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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后宫内险中脱身(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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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望了眼态度坚决的张义,竟突然觉得有些无奈,向太后要签名...这话大概也只有她才敢说得出口...强留下来也只会引起太后的怀疑,于是俯身道了声“展昭告退”便退出了殿外。
展昭走后,太后并没有像张义想象般马上就对她进行试探,只是东扯西拉的竟真的聊起了一些闲话,什么初到京城有什么不惯之处,有没有到四处游玩,京城哪个街道最繁华等等。
当她们聊到京城小吃之时,竟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响声,并不断在殿内回荡着,震进了每个人的耳里。
“今这天不像会下雨啊,怎么突然就打起来旱雷来了呢。”
张义面对太后的疑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窘道:“娘娘,刚不是天在打雷,而是俺肚子饿了。”今早出来的太匆忙,结果连早饭都没能吃上,现在已是饿得有些手脚发软了。
“哦,噢郭槐,去吩咐御膳房准备膳食吧,哀家也有些饿了。”张义听了心中一喜,没想到她竟还有机会品尝品尝这宫内御膳房的美食,脑中顿时闪过了娘与花花的身影,若是有吃剩,不知能不能让她打包一些回去呢?
张义一听见有吃的,只顾着高兴,却不知刘后在吩咐郭槐之时,还偷偷的向他使了个眼色。
——————————其实吃饭的时候真的不宜说话的分隔线——————————————
“不知这宫内的菜色可合胃口?”
“合合合,当然合。”张义含糊的应了一句,然后又继续埋头在食物堆里狂吃起来,身旁的宫女给她的碗里夹什么她就吃什么,一点都不挑食。
“既然如此,那你就多吃点,别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哎,宫女姑娘,别净给俺夹素菜,俺想吃肉,麻烦多给俺夹点肉,鸡鸭鱼鹅猪,什么肉都可以。”
刘后嘴角微微抽搐,看着眼前那些逐渐见底的盘碟,刘后突然觉得自己一点胃口也没有了,只好放下手中那双玉筷,眼神复杂地盯着张义。
印象中那人并不喜吃荤,食量也很少,莫非...真的只是人有相似?
“听闻老夫人你是包大人失散多年的远房亲眷?”
刘后终于忍不住来套话了,张义为了打醒十二分精神,手中的速度逐渐放慢,答道:“嗯,论辈分,他该叫俺表姨,常言说得好啊,这一表就三千里了,我和包大人还从未见过面呢。”
“哦?那你们是如何相认的?”
“俺之前是在草州桥卖馄饨的,每日一早便去与农商肉贩购进最新鲜的材料,然后合馅包馄饨,接着就开摊,加上俺的独门秘料,哪会愁没有回头客,每天的生意可好啦,大家还送了俺一个馄饨西施的美称...(为了节省众位宝贵的时间,以下省略一千字)”
对于盲妇长篇大论关于她年轻时的光荣史,刘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轻咳几声,示意盲妇快些进入主题。
“唉,俺都卖了大半辈子馄饨了,便想安享晚年,让俺儿子来接手生意,只是这草州桥里最近来了一名卖猪肉的黑商,欺负俺儿子年幼不懂事,竟卖给俺儿子注水的猪肉,俺知道后就带着俺儿子过去讨理,没想到那名黑商欺负俺是个瞎婆子,还对那些他卖给俺儿子的注水猪肉概不认账,就在这时巧逢包大人路经草州桥,在天齐庙放告,俺一气之下就让俺儿子告到了包大人那里,谁知道这问案竟问出了个远房亲戚的身份来,这下可好了,包大人给俺管吃管住不说,还把俺带到京城来,让公孙先生给俺治眼睛,从此,俺再也不用辛辛苦苦,起早摸黑地卖馄饨啦!”话语中充满了欣慰之情,全剧终。
“老夫人还有个儿子?”
