我深陷其中,被紧紧缠绕,无法呼吸,无法发声,然后醉倒在披着美好皮囊的死亡摇篮之中。”
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么一段话来。我忘记是哪位先生的名言,但却让我产生了对危险即将到来时的强烈预警。
董城妗抹了抹眼泪,然后将惆怅的目光投向我,盯着我看了几秒,随即立刻低下头,像是没事人一样开始回答我的问题。
事件的开端了解大概就到这里,这些说法和口述都已经被录入档案。
由于怀疑是熟人作案,我们决定先后去调查死者有关家属,亲戚以及来往人员。而关于那个“匿名号码”的调查我交给了Airy。
我相信他。
深夜,小区旁的梧桐树被亮起的白色路灯照耀。枝头的树叶有时被拂过的夜风飘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背着背包走在小道上,眼神涣散的打了个哈欠。
因为工作导致我半夜回家的事例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但最近案子实在是太繁琐,很多事情要处理,导致大家不得不忙到很晚。话说回来,后天就是我值班了吧。
好累。
我刷完卡,轻手轻脚地走进单元楼。
楼道里很黑,这让我想起我小时候好像也怕黑?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想想也就只能当作小时候的趣事看待。
一进门,我打开客厅的灯,换上拖鞋,将背包随手一放,还没多想直奔卧室躺倒在床上。
不知从哪听来的一句话:人总是喜欢在最清醒的时候白日做梦。
我似乎就是这样啊。
如果让我仔细去想想我自己这个人,那么很奇怪。
努力工作的时候,总喜欢将自己最严肃,最正经的一面表现给别人,但实际自己多么平庸无用只有自己最清楚。
有时候我像是失去了某些记忆一样莫名的讨厌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人,但又找不到什么十分绝对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我所讨厌的那人身上的某种品质在我身上也一样存在吧。
虽然说这一点我不愿意接受,但事实上的确如此。
...
我慢慢起身,走到厨房找点东西吃。
吃完夜宵后已经零点多了,我关上客厅的灯,回到卧室,整理了一下被子,半躺着倚靠在床头前。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Airy发来的语音。
“小林,李队让我把之前那桩连环杀人案的文件传给你,说是可能对你的案件进度有帮助。”
我低着头,双手捧着手机,刚想说点什么但又忘了。
对方正在输入。
紧接着,Airy又发了两条过来。
“对了,最近看你状态不太好,别太勉强自己。”
“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别总是和大学那会一样,自己憋着什么也不说,到最后还是你自己吃苦。”
我点开语音,本来就有点神经不振的我瞬间轻松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Airy的声音,总会感到安心。
顿时间,我的内心突然有无穷尽的感动想表达,但却找不到适合的文字形容。
于是我默默地手动打了两个字:谢谢。
我抬起头,望向窗外皎洁的月光。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卧室的地板上,随着闹钟的响起我不情愿的起床。
现在这个点去局里还不晚,这次可以正儿八经的吃顿早餐了。
好不容易能有个休息时间,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不知为什么感到几分失落。
自从去了警局工作,为了上班方便,我就跟养父母提了意见要搬出来住。现在搬出来了,在这里租了一套房子,一个人住了很久,屋子也很久没有打扫,柜子上的摆物都沾满了灰尘。明明只是秋天,一进房门却感到深深的冷清。
我的思绪脱离了□□,随着时间的流逝飘扬到那似曾相识但又毫无印象的回忆中...
