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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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在一起了，尽管我也是一个女的。我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同性恋，甚至在接触她之前我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同性恋。她叫陈思卿，很好听的名字，至少我这么觉得。
我和她初遇在一个酒吧里，那应该是一年以前了。说来惭愧，我那时候刚大学毕业，心里都是被父母长期约束而憋出来的叛逆的火。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成熟理智且拥有独立思想的成年人，于是我证明成熟的方法就是喝咖啡、屏蔽爸妈的意见，然后大胆地进出酒吧。
现在想想，真是幼稚过头。
我在酒吧里十分别扭，这里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没有那么酒欲声色，玩乐的人正常地跳舞喝酒，顶多台上跳舞的姑娘穿着让我脸红看不惯。
我和我认识不过几分钟的朋友拼在一桌喝酒，有个男的一直和我说话，其实我心中除却忐忑便是紧张，三两句没头脑地应和着。他给我倒混酒，等我到大脑发晕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在灌我酒。我不知道该怎么躲，茫然中出现的一只手，纤指细长，好漂亮啊。
她把我的酒杯接了过去，我以为她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把我的酒喝下去。我的脸和我的心要一样红了。她只把酒杯放在桌上，用牙签插起一瓣橘子塞进了我的嘴里，我听见她说：
“这一看就是个小姑娘，你就不要欺负她了。”
是啊，我还是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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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了她的微信，是她找我要的。
她经常和我聊天，她说话很有趣。我和她意外地投机，她给了我以前未曾获得过的，作为一个成年人的待遇。
我通过小小的屏幕，看着她发过来的文字，看着她一次又一次撩拨我的心弦。我觉得我应该是一个天生的同性恋吧，不然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大胆开放的语言暧昧而心绪不宁。我从前，从未接触过她这样的人，无论男人，女人。
我来自一个小乡村，我最好的朋友除了小学中学都同级同班的邻居女孩刘心就是电视机。我是一个过分宅家的人，见识社会的途径除了读书就是看电视剧。
她给我带来了许多的新奇体验，比如说去电影院看电影而不是在手机上，比如说去游乐园挑战过山车和鬼屋而不是停步在旋转木马，比如说从一个女孩子那里收到一束热烈到让人心底发烫的玫瑰花。
花很香，她很懂得让人感动。
她陪我投简历，在我的情绪从期待到被拒的失落时揽过我的肩膀，抚摸我的脑袋。她在我痛经到脸色发白连呻吟也发不出的时候贴心地送上一杯红糖姜茶。
如果世上有温暖，那么她一定叫陈思卿。
她是除了我妈妈，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女人。
3
她向我表白了，就在一个极其普通的午后，那天的太阳蔫蔫的，北方的树到了秋冬之际便光秃秃的没有生气。但是我却怎样也忘不掉那个画面，她穿着一件驼色大衣，是天空的颜色。
“你愿意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吗？”
我高中时幻想过自己被表白的场景，如果那个男士长相帅气，穿着有型，那么我会考虑考虑。如果那个男士还温柔体贴，手捧九千朵玫瑰刚好我对他也心动那么我一定会答应的。
我看着眼前的她，双手揣在兜里，神色随意地像在询问我要不要和她去吃个午饭一样轻松随意。
“你说的喜欢，像是在开玩笑诶。”
她给了我一个很紧很紧的拥抱，她让我闭眼听，听她的心跳声，她说：“你听听我的心跳，它会告诉你这不是玩笑。”
一下一下，稳重而又带些急促。越来越急，你是在开玩笑吗？
“可是，我们都是女孩子。”我快要迷失在她的心跳里，我该说什么，我应该拒绝她吧。
“你在答非所问。”她说：“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
“愿意。”肾上腺素有时候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觉得我不会后悔的。
她对我笑了，正如我印在她眼底的笑。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两枚素戒。我觉得我迷失得更彻底了，怎么会有人刚表白就送戒指的呢？
没有单膝跪地，没有求婚词。我看见了她给我带上的戒指上刻的字母——CSQ。我问她：“你怎么现在就送戒指了？”
“因为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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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同居生活就像天下间所有的情侣一样，充盈着热恋。
我可以和她讲整夜的电话，她最擅长耐心。真奇怪，都说两个人的关系总会由舔到对方汗液都不会嫌弃的炽热期慢慢变成亲吻对方一口都会恶心半天的老夫老妻。但我和她却越来越粘着彼此，我对她的喜欢一天比一天多。
我想我们可能会永远处在炽热期，我想我实在命好，第一次恋爱就碰见了此生的最大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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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抱了，那是我第一次毫无遮掩地出现在她面前。我很害羞也很害怕，她很温柔，安抚我。那双手摸着我的脸，她让我躺着就好。
那是种无法言说的感觉，没有小说里面写的那般被车碾过的痛感，也没有太愉悦舒服的感觉。我让她关了灯，我嘴里的声音多半是因为被别人触摸深处的羞耻吧。
她的技术其实算不上好，我还能分心想这些，为什么呢？
我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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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饭很好吃，我爱吃她做的油焖大虾。过年的时候我把她带回了我的老家。
她一路上都是镇定的样子，我还以为她会像女婿见岳父岳母那般不安和紧张呢。陈思卿永远都是陈思卿。我趁着爸妈不注意，偷偷亲了一下她的嘴唇。她的面具似乎被我这样一个大胆的举动刺破了，慌张地瞪了我一眼。
看吧，有的人看似自若，实际内心早就七上八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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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装作不在意地问过我的妈妈：“你觉得同性恋是怎么样的？”
她一边给我剥橘子，一边说：“同性恋？那些人都是神经病。”
我的心被泼了一瓢冷水，但我不能怪她，她是一个思想传统的农村妇女。连我有时候都难免对同性恋这个词心生异感，又怎么能强求她接受？
我没敢告诉她我和陈思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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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陈思卿回到了京城，她口罩上的一双眼，还是让我觉得心动。
我的手与她的手十指相扣，我抓得很紧：“我可能不会向我爸妈表明我们的关系，他们接受不了……”我小心地看着她的眼睛，一个人最难伪装的就是眼神了。我紧盯着，不敢错过她任何一丝情绪变化。
她依然如旧：“没关系，我理解你。”
她还是这样，陈思卿就是陈思卿。
9
