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生》贺兰慕容

7、馥郁

　　玫瑰盛开的季节，馥郁之香迷醉了每一个人。公司里的女职员都衣着艳丽想来是有约会的打算。
　　爱神的花朵，奢靡的象征，甜蜜……
　　电话响起，夕念接起，电话那头是慌乱的孟嫂。
　　“小姐，夫人……夫人在医院，她……突然昏倒了。”孟嫂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她服侍夫人这么多年，今日夫人要外出刚上车就晕倒了。
　　“你是在慈音医院吧。”
　　“是的，林医生已经过来了。”林医生是秦家的私人医生。
　　夕念没有通知正在开会的秦丰，她决定先去看看状况会不会是母亲血糖过低导致晕倒的。
　　夕念到达时母亲已经苏醒过来但医生注射了药物后她又睡下了。林医生将夕念叫到楼道旁把一份诊断书递给了她。夕念快速阅读后发现有一份竟然是9个月以前。
　　“九个月前夫人来此做过例行的身体检查，诊断显示她患了骨癌并且已经有恶化的迹象。”夫人这次昏倒证明她的病症已经晚期。
　　夕念不知自己是否在做一个无法解脱的噩梦，她守在母亲的病床直到夜幕降临才离开。
　　她站在秦丰公寓的楼下。
　　她没有这里的磁卡无法进入只好等待秦丰回来。一个小时，整整等了一个小时他才回来。
　　“为什么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她今天对秘书说有点事就离开了，现在又一个人站在这里，她没有安全意识吗？秦丰二话不说拉着夕念进入了公寓。
　　“有什么事情吗？”秦丰将领带扔在沙发上，今天实在太忙碌了。
　　夕念低着头，秦丰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努力控制自己却发现自己很难平静的陈述一项痛苦事实。
　　“家里出事了？”秦丰蓦地感到一种不祥，夕念一向做事有条不紊觉不会像今天这样反常。
　　“今天母亲晕倒了。”
　　“严重吗？”母亲的身体较为虚弱，以往也有过晕倒的现象但每次都在家人的快速处理下恢复过来了。
　　“医生说她得了骨癌并且是晚期。”
　　沉默。
　　夕念抬起头看着秦丰，那张脸上不是惊讶而是慌乱，他无法接受事实。
　　“医生早已诊断出了但是母亲不同意化疗而且她说……”
　　“她说什么？”他的声音近乎冰冷。
　　“母亲说如果医生擅自公布她的病情她就会选择自杀。”
　　这的确像母亲的抉择。这一生她并不快乐，她不会去选择什么成功几率极低但是却非常痛苦的治疗的。这对母亲来说是幸福的但对她的亲人来说却是残酷的。
　　“你呆在这里，我要去医院。”他拿起钥匙却被夕念握住了手。
　　“不要去了，母亲苏醒过来时说不要你晚上过去，她还不知道我们知晓了她的病情。而且，她睡了。”
　　“你别管，你今天就在这里睡吧，不用等我。”他拿开她冰冷的手，喉头已哽咽。
　　“你不要去……”她快速跑到门边从身后环住了他，“不要让她担心，好吗？”
　　秦丰松开了握着磁卡的手，任由夕念抱住他。他知道她哭了，她的泪水濡湿了他的衬衫。眼泪，那也许也是他的眼泪。此刻他无法言语的伤痛也只有这个人能理解了。他反身将夕念揽进怀里，他感受着她的颤抖，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不够感性的他居然想起多年前母亲在一个午后教授夕念钢琴曲时说，万物凋逝不是最终的结局，只有彻底的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对于母亲来说要彻底遗忘的是什么，这个遗忘竟然需要投靠死神才能解决。
　　美丽的背后是注定的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