有关黑发男孩的父亲所在医院的医疗事故在网上引起民愤。
明明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医疗事故,由于记者恶意夸大和抹黑,导致许多网友纷纷站队,男孩一家遭到了网暴。
男孩父亲多次找过记者要求对这件事作出正面回应,但由于记者后面的公司实力庞大,导致男孩父亲不得不低头。
怎么可能啊。
男孩父亲想了很久,打算找律师去打官司。
开庭前一天,原本好端端的律师突然说不出庭了,时间紧迫,男孩父亲找不到新的律师来顶替,导致最后起诉失败,让对方抓准机会,狠狠的捞了一把。
为了向对方赔款,使本就不富裕的男孩一家雪上加霜。
男孩父亲拿出了自己的储蓄,东拼西凑,终于还上了定量的金额,但因此背上了不少债。
原本以为面对这种无人道的行为,大概会有很多人对此表示同情和怜悯,但没想到更多的是——绝大数人认为是男孩的父亲不负责任害死了病人。
他们拿着键盘,以伸张正义的名号去网暴他们口中的无良医生。
事件发酵没多久,网络各个社交平台上就已经有人人肉出了男孩一家的全部信息,并且还在飞快传播。
有人通过社交账号人身攻击,有人根据信息打电话进行骚扰,甚至还有的人直接去堵门,来宣泄自己的不满与气愤。
原本这已经够令人奔溃的了,隔天,男孩母亲突然陆陆续续收到好几个未知快递。
快递有的有备注字样,有的没有明确标注,但男孩母亲还是半信半疑地打开快递盒,然后发现——里面有大大小小的刀子,还附带图纸。图纸内容是用红色笔墨画着的一个奇怪图案,并在下面歪歪扭扭的标注了几个大字:去死吧。
男孩母亲再也绷不住,捂着嘴失声痛哭。
一个周后,男孩看到的是亲人冰冷的尸体。
我恍惚间清醒了过来,抬头看了看表,发现时间不多了。
真的是奇怪,最近怎么总是想到一些的没印象的东西...
“叮——”
正当我在思索的时候,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发现Airy正一脸微笑的站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正装,背着黑色的挎肩包,手里提着一个小袋子,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早上好啊小林。”Airy挥了挥手,向我打招呼。
这时,他将那个小袋子递给我,笑着说:“尝尝吧。我们楼下新开了一家早餐店,里面的煎饼我觉得味道不错,应该符合你挑剔的口味。”
我也笑了笑,接过袋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想想我好像每天都在给Airy添麻烦吧...
这段时间很忙,没时间料理自己的事情,于是Airy基本每天都会亲自来我家叫我,顺便带着早餐,处事中的小细节也观察的很仔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上辈子是亲兄弟呢。
话说回来关于我和Airy上学那段时间的事,我好像突然有点印象了。我们似乎也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学。高一那年的Airy不怎么爱说话,又因为发育晚长得比其他男生矮一点,瘦一点,导致总是被一些不知好歹的家伙欺负。Airy也不知道反抗,一声不吭,就这么被欺负了三年。他好像家里还出了什么事来着...
Airy盯着我看,顿了顿,然后撸开袖子看了看表,表情十分认真:“不早了,我们先走吧,现在这个点刚好可以去局里整理整理案件档案。”
这个时间是上午九点左右,刚好到警局。
今天要做的事可不比昨天少。
中午,我们去死者家中调查。
董城妗热情的招待了我们,然后就去厨房炒菜做饭了。
我推开死者房间的房门,里面一片狼藉。首先是满地灰尘和垃圾,脏乱的书桌,床头堆满了空的酒瓶。欲满的垃圾桶里还余着几个烟头。
“这是什么啊……”沈清嫌弃地吐槽。
我走到厨房门前,敲了敲玻璃,向董城妗询问:“打扰一下,您平时看见您儿子是什么样的状态?”
董城妗看了我一眼,眼神涣散,说:“抱歉…我并不知道佟越在外面的情况,他每次回家都会立刻关上房门,不让任何人进去,每次吃完饭就早早的回房间了。”
见无果,我只好再次回到死者房间。
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意外的没有上密码,我轻而易举的打开了。
我点开通讯录,找到了昨天董城妗口中提到的“匿名号码”。我将笔记本电脑交给Airy,并交代好让他负责这一块的线索。
我们联系了笔记本电脑上通讯录的其他人,大致了解死者生前抽烟喝酒不学无术甚至在外面欠了大笔债务。据了解似乎还吸过毒。
明明还正年轻,青春靓丽的年华,却犯下如此的错误,还被歹人杀害…
这种感叹我是常有的。总感觉同病相怜但我又确确实实没有关于那方面的记忆和感受。
这样看的话,死者的仇家应该很多吧……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对所有认识死者的人进行了一个个排查。
但一无所获。
想起昨天沈清告诉我的,案发现场留有除凶手以外的血液,今天早上的时候沈清还特意告诉我那血验出是A型血。
如果想通过血液确定凶手,那么范围实在太大了。
但熟人作案也可以……
我叫上沈清又一次的回到了死者家。
“其实我还有些问题想问问您董女士…”我说,“这段时间…你有受过伤流过血之类的吗?”
