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角关系》明北北

20、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中院的天台上，萧晚靠着大约半人高深红色的水泥围栏，一脚踏在一个早已坏掉的照射灯上，漫不经心的往嘴里塞着饼干。
　　“萧晚师妹，怎么跑这儿来了？”
　　萧晚暗自叹气，头也不回的答道：“师兄怎么跑这儿来了？”
　　林奕转到萧晚面前，嘿嘿一笑，一把夺过她手里饼干。
　　“吃这个不行，给，刚买的素食便当，热的。”
　　萧晚默默接过热乎乎的便当盒。
　　“谢谢……这个院里给报销不？”
　　林奕无语：“你吃吧，我请客。”
　　萧晚点头，打开盒子捏了一个素鸡卷。
　　林奕见她吃下心里一乐，转过身靠着围栏向外眺望。
　　灰色的天空显得脏兮兮的，许是太久没下过雨的缘故。由于站的比较高，视野开阔不说，风也跟着大了起来。
　　林奕抚了抚头发，四处张望了一下。
　　“哎，就休庭这一会儿的时间你都能找到这种好地方，厉害啊。”
　　萧晚撇了他一眼：“就这一会儿的时间你都能找着我，你才厉害。”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么~”
　　“好啊，要不我们再把其他人一起叫上来开个party？”
　　“我没意见，但要真在这儿开，大约离我们进看守所的日子不远了……这不挑衅么。”
　　萧晚无声的笑了笑，几口吃完了便当，掏出纸巾擦了擦嘴。
　　“谢谢你的午饭啦。”
　　林奕点点头：“不客气。说起来……你一个人躲在这里想什么呢？”
　　“啊，在高处看看风景，吃点东西呗。”
　　“得了吧……”林奕斜眼瞥过去。
　　“这个周末有讨论，你没想想刚才的案子？”
　　萧晚叹气：“为什么每次我说实话都没人相信……”
　　“……只能说人品问题。”
　　林奕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那让你现在想呢？”
　　萧晚难以的看着林奕：“学长，如此悠闲的休息时间你居然要跟我讨论我们的课外学习任务。有人还奇怪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
　　林奕噎了一下，双眼在风中略微眯了起来：“我是没有。怎么？难道你想跟我讨论这个问题？”
　　“……算了，我们还是讨论案子吧。”
　　林奕看着神情微囧的萧晚，在也忍不住使劲笑了起来。
　　“笑什么啊。”萧晚脸热了一下，有点气恼的甩甩头。
　　“没，没什么。”林奕咳了几下，接着说道：“说吧，关于案子你在想什么？”
　　萧晚偏头思索了片刻，狡黠一笑。
　　“我想怎么帮被告脱罪啊。”
　　林奕愣了一下，“脱罪？怎么可能？侵权四大要件他样样都占，根本就没治了吧。”
　　“所以才要想办法给他脱罪啊，律师不就是干这个的么？”
　　“可是……”
　　“学长，律师从来都不是为了正义而辩护的。”
　　林奕一愣，随即笑道：“说的是，王导第一节课就说了的。”
　　萧晚看了林奕一眼：“怎么？你是不是不打算做律师了？”
　　“恩，”林奕停顿了一下，“我一直都不想。”
　　“就为这个？”
　　“我觉得，我比较适合做法官。”
　　萧晚毫不意外的挑挑眉，“那……我就先跟你这个未来法官打好关系，以后多多照顾啊~”
　　“不是吧，我还没当呢你就急着拉我下水了……”
　　林奕装模作样的搓了搓手腕：“啊，我仿佛听到了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俩双双锒铛入狱时脚镣相互碰撞的声音……”
　　萧晚轻笑起来，顺手推了林奕一把。
　　林奕接着问道：“说起来，你以后准备做律师了？哪种？”
　　“最赚钱的那种喽。”
　　“商务？”
　　萧晚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种吧，当然，到时候肯定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代理啦，辩护啦，顾问啦……。”
　　林奕摆摆手：“明白了，总之你就围绕着一个中心……”
　　“哎——”萧晚打断林奕，探着身子朝楼下望去。
　　“怎么——”
　　“看见熟人了，我先下去了……”萧晚一转身跑没影了。

