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同登彼岸

1、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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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时逢春运
网上流传着一句话：美国好山好水好无聊，中国真挤真乱真热闹。
当我接到祖母重病的消息，急急赶回国时，正巧遇上传说中的春运。在省会停了一晚，拿着朋友辛苦弄到的硬座票，急急赶去车站，才见识到什么叫真乱真挤，不停地说着“对不起，请让让，借过一下”，大冬天的，挤出一身热汗，还只是在半个车厢里蜗速挪动着。去国数年，居然已经不会在人丛中穿行了。我住的美国西北部那个小镇子，几个月也见不到这么多人在一起。大家都客客气气，陌生人之间尽量保持距离，生怕不小心有任何身体接触。这等摩肩接踵的情形，真是久违了。
终于找到座位，却已经被人占用了。明明是我的位子，好说歹说，那位大婶才挪了一半给我，理由是：“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行个方便。”四周的人也都习以为常的样子。
我只好把自己塞进她空出来的那半尺大的地方，哀怨地想：“真是废物了，当年……嗐，遥远的当年呵。”

第一次离开家是去上大学。那天大半个车厢都是去报道的各校学生，我们肆无忌惮地串来串去，打牌，唱歌，讲笑。整夜都不知疲倦，把车厢里其他人吵得象逃难一样避到其他车厢去。以后寒暑假也是事先约了老乡一起往返，那时候人多势众，从没受过什么气。
“小妹，你去哪里啊？”身旁的大婶问道。
我呆呆地看着她，她又重复了一遍，这才确定她在跟我说话。该死的时差，和车厢里让人透不过气的古怪味道，搅得整个脑子都昏昏的。
“终点站。”
“回家啊？”大婶又问。
“嗯。”我一面答着，一面看人们把行李堆到天花板上，塞到座位底下或是索性摆在过道里当凳子坐。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近年来那种不知自己属于哪里，哪里属于自己的茫然逐渐淡去。最初的那点不适应，已被归属感所代替，就连转侧艰难，也令我感到莫名的温暖亲切。不得不承认，我喜欢这份乱挤中的热闹，实在是寂寞已久才会如此吧。
身旁的大婶絮絮叨叨地开始和附近的每个人拉家常，问东问西的，不时夹杂着“啧啧”的惊叹。即使是感叹着在外生活的不易，每个人脸上也还带着无法掩饰的兴奋，和即将还乡的喜悦。
随着列车的行进，车厢不时前后晃动着，如置身摇篮般，我迷迷糊糊有了睡意。
“小妹，小妹。”我被人推醒，看着大婶那略带调侃的笑脸，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小妹做什么美梦呢？一直在笑？你真行，睡足一路，马上就要到了。”周围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我也憨憨地傻笑起来。看眼窗外，真的，离家不远了。
当年我踏上北上的列车，去上学时，并没想过我努力地用很长的时间离开家乡，而后会用更长的时间思念它。
而今，总算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