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十九）沉舟水唯渡葬亲棺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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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师大人，您这边请！”
师青玄顺着灵文殿中神官所指的方向，在堆满文书的书架间绕了好一会儿，才到达灵文殿的会客厅。
这是师青玄飞升的第十四年，也是铜炉封山的第十二年。十二年间，仙京太平无事，凡界并无异状，就连血雨探花的鬼市也没有什么大动静。
仙京众神官各司其职，无事发生，他们自然清闲了些。
但清闲的神官不包括灵文。
灵文殿依旧每日过成千上万份文书，灵文每日也有各项大小公务要处理。而今日正好能喘口气，她便请刚回仙京不久的师无渡和裴茗到殿中小坐，师无渡则又叫上了师青玄。
师青玄小心翼翼地经过桌岸边的一沓沓文书，师无渡见他来了，拉开身旁的座椅道：“青玄，这边。”
师青玄，没有立刻就坐，他走到灵文身旁，递出手中提着的东西：“灵文姐，上次托你办事的谢礼。”
“嗯？灵文，青玄他托你什么事？”师无渡看向灵文。
“青玄托杰卿帮他找一套女装。”裴茗抢先答道，嘴角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师无渡瞬间盯住师青玄，目光如刀。
当事人灵文平静地喝了一口茶，淡声道：“是青玄托我的没错，但这事主要是老裴办的，衣服的样式、面料等等，这些老裴懂的比我多。”
师青玄站在原地，闻言有些不情愿的说：“那也多谢裴将军了哈，哈哈哈…”
“别哈哈，青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要穿女装！”师无渡盯着师青玄，语气严肃。
“呃，这个…哥，凡间很多信徒都是拜我的女身像，免不了化女像，我这不是以备不时之需嘛。”
“好吧，你非必要不可化女相。”师无渡叹了口气，“裴将军，灵文，你们也不要带坏青玄。”
师青玄点着头，这才坐到“三毒瘤”为他留的位置上。
自他飞升以来，师无渡经常带着他去拜访势力大的神官，因为他哥的人脉还有自己本身爽朗的性格，他在上天庭广交朋友，也获得不少神官的照拂。
凡间信徒们都把风水二师当做夫妻，所以师青玄的神像大部分是女像，他因此有了个诨名“风师娘娘”。
被这样叫多了。师青玄心中渐渐萌生变女相处理祈愿的想法。他和他哥提了这个想法，立即被他哥严词拒绝，师无渡还断绝了他自个儿寻得变女相之法和找女装的可能。
师青玄想找朋友问问，但他那一大帮朋友，哪些是真心和他交好，哪些是为了讨好他巴结师无渡，他自己心里清楚，一次他在酒宴上顺口提了一句变女相之事，结果满桌神官纷纷都道：“风师大人英俊潇洒，女相想必也是相貌不凡！”
根本不可能问出些正经话。
师青玄思来想去，最后找了灵文习得变男女相之法后，又托她找一身女装。
“三毒瘤”的聚会他哥经常带着他参加，要不是求人办事讲究礼尚往来，师青玄找不到合适的时间答谢灵文，这才趁此机会拎着谢礼登门拜访，不然他可不想到这聚会上，毕竟“三毒瘤”一见面就互相吹捧。
特虚伪。
师青玄刚理了理思绪，三毒瘤果然又开始互相吹捧。只听得师无渡若有所思地对裴茗说：“裴将军，你不会是按你那些旧情人的穿着给青玄做的…在女装吧？”
“水师兄，这话可就不对了，裴某是按照风水庙里风师像的穿着做的，不得不说水师兄这些专门请人雕的神像，可比王侯贵女的打扮还精致啊…”
“还得谢谢杰卿，百忙之中过来托我办事，其敬业，其诚意，可叹可叹！”
灵文一副“干嘛拉我下水”的表情，佯装客气道：“过奖，比不得裴将军阅女无数。”
师青玄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不胜其烦，索性念诀进入通灵阵。
刚入阵，师青玄便觉得耳膜受到了一番轰炸，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通灵阵内前所未有的吵嚷。
“真的出来了？这次是十二年！”
“他往哪儿去了？”
“往北。”
“不对，我接到的消息是往南！”
“怎么尽是些乱七八糟的消息？灵文呢？灵文何在？快来整理一下这些消息！”
“诸位，诸位，发生何事了？”师青玄趁通灵阵内话音暂停的间隙，疑惑的问。
“新的绝境鬼王出世了！”有神官大声答道。
“风师大人，你能联系上灵文吗？这么大的事，快叫她进来！”
师青玄被惊了一大跳，随即暂时出了通灵阵。
今日灵文难得休息，她关闭了通灵以求清净，此时正要给自己斟满茶。
师青玄一出通灵阵，对灵文着急地说：“灵文姐，出大事了！神官们都在通灵阵找你！”
“青玄，发生什么事了？”师无渡皱眉问。
“新的绝境鬼王出世了！”
师无渡裴茗闻言面色大变，而一旁的灵文早已条件反射般将双指并拢至太阳穴，进入通灵阵。
灵文殿的一众神官经过小半天的调查，终于整理出新出世鬼王的准确消息。
新出世的鬼王评级为“绝”，他一出铜炉山便径直南下，在南海端掉一窝大水鬼，造出一片黑水鬼域。
