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庄明辉的谎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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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隐瞒了一些事情。”庄明辉的神情很严肃，这让黎耀辉也不得不抱着一种世界末日的心态。
“关于这个酒吧，其实并不是‘Fresh’的计划。”
“你说什么？”
“这里并不是‘Fresh’的，事实上，这里是我父亲当初曾经经营过的私人产业，在我名下，和公司没有什么关系。”
庄明辉只是陈述着事实，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和自己没关系似的。
黎耀辉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
“Fresh”如果是庄明辉名下的产业，那么这些天来黎耀辉和韦凡他们都在忙些什么？整个计划算什么？这个玩笑开的未免太大了一点。
“公司的计划是没问题的，也就是你们接下来要做的试运行酒店，“庄明辉继续解释，神色充满疲倦，“只是这个酒吧是自作主张的。”
陈述结束，气氛僵持了一会儿。
“那么你为什么要怎么做呢？”黎耀辉不明白庄明辉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这样的行为不但得不到任何好处还可能会因为这样而被公司解雇。
况且整个工程的预算对于个人来说并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何苦要给自己下套子？
面对这个简单的问题，对面的男人却沉默了。
他略略垂下了头，满脸的疲惫之色昭示着他烦乱的心境。腮边泛着青色的胡茬，连同长的有点打弯的头发更让他看上去变得有些憔悴。
这样的男人黎耀辉是没见过的。黎耀辉的印象里，男人从来都是光鲜的，成功的，绅士的，断不会有这种些许颓废的样子。
黎耀辉不知道庄明辉遭遇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他现在一定是落败的。
这男人从不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不坚强的一面，现在却是这副样子的。
庄明会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已经调整好了。
“我失败了。”男人轻描淡写的吐出这四个字，天知道他现在有多痛苦。
“我撒了个谎，骗了公司，骗了你们。”
“其实，我也把自己骗进去了。”庄明辉表情凄惨的笑了笑，眉宇之间闪着痛苦的神色。
他不再往下说了，黎耀辉却知道这故事没有完。
似乎是一夜之间，庄明辉就颓废了。或许是公司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也许是他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黎耀辉猜测着这事儿八成跟何宝荣有关。
“你是为了何宝荣？”黎耀辉试探着说出来。
庄明辉还是没什么表情，转身拿了瓶酒打开咕咚咕咚灌下去。
“咳咳…”灌得太猛，棕黄色的液体都从嘴角溢了出来，庄明辉看上去有些狼狈。
看到庄明辉这副样子还要很绅士的保持仪态，连拿纸巾擦嘴角都做的小心翼翼，不由觉得滑稽。
应该是跟何宝荣有关的吧。
这个时候的庄明辉，总让黎耀辉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那时候，迷恋何宝荣的时候，面对他的那些或情人或炮友的…朋友，不也是这样颓废着，却还要逞强吗。
男人都是这样，要面子，爱逞强，什么是都憋在心里，到头来受伤害的还是自己。
“我这次回来其实是想留在这边的。这酒吧也是我计划里的一部分。”庄明辉撇过何宝荣的话题不谈，继续他的故事，“我相信，就我在这方面的能力和业界的人脉，以这个酒吧为跳板开展经营，就算做不成一个‘Fresh’，也能够和银帆酒店相媲美的。”
黎耀辉不置可否，他一向知道庄明辉的能力和自信。他关心的是庄明辉现在的想法核计划。
“就算是在完成项目的时候做了私下的项目也不见得就会引起公司的不满啊。”事实上这样的是基本成为业界的惯例，识趣的企业高层都不会在这些问题上作深究，非把人都赶跑了不可。
“本来是这样的，但是自从我有了想在这里定居的想法之后他们就不打同意我这样做了。
“定居？你是想辞职以后自己单干？”黎耀辉有些诧异。
但庄明辉神色坚定。
“是的，我是有这个想法。正因为这样，公司为了牵制住我，才迟迟不把款项给足。”
说到这，庄明辉冲黎耀辉抱歉的笑笑，
“拖了你们这么久的工程款，真是不好意思。”
“……”黎耀辉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大度的表示没什么，还是应该安慰安慰他。于是他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喝了一大口啤酒，结果非常不幸的呛住了。
他这样一呛抢出了眼泪，还呛除了工程款。
回过神来的时候，桌上已经出现了一张支票，签着非常打眼的数字。