我想我其实是没法过我心里的那一关的，毕竟我一只是保守的标签瓶。在大街上走着，我可以牵着她的手，却不敢和她接吻。连拥抱也是小心的，因为心存顾虑。
还好我们是两个女孩，要是两个男人那就更可怜了。
陈思卿必然是察觉得到我的这些别扭，她那么的细心。但她从来不提，也没有因此不满过。
她真的会不介意吗？我真是个矛盾的人，一边不敢在众目之下靠近她一边又因为这样胆小的自己而生气。她真的不会生气吗？
可她的眼睛告诉我，她没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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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只是个内心敏感的人，我能感受到我和陈思卿没有从前的感觉了。炽热期结束了么？
我还爱她的，我一直很爱她。
晚上和她坐在沙发上，我抱着熊猫玩偶和她畅谈未来。她如同往日，倾听我带着些幼稚的肺腑之言。
我和她的未来。
她突然开了口：“你还爱我吗？”
“当然，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凭直觉说出回答，我脑内有一瞬空白。
“我有时候感受不到你的爱，对不起。”
她怎么会不介意呢？我为我这不该的粗心懊悔。我抱着她亲吻，一遍又一遍地道着歉。
“我会一直爱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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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散步，我和她牵着手，在小区里，在人间烟火中。
我们住的小区很旧了，老年人居多。我还是腼腆，不主动与人打招呼，反观她，热情大方。她永远都是我喜欢的样子，是我觉得最幸运的存在。
我们坐在长椅上晒太阳，周末了，我们不上班，孩子们也不上学。她的眼睛盯着朝气十足，和朋友们奔来跑去的小孩子，流露出一种遗憾和渴望。
“突然好想要一个孩子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她笑了一声说：“算了，我已经有你了。”
我在她眼里其实是个孩子？我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对嘛，你有我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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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也许是她无意间说的，可我却久久不能忘怀。她的眼神没有说谎，可我要怎么给她一个孩子？
我想要是我是个男的，或者他是个男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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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也许可以完成她这个愿望，我上网搜索了试管婴儿。可惜我国未结婚女性是无法做试管婴儿的。
我这份心短暂搁浅。
日子一天天过，公司聚餐和同事喝了不少酒。无意间聊到了这个话题，一个年长的女同事和我说，公立的医院虽然不行，但是私立的可以试试。
闻言我连酒都醒了不少，可短暂喜悦后我又沉下肩膀。我还年轻，思卿的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我们两个，可以抚养一个孩子吗？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她来接我，我带着一身酒气瘫在她身上，问她：“你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吗？”
她愣了一会儿，说：“想，但是……”
“如果我给了你一个孩子，你会和我一起养他吗？”我拽住了她的衣领，坚定地问她。
“会的。”她亲吻我的额头：“如果你给了我一个孩子，我会和你一起好好照顾他，好好爱他。”
我冲她笑了，我要开始攒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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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大半年，我去了一家私立医院。
过程很麻烦，结果还好，天遂人意。
我拥有了爱人，现在还拥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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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了她这件事，她还以为我在和她开玩笑。我把孕检单给她看了，她的反应没有按我预料的那样。
她看我的眼神带有责怪，我无措地站在她的面前，难道她不喜欢？
“这是一条人命，你真的想清楚了？”
我点头，我也想过这非常的冲动。但大半年的时间让我冷静，我还是义无反顾，只要想到我们三人在一起的画面，我的心就异常的安定。
我们之间的长长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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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加班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她说要给孩子赚奶粉钱。
她其实也很期待这个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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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后，我的情绪渐渐的不稳定了。
我似乎比从前的我更加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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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五个月了，我能感觉到这个孩子愈渐清晰的存在。我也能感觉到我心中的消极情绪在不断累加。
她和我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很心疼她的劳累。与此同时，也有不满。
但我不能再增加她的负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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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心来看我，她从我爸妈那里听来了我的住址。没有提前告诉我，当她看见我和我那无法被人忽视的肚子时我正在小区公园里晒太阳。
我第一反应是慌张，她会不会告诉我的爸妈？
“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该怎么说？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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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她带上楼，告诉了她我和陈思卿的恋情以及这个孩子的来历。她的表情里除却不可置信便是不解。
“你是同性恋？”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但是我喜欢她。”
刘心抽了我一巴掌，她没有用力气：“你喜欢她你就给她生孩子啊？她那么想要一个怎么不让她自己生呢？你脑子是不是这么些年在外面漂傻了？”
我不敢反驳，心中却有不忿。