这位鬼王暂时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上天庭神官不可不防，为了称呼方便，灵文殿给他取了一个代称“黑水玄鬼”。
黑水，指他的领地；玄，有墨色之意；鬼，是他的身份。
几个月后，风师殿。
师青玄把店中的门窗都关上，对着镜子化了个女像，不熟练地穿好衣裳，然后往头上别了一根发簪。
今天他打算背着他哥化女像下凡处理祈愿，不过最近师无渡一直都在仙京，所以师青玄格外小心。
女相终于大功告成，师青玄长吁一口气，对着镜子感慨道：“本风师的女相也真是貌美如花！”
他还没感慨完，殿中大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
师无渡大步走了进来，他见殿内门窗紧闭，皱皱眉，问：“青玄，你一个人在殿里干什么呢？”
他看向师青玄，刚好与女像的师青玄来了个四目相对，师无渡的脸瞬间黑了：“青玄，你化女像作甚？”
“哥…我这是…”师青玄吓了一大跳，刚想解释，师无渡一把拉住他往外走，看着他的打扮，无奈的摇摇头：“罢了，来不及了。帝君急召我们去神武殿！”
“见过帝君。”
“水师，风师，你们来了。”君吾坐在神武大殿的尽头，看见来人，朝他们微微颔首。
“风师这是…准备下凡？”君吾看见师青玄的女相，微微一愣，随即正色道：“二位最近是否接到了很多祈愿？”
“回帝君，最近很多祈愿都来自南方，我们方才接到几桩南海上的祈愿。”师无渡答道。
“既如此，想必近日南海上发生之事，二位都有所了解。”
原来那位黑水玄鬼继造出黑水鬼域之后，又接连干掉了陆上几个著名的水鬼窝。这几个月内，六艘船只接连在黑水鬼域沉没，包括四只商船，其中不乏有为水师殿供奉了很多香火的。人间因此渐渐流传出“路上赤为王，水里黑做主”的说法。
“黑水玄鬼目前没有危害上天庭，但我们必须知道他的一些底细，好让灵文殿做进一步的的了解。”
“水师，风师，你们趁这次处理祈愿，去黑水鬼域试探一下，切记把握好分寸。”君吾吩咐道。
风水二师领命下凡，师无渡让师青玄处理海上祈愿，自己则继续向南到黑水鬼域边缘。
师无渡在一块铜钱上灌注法力，投入黑水鬼域，铜钱挣扎两下便沉入大海。鬼域的海水似乎感知到他的法力，汹涌地朝着师无渡的方向袭来，师无渡一展折扇，调出南海海水回击。
双方对峙五回合，外面的海水最多进入鬼域三十公分，两侧海水互相冲击，忽然，双方同时收手。
“哥！有一艘船沉了，其他的渔民我扇了一阵风把他们送上岸，我也来帮忙！”师青玄完成祈愿过来，师无渡却一把拽住他，“走吧，我大概清楚了。”
师无渡并不想闹出太大动静，他上仙京将此情况汇报给帝君和灵文，灵文殿得出了黑水玄鬼低调的结论。
并且，人界已有二大害，黑水玄鬼因其沉舟事迹被灵文殿定名为“黑水沉舟”，加入此列。天界又因为讲究双数，与四名景相对，在三大害中硬加了个不是绝的青鬼戚容。
于是，黑水沉舟，白衣祸世，青灯夜游，血雨探花，并称为人间四大害。
贺玄没想到神官来的这么快。
不到半个时辰，贺玄就感知到鬼域外神官法力波动，他骑着一条骨鱼潜入水中，来到鬼域外围，召水与那名神官对打几场，趁一个浪头盖过，他看清了那名神官的样貌。
白衣，眉目斯文，手中折扇有个“水”字。
是水师，也是他死前见到的那个人！
贺玄只觉得全身被电击中似的，压抑多年的恨意涌上心头。
就在那时，另一个似乎看起来是个女神官的人来到水师身边，水师很快拉着她离开。贺玄没看到她的相貌，单见背影，只觉惊艳。
贺玄没有追击，此时他不便与天界闹掰，况且贺玄已经确定水师身份，这场小试探就这样结束了。
或许这场试探性的打斗太过微不足道，以至于百年后师无渡说他与黑水鬼域毫无瓜葛时，根本没记起这件事。
贺玄从水中出来，站在海面，他不禁双手紧握，来控制自己的心绪。忽然，他看见海上飞来一只银蝶。
南海边的一座小镇里，花城站在胡同拐角的阴凉处，靠着墙壁，正低头把玩胸前的银链。
“血雨探花，找我何事？”一双黑靴停在他面前，正是贺玄。
“黑水，恭喜你。”花城抬首，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荣获黑水沉舟名号，成为上天庭定的人界四大害之一。”
“正当防御而已。”
“对了，黑水，有什么东西在你那鬼域是不会沉没的吗？”
“何出此言？”贺玄脸上闪过戒备之色。
“刚刚碰见一个披麻戴孝的书生，说是骑着棺木从鬼域死里逃生出来的。”花城说道。
“嗯，装过死人的棺材木不会沉。”贺玄负手，朝花城走进一步，“血雨探花，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别自作多情了。”花城叹了一口气，惋惜地道，“我前日得到消息，太子殿下在南海，我在这等了很久没见到他，后来才知道他其实在东海，具体行踪查不到。唉…太可惜了！”
花城突然站直，敛起脸上吊儿郎当的神色，“黑水，我是来告诉你，那个即将飞升的神官找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十九）沉舟水唯渡葬亲棺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