“呐，结清了。”
黎耀辉粗粗看了一眼就把支票收起来，庄明辉提醒他仔细核对核对，他也充耳不闻。
他现在有更关心的事。
“这样的话你应该有准备才对。怎么会…”
黎耀辉欲言又止，庄明辉也神色闪烁。
其实他们都知道答案。
还是庄明辉先开的口。
“我是这样打算的，开这间酒吧，跟何宝荣一起。”
尽管已经猜到，可这样的回答还是让黎耀辉心里咯噔一下。
“但是，就像你看到的，我的计划失败了。你们重归于好，我的计划又进行到了这一步。本来我可以破釜沉舟不再回头，可是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守着这个该死的酒吧。”
说着，庄明辉玩味的看看店里的装潢。
“说起来，你们做的确实不错，这酒吧比我预想中的要好很多。”
庄明辉可以完全不在意和他之间的情敌关系，黎耀辉却不行。他可以原谅何宝荣曾经的放纵，却无法忍受别人对与他们之间关系的觊觎。两个人人之间的关系是否经手的住挑战还是个未知数，而庄明辉为何宝荣付出了那么多，是不肯就此罢手的。
“在阿根廷的时候，何宝荣是很依赖我的。那时候他是落魄的，而我正是最春风得意的时候，他生活上的一切事情都依赖于我去做…虽然那个时候他的状况不好，心情也很糟糕，你知道的，可是他很相信我，依靠我。”
黎耀辉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就目前来看庄明辉是有些醉了。
“刚认识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是我的，那种感觉从未有过，那种强烈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征服感，让我想去占有他……”
庄明辉确实醉了，说出来的话都那么不靠谱。何宝荣如果可以让人征服，他和黎耀辉就不会分分合合这么多年了。
“本来我作了很多计划，我知道他一直想回香港，于是我申请了到香港做试运营酒店的这个项目，还有这个私人性质的酒吧，我甚至计划了我们将来要怎么样的生活……我还是漏算。”
庄明辉已经有点酒疯的状态，黎耀辉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漏算了你，哈，你看我多粗心，何宝荣当初就是为你伤心，才会放生了那种事，要不然他怎么会想到投靠我。更不会有后来的事了。你说我傻不傻？”
“他发生了什么事？在阿根廷？”黎耀辉尽量压低语气，不让庄明辉发现他的用意。
“他，他…呵，我不会告诉你的，那是只有我才知道的秘密…”
如果不是努力压住自己，黎耀辉很可能一拳把那人打晕。他一再的告诉自己不要同那男人计较，强迫自己走出酒吧，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努力把脑子里庄明辉说过的话赶走。
冷风吹在黎耀辉脸上、身上，这个时节只穿着单薄的风衣，黎耀辉已经能够感受到凉意。他还是慢慢的走着，散步似的，让冷风吹在身上，吹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关于那些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时光，黎耀辉没在跟何宝荣提过。何宝荣不愿意说那些事，他自然也就不提了。庄明辉却一再的勾起他的心思，真是让人心烦意乱。
他不同意庄明辉的说法，这不是他和何宝荣之间的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无法给自己开脱。
拿着支票，黎耀辉回了公司一趟。把支票交给会计入账之后，黎耀辉没有马上离开。他犹豫关于庄明辉的谎言要不要告诉陈经理。
撇开私人感情不谈，黎耀辉是可以理解庄明辉的。他太了解迷恋一个人的感觉了，那种全蚀狂爱的痛苦滋味，深陷而不能自拔的感觉，黎耀辉曾经深深的体会过。
何宝荣给他带来的快乐和伤痛他一直记着，刻骨铭心。他能明白在那种感觉下，一个充满爱恋和痛苦的男人是多么沮丧和无力。
事情的最后，黎耀辉还是告诉了陈经理，这种事情瞒是瞒不住的，等到揭穿的时候会闹得更大。出乎意料的是，陈经理并没有什么反映，只是问了下一个项目的方案和合作计划。至于“Fresh”的问题，他似乎不怎么关心到底是庄明辉的产业还是对方公司的产业。
黎耀辉不太理解陈经理的意思，在他的印象里，这个人一向是最终住企业的声誉超过眼前的蝇头小利的，而这次漠不关心的态度到显得宽容的过了分。
黎耀辉总觉得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对庄明辉来说不是太好，想再说点什么，只是陈经理总问些有的没的，敷衍过去，黎耀辉也没法。
本来黎耀辉一直觉得很多人之间的关系都是自己连接起来，那么他自己应该看得最清楚才对。可事实是，他一点也不知道周围的人都在想什么。
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谁也不知道后面的进展怎么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到走不下去的那一天，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庄明辉的谎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