好容易，才说服她不要告诉我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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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一直都没成熟，一直都没有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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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孕晚期了，我请了产假。一个人闲在家里就更觉寂寞了，我好想她。
闷着在家，只能让抑郁情绪发酵。腿上的水肿越来越严重，都说女人怀孕的时候气色是最好的。可是我却真真变得又丑又肥了，我看着我被撑得可怕的肚皮，上面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妊娠纹。
我好想她。
怀孕真的是件可怕的事，便秘、躁热、小腿抽筋、失眠……可到底母子连心，他的每一次胎动每一次心跳都让我难以自抑地心涌幸福。
我的人生中，出现了两个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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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还是睡不着，无论怎样调整睡姿。我看着她的侧脸，我伸手把她的手放在了我的肚子上，她看起来真的很累。
她抱着我俩，咱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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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那天陈思卿在上班，我肚子疼了一阵等到羊水破了才慌张地给她打了电话。第一次她没接，害怕越来越甚。我打了120和刘心的电话，我不知道我还能找谁。
我又给她打了一次电话，还是没有接通。
我疼出了眼泪，这种时候，你为什么不在啊？
我一共给她打了三次电话，三次都是无人接听。
我快没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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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虽然老，但幸亏交通方便。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已经开了三指了，到进产房还有一阵。宫缩逐渐剧烈，我只能在那里掉眼泪又不敢有什么动作，我的力气不能在这里花掉。
她会知道我在委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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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了，终于。
她向我道歉，她在开会没有听见手机响了。我怎么责怪她呢？我抓着她的手，我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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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母还是知道了我和陈思卿的事，我从手术台上下来时整个人是虚脱的，然后就陷入了昏迷。
当我醒来，眼前就是抓着我手在掉眼泪的妈妈。刘心这个混账，还是没守住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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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和我吵架，没有骂我，也没有和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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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是个女孩，该给她取个什么名字呢？
他们似乎是生气、失望透顶了，他们留下了一张卡和一句话：“你长大了，有本事了，我们管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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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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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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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取名叫陈意，她取的。
我出月子了，她请了很长的假来陪我们。我抱着小意，给她上户口又成了一个小麻烦了。我亲吻她的脸颊，告诉她：“虽然你没有爸爸，但是你有两个妈妈，我们都会给你很多很多的爱的。”
我眼角滑出一滴泪，怎么回事呢？最近总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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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睡了，我睡不着。
我看着陈思卿的背影，她睡得好香啊。听着她的呼吸我抱住了她，陈思卿还是那个陈思卿。
你还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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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有些神经了。
我们只是到了老夫老妻的阶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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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着孩子去买奶粉，小意已经满一岁了。
她长得很像我，尤其是眼睛。我也没什么特别的，自诩一双眼睛还算不错，我看人的第一眼喜欢看眼睛。正像我此刻，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看着那一双我再熟悉不过的眼睛。
陈思卿没有发现我，她此刻不应该在加班吗？
她穿着当初和我表白是穿的那件驼色大衣，头发打着卷披散在肩头，脸上是我许久未看到的笑意。那种，面对情人的笑意。
她对面坐着一个男人，他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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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咖啡馆外，我是他们之间的多余一角。
我看着那个男人单膝跪地，拿出戒指盒。里面是枚漂亮的钻戒，我看着陈思卿伸出她的手才发现她无名指上本该出现的素戒不见了。