“没有…前几天我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公司里,只有很少时候回家。”
董城妗这样回答。
“但抱歉还请您配合,请跟随我们到附属医院进行血液DNA检测。”我诚恳的说。
董城妗抹了抹眼角的泪痕,点点头。
在医院,过了没多久,结果报告出了。令我意外的是,死者母亲董城妗居然跟案发现场发现的血液DNA完全匹配。听到这个结果时董城妗是震惊的,我还特意去检查询问了好几遍都没有错。
其实当时我还联系了其他有关人员都来做了一遍血液检测,有同血型的人但DNA不匹配。
那天晚上我将董城妗扣留了下来将她带到审讯室希望她坦白一切。
我真的不理解会有人做得出杀死自己亲儿子这种事。
中途我有事离开了一下,让其他警员看了她一会儿。等我回来后只看见怒不可遏的唐芷语气平静的问我关于董城妗的事。因为着急去审问所以我随便敷衍了她几句。
审讯时,董城妗起初一句话不说后来一直在为自己辩驳。她告诉我她是被诬陷的。
我想了想也是有点道理。毕竟还有那个“匿名号码”。如果董城妗真的是凶手,那么她为什么又要主动告诉我们关于“匿名号码”的事,不去销毁它呢?
但目前来看,我认为现场的血液DNA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而她却拿不在场证明来当挡箭牌。
我又想,案发现场与十年前那件连环杀人案位置一样,会不会是同一人作案?
还有最近一段时间由我负责的一桩新的连环杀人案,一直没有什么头绪。
如果仔细想想把这一切的奇怪全部都串在一起,会不会都是同一个人干的呢?
这个猜想是可怕的。
近期的那件连环杀人案,死者大多都是ANHRB公司的职工或者是街边路人,流浪汉等。他们的死状都各不相同,但共同之处都是被人狠狠地剖腹。
这个时候,我突然有了一种新的想法:会不会是,他来复仇了?
我指的是最近会突然回忆到一个不认识的场景,场景的主角是个黑发男孩,他的父亲因医疗事故受到社会谴责。
我不确定这段记忆的真实性,但导致那个男孩家破人亡的的确是记者和网友没错了。如果把ANHRB公司和记者相对应,死者与网友相对应,那么是不是就有了一些共同点?
联系上这件案子,也算是连环杀人案中的一个了。死者们的死因都是剖腹损伤内脏等重要器官的致死手法。
以及在ANHRB公司大楼电梯口旁拍摄到一个一晃而过但黑衣人。据分析调查,黑衣人像是一个女人,戴着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一个瞬间跑动时宽松的袖口拂起露出了胳膊部分。
胳膊上有几个“x”字,放大后看上去像是用刀刻的。“x”字的数量就是杀人的数量。
如果董城妗真的与其他案件也有牵连的话,那么她的胳膊……
我站了起来,上前一把撸开董城妗的袖子…果然啊我没猜错…
八九个“x”字像疤伤一样刻在胳膊上。
“…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我冷冷的问。
董城妗好像没有感到很意外,说:“可以让你旁边的人都出去吗,我有一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等一下!宇哥…”还没等旁边的警员说完,我就立刻堵住他:“没事,我有分寸。有事的话我就叫你了。”我朝他挥了挥手,笑道。
“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可以坦白了吧?”我问。
董城妗似笑非笑,眼神中充斥着一种病态:“林警官。你不用装了。我早就猜到是你了。”
我愣了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董城妗只是一冷笑,接着说:“我的意思是,这次的犯罪堪称完美,从头到尾都在设局…不仅设局,还早就规划我当做棋子了呢。我觉得我们合作,一定可以做到真正的完美犯罪的。”她说,“况且,难道您不觉得杀人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么?”
等等,哪有罪犯当着警察的面找警察合作杀人的??
董城妗好似能看透我的想法一样,她淡淡地一抬头,瞥了我一眼,随即笑得更加诡异,她说,“Airy先生?”
我眉头一颤,神情中多了几分惊讶与不解。
“你,在说什么?”我情绪略有失控的问。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董城妗无奈的站起来缓缓走到我身旁,“啧,真是无趣啊,Airy先生真的不打算见见我么?我可是前天刚案发就发现了这个秘密啊,到现在还可怜的被你当做可以随便丢弃的棋子用呢。”
这又跟Airy有什么关系?!