　　米乐乐觉得自己最近和郁闷这种情绪卯上了。
　　几天前随江队一干人等一起到现场单独作业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凶案发生地在郊区护城河的一座桥下，护城河经过多年的治理，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善，虽不说清澈见底，也渐渐有了些活力。
　　两具男尸是在河边的石子滩上被发现的，身上并没有带任何证件，初步判断都是喉骨碎裂导致气管堵塞窒息死亡，死亡时间大约凌晨1点至3点。
　　现场像有人清理过一般，技术组翻遍了整个河滩，除了堆砌的石子，居然什么都没找到。毛发、指纹、□□、凶器……都不存在。如果不是突然出现在这种荒郊野岭的两具尸体，这个地方甚至可以用来郊游野炊了。
　　尸体运回去后，米乐乐迫不及待的开始尸检，越检查越吃惊。尸体上除了喉骨处的致命伤外没有任何其他伤口，也就是说这两人生前并没有打斗挣扎的迹象，是被人一击致命的。而且从伤口的形状和角度等方面来看，死者的喉骨是在一个非常短促的时间内被人用单手生生捏碎的。
　　米乐乐不敢相信，如果死者是普通平常的人也就罢了，可死者明明是两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汉子，怎么可能被人用这么快的速度杀死？
　　如果真有这样的人，那他的力度、速度、准确度都达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层次，这怎么可能呢？经过更深一步的检验，米乐乐依然毫无所获。
　　无奈之下她只好求助老袁。
　　老袁在法医界算得上是‘过尽千帆’了，水平高是不用说的，遇到没有挑战性的任务还总是提不起劲儿来，颇有点独孤求败的意思。
　　漫不经心的接了米乐乐的报告后，老袁大致瞅了眼尸体，立马两眼放光，‘噌’就蹦起来了，至今还把自己关在化验室。

　　米乐乐被一阵清脆爽朗的笑声从回忆中拽了出来，她看着自己身边和江铭有说有笑的高挑美女，僵硬的撇了撇嘴。
　　美女名叫向晴，前两天刚从城西分局调到江铭麾下，闪亮的大眼睛和略显英气的眉毛，配着高挑火辣的身材和热情开朗的性格，一下子就成了局里上上下下的宠儿。米乐乐本来对向晴也是很喜欢的，但是……
　　米乐乐又看了一眼好像从TVB推理剧里走出来的向晴，觉得一阵恍惚：江队这两天笑的次数比我上班这一年来还多……跑外勤嘛，为什么要叫上我……
　　“乐乐，乐乐？”江铭回头冲米乐乐喊了几声，见她仍然埋头走在后面，摇了摇头，心知这个丫头又神游天外了。
　　向晴见状，赶紧伸手推了一把：“想什么呢？头儿叫你半天了。”
　　“啊？”米乐乐茫然抬头，“我们到了么？”
　　“乐乐，待会儿我和向晴上去拿材料，你在下面等着就行了。”江铭又补充道：“记住不要乱跑。”
　　“噢。”米乐乐有点失望的点点头，目送江铭和向晴消失在楼门口，发了会儿呆，又百无聊赖的把目光投向停车场，阳光从车子的玻璃上反射出来，画出一道道浅浅的光晕，江铭那辆专用的深灰色吉普静静的停在那……
　　米乐乐正在跑神，忽然肩膀猛的被人拍了一下，她慌慌张张回头。
　　“乐乐——”萧晚写满笑意的脸凑过来，“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米乐乐呆呆的张大嘴：“你怎么在这儿？”
　　“课外作业呗，案件旁听。”萧晚意兴阑珊的解释道，“你呢？”
　　“我来拿材料……”
　　萧晚疑惑：“你不是法医么？”
　　“是啊，老袁也不知道怎么了，说化验室没我什么事，让我跟着跑案子……”
　　“你行不行啊？”
　　“喂，我也是学过刑侦的。”米乐乐冲萧晚挥挥拳头。
　　“好了好了，开玩笑啦。刚才那个是你家江队长吧，另一个怎么没见过，谁啊？”
　　米乐乐神色一黯：“新调来的，大美女向晴。”
　　萧晚目光一闪，见她面色不豫，笑道：“乐乐你也是美女嘛。”
　　“我算……”
　　“你也算别具特色独树一帜的那类女人啊，这年头就讲究个性。”萧晚不知是褒是贬的说道。
　　米乐乐还没张口说话，忽然看见江铭和向晴一前一后走出大楼。急急忙忙道：“不跟你说了，电话联系。”说罢匆匆跑了过去。
　　江铭身后的向晴状似无意的看了过来，目光在划过萧晚时似乎微微一亮，却并没有停留。
　　萧晚目送三人离开的背影，眉头略微一皱，掏出手机像是要打电话，片刻又慢慢将手机装了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