帅气的男主角，含羞带笑的女主角。安静的咖啡馆，浪漫的玫瑰花，祝福的路人，这才是一场真正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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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耳边又出现尖锐的鸣叫，小意还趴在我背上睡觉。我的手里提着三罐奶粉和两袋减价促销的洗衣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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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也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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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里，给小意喂了奶。我有点累，抱着小意躺在床上，可我怎么就是闭不上眼睛呢？
我怎么这么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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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卿回来了，像往常一样同我抱怨老板的丧心病狂。
果然，陈思卿还是那个陈思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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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零一分，她睡得好香，我为什么做不到呢？
我没忍住，解开了她的手机，翻出了她的微信。里面很干净，做得天衣无缝。我记得她每一个好友，她以前都会主动告诉我这些。
所以，百密一疏，我还是找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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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她的手机把那个男人的微信名片发给了我自己，然后删除了她和我的聊天记录。
我添加了他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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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约了他见面，以……陈思卿好朋友的身份。
他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至少我目前这样觉得。但，如果他真的是一个绅士，这个小咖啡桌是要坐三个人的。
他们两年前就开始谈恋爱了，他是这样说的。
两年前，在我怀小意的时候。
我一字一句像是在质问小三，却没有正宫的底气。
如果她不是同性恋，如果她喜欢男人，我又能用什么来阻止来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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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关系不受法律保护，不被亲人认同，不于社会理解，甚至可能连我们自己都羞止于口。
我又能怎么做呢？我像个可怜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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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卿牵着我的手，我们在家看综艺。我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素戒，我的头靠着她的肩，一同我们热恋的时候：“你爱我吗？”
“当然。”
我盯着她的眼睛，此刻我才发觉我原来一次都没有看懂过她的眼神，我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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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卿，接受过钻戒的手就不能再带素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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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她手上的戒指取了下来，我的手上有一枚一模一样的，但它们有细微的不同。陈思卿的那枚，内里没有刻字。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圆环，或许于她没有半点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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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没有真的想过我们之间的未来。
你真的很擅长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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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我坦白了，我们彻底没有关系了，可能从头至尾我们都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我以为我可以保留最后一点体面，但我做不到，我痛哭我嘶吼，小意害怕地缩在我的脚边。她拽着我，和我一起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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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过会和我一起，好好爱我们的孩子。”
“那是你的孩子，我想要孩子我自己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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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我想的未来，不是你的。
到底谁才是胆小鬼，连说真话的勇气都没有。我想起她和我表白那天，我听她的心跳，那天我听到的到底是她的心跳还是我自己的呢？
我从一开始就迷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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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留下了一张卡，和一句对不起。
她要去拥有自己想要的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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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着小意，我剩下了两张卡还有她。我的未来没有了，怎么办呢？
小意，你想要什么样的未来？
我能给你怎样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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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要选择玫瑰，为什么还要驯服狐狸呢？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