我可能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竟然脑子一热直接冲上去抓住董城妗的衣领。
可能是力气过大的缘故,董城妗看上去呼吸极为困难,但脸上依旧挂着令人看不舒服的假面微笑。
她知道我不会那么做的。
董城妗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带着讥讽意味的笑容:“…林警官,你想维护你所以的正义么……我可是还记得你啊,你就是当年那位‘杀人犯’的儿子?现在居然这么大了…真的搞不懂这种人的儿子怎么会当上警察呢……”她抬起头,轻蔑地瞪了我一眼,说,“所以啊,你还是继续玩着你的过家家游戏吧,我和Airy先生才是同类,而你只不过也是被算计在其中的一颗棋子、Airy先生的玩具罢了…”
我松开了手。
灌输的信息量有点大,我竟一时接受不了。说实话想一想,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Airy,如果因为一段陌生的记忆就无条件的相信某个人,那么我不会那么做。
但Airy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他的存在高于朋友,胜似亲人。
正当我恍惚之际不备时,董城妗突然伸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然后顺势将我推到墙边。
“林宇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现在你的身上还流着和我相同的血吧…安分守己好好被利用会死么?今天遇到那位法医小姐顺便聊了几句,仔细看看你跟那位法医小姐的弟弟可真像啊,眼睛都那么深邃……”
相同的血?唐芷的弟弟?!
!!!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想试图挣脱,可没想到那疯女人的力气真是太大了,呼吸越来越困难,现在这个情况也发不了声,根本无法让外面的警员听到我的呼喊。
……怎么办?
这时,一枚纯银色的子弹从我眼前闪过,穿透前面的障碍物,溅了我一脸血。
不过那不是我的血,是董城妗的。
只见董城妗应声倒下,捂着自己的手痛苦呻吟。
“抱歉我来晚了。你没事吧?”
是Airy。
他像平时那样温柔的笑着。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铜色□□枪,他缓缓放下朝我走来。
“你…!怎么…随意使用枪支是禁止的……!”我呆呆的望着Airy,希望他能读懂我眼神中对他的担心与无奈。
Airy拉住我的手,笑着说:“不用担心我哦小林,警局配备的枪支本来就是为了防身的不是吗?”
我瞳孔放大,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手枪伸缩自如面挂微笑的男人。
…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善良到随意被别人蒙骗的Airy吗…?
……等等,为什么我会对Airy有这样的定义?
那天过后,董城妗在附属医院进行了检查和包扎伤口,然后暂时被扣留在那里。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关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总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于顺利。顺利的好像已经不是一件案子。像是寻找猫猫狗狗的那样。但这件案子所隐含的线索还是不由得让我深思。
如果那些线索只是混淆视听,将一桩简简单单的案子描摹装点的十分神秘…那么又何必呢?现场留下了自己的血液却不去处理…明明作案工具允许,完全可以将死者分割然后抛尸。但董城妗却选择了很轻易被村民路人发现的“火灾”来掩盖事实……
再然后是董城妗最后的话。她说棋子什么的…这一点我可以确定她肯定是疯了。
联系上唐芷的弟弟…那个家伙,她肯定是对唐芷说了当年那件事,唐芷才会那么生气吧?
如果十年前那桩连环杀人案和如今的这一串都出自董城妗之手,那么她到底是有多变态…!
相同的血…其实我一直不清楚我的生父母……在我有自主意识的时候,我就一直处于被收养状态。我还有一个哥哥,但他不怎么喜欢我,高中毕业之后就去国外了。
不过怎么看董城妗,都像是在说疯话吧?
她真的以为我跟她有血缘关系?做梦呢。
到家时是晚上十点多钟,我独自吃完晚饭,看了会儿电脑,整理了一下今天的思绪,打算去睡觉了。
这时,窗外传出了什么动静。
耀眼的路灯下,站着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穿着一件大黑色风衣的男子。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我看不清他的脸,但能看到他右眼正下方有一颗黑色的痣。
我忐忑不安的关掉电脑,径直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关掉房间的灯,去拉窗帘。
我抬起头,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路灯一闪一闪的,好像坏了一样。
刚才那个人呢?难道是我的错觉?
第二天Airy像往常一样来叫我。我们一起到了警局,却得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董城妗于昨晚十一点半左右自杀身亡。
尸体时唐芷亲自检验,是自杀没错。
死亡原因是安眠药过量,尸斑呈暗紫红色。
安眠药是她下的,最后自己也以这种方式结束也算是完整吧…?
可当第一次听到董城妗的死亡时间的时候,我不由地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窗外的那个人。
十一点半左右董城妗死亡,快要到十二点的时候我在窗前看到了那个男人,随即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颗痣…会是Airy吗……不对不对,我怎么能怀疑他呢,世上右眼正下方有痣的人多了去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我还是有意的去调查一下。
通过局里认识Airy的人以及——说实在的我一点都不想去找我的高中同学打听……
我突然有了一种大胆的猜测,但只有看到事实我才敢肯定这个结论。
我找了李队,平时就他们俩关系比较融洽。我寻思李队他应该知道点什么。
“你说他啊。人挺好的,办事能力也强……”
“不是。我是指,李队,您知道关于Airy近几年有没有生过很严重的病症吗?”
我这么问。
李队狐疑的看了看我,连忙摇摇头。
那天我又去了市中心的医院打听,起初是为了保护隐私不打算透露但几经周折还是终于说服了他们……
一名女医生站在柜子前,翻找着近几年有过重病症的名单和档案。
“Airy?没有过病症经历。但前年在我们医院向董女士捐献过骨髓。”
!
“董女士…是董城妗吗?”
“嗯。董女士当时患上了白血病,那次手术是我主刀负责的,多亏了Airy先生的捐献才得以让患者恢复。说起来还要好好谢谢他呢。”
这是事实。骨髓移植那一段,造血系统和免疫系统的DNA会变成捐献者的,但其他细胞不变……
那么现场留下来的血也有可能是Airy的……
叮咚——
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
我连忙拿出手机,发现居然是Airy发的消息。
“你应该很清楚接下来要怎么做吧。”
下一秒这条消息就被撤回了。
“小林,你之前拜托我调查的关于‘匿名号码’的事已经有着落了。”
……
“匿名号码的来源是董城妗没错,但我意外发现死者韩佟越的确跟保险公司有过联系。生前在保险公司买过人身险,但是是给董城妗买的。听邻居还谈论过母子两人前段时间经常吵架。”
“我怀疑是韩佟越有过害死董城妗获取大量赔偿金的倾向,但提前被董城妗意外发现了——电脑里隐藏文件夹回收站里的那份电子稿就是切实的证据。”
“…于是反向谋杀?”我回复道。
“嗯。”
或许……我心里早有了答案。
我放下手机,笑着问那女医生:“医生,那份档案我可以带走吗?”
隔日为侦破连环杀人案举行了隆重的会议。到时候会有很多记者前来采访。
会前,唐芷单独找到我,问我关于调查Airy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告诉她不用担心,该了解到的我都了解了。
“…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这次案件你和沈清的功劳比较大,一会儿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掂量着。”
唐芷说。
“您好!您就是林宇林警官吧!早就听说您近几年来伟大的事迹。采访一下,关于这次案件的作案过程是?”
一个看上去情绪十分激动的男性记者将摄像头和话筒直接怼到了我脸上。
话说我有过伟大事迹吗?上来问题就这么猛?
“凶手是死者熟人,于是趁此机会在死者饭菜里下药但未果,于是将死者绑架到案发现场用利器穿过腹部伤到死者内部重要器官导致死亡。还好现场留下了凶手的血迹我们才能得以通过DNA破案。具体细节不方便透露,为防止有人模仿作案。”我顿了顿,接着说 “这里我想感谢Airy。Airy作为队长,一直尽职尽责,这次多亏了他的支持与帮助我们才能这么顺利的侦破这一串的连环杀人案。”
我还想继续说完,结果这时候,唐芷突然起身然后把我拉了出去。
……
……
……
“那么你们的小组只有你们四个人吗?为什么今天只到场了三个?”
这是另一个记者的问题。
沈清很不理解的挠了挠头。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队里一直都只有我们三个人……”
The end
第一次写超短篇小说。我是一个耐心很烂文笔普通的人。突然有了写这样文的原因是最近很喜欢猎奇类型的东西。再加上发现身边有很多新颖的东西可以写(ps:后期还会开类似于这样的新坑)这文完结的很唐突但也在意料之中,有时间会发发番外以及除了主角以外其他配角所看到的这个世界。第一次尝试,希望大家可以给我一些改进的建议,每一条评论每条意见我都会认真去看去改进的。Cu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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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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