“哎,俺老伴死的早,就只剩下俺跟俺儿子相依为命,俺的这双眼睛,就是在俺老伴去世那年哭瞎的,都瞎了好十几年了,若是俺没瞎那该有多好,难得有进宫的机会,却什么也看不见。”
“公孙先生医术了得,想来定能让老夫人的眼睛复明。”
“如此,俺就先多谢太后娘娘的吉言了。”张义强扯着笑容在心中暗骂道:只要你别时刻惦记着我娘,我娘保准能好。
就在这时,郭槐进来了,手上拎着一个食盒,太后看向他,俩人眼神稍一接触,太后娘娘便已心中明了,转眼对着张义笑道:“哎,老夫人不若尝尝这宫内御厨新创的糕点。”
“好好好,那俺就不客气啦。”待身旁的宫女将糕点夹入碗中,张义便毫不犹豫地夹起来,不顾形象地就开吃,可糕点刚一入口,张义便整个人定住了。
刘后察觉到张义的异样,连忙紧盯着张义的脸庞问道:“味道如何?”
张义闻言,回过神来,将口中的糕点吞入肚子中,答道:“好,好吃。”
“既然好吃你便多吃点吧。”
“嗯,嗯!”
刘后盯着张义津津有味地将整碟糕点吃光,心中越发的疑惑,莫非坐在自己面前的,真的只是个普通的乡野村妇。
适才太后口中所谓宫中新创的糕点,只不过是银杏饼,张义太久未曾尝过银杏,还差点忘了它的味道。
不是因为张义不喜吃银杏,而是因为娘的体质天生对银杏过敏,一吃银杏便会浑身起出红疹,痕痒难受,连张义也未曾寻出医治之法,为了娘的身体着想,她只好对银杏敬而远之。
张义为此不由松了口气,幸好来的人是她。
“啊!”就在张义发怔之时,突感身旁有一股热气传来,接着便觉手上一阵滚辣,张义忍不住叫出了声来,手是烫的,心却是寒的。
“哎呀!你这奴婢怎么这么不小心!”
刘后一声呵斥,身旁的宫女便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拼命的磕头求饶。
张义听着心中也有不忍,这地上铺着毯子也能磕得如此大声,这需要何等力度啊,手上一阵火辣,想是已经烫伤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张义只好偷偷将烫伤的手缩入袖内,为那名宫女求情:“娘娘,俺没事,俺浑身粗皮厚肉的,这点小事对俺来说,算不了什么。”
虽对那名宫女心有不满,但若不是太后在暗中指使,恐怕那名宫女手上端的茶杯,也不会因‘一时失手’而落到她的身上,幕后黑手是谁,她还是很清楚的。
“既然老夫人亲自开口为你求情,那哀家就饶过你这一回,哎呀,老夫人的衣裳都湿了,彩霞,还不赶快带老夫人下去更衣?”原来刚才上的都只不过是头盘,现在上的才是主菜。
“娘娘,俺只是衣袖湿了一点点,不碍事的。”张义的手下意识捉紧了椅柄,似乎并不愿意随宫女下去。
其实就在刚才吃银杏饼之时,她便已察觉到太后盯了她一路(视线过于灼热),难道是因为太后在她外露的皮肤上没能找到红疹,所以又死心不息的安排了这出戏,想让她脱衣验身?
“不行,若是哀家让老夫人着凉了,这包大人与展护卫就得找哀家算账来了。”张义的说辞遭到了刘后的反对,说着刘后便对那名名唤彩霞的宫女挥了挥手,彩霞得令后便不由分说的将张义‘扶’起来,往未知的方向进发。
本来若是往殿口的方向走,张义还可唤门外的展昭来给她解围,只是这太后竟在暗中指使,让彩霞带她往最隐蔽的侧门出去,这样既遇不到展昭,也可避人耳目,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张义不知她会被带到哪去,只知这更衣是要脱衣服的,脱衣之后,这假扮之事就必然会穿帮,张义暗下咬了咬牙,她定不能让这老妖婆的奸计得逞!
“老夫人请让奴婢服侍更衣。”彩霞带着张义兜兜转转的,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扶’着张义进入室内后,便伸手要替她更衣。
张义忙揪紧自己衣领,摆手道:“俺,俺自己换就好,你,你先下去吧,俺这等粗人,实在是不惯让别人侍候。”
“太后娘娘吩咐奴婢帮老夫人更衣,若是奴婢服侍好,会受太后娘娘处罚的。”
张义听了嘴角一抽:罚你妹,我可没这胆量去享受你的‘服侍’,处罚你总比我丢脑袋强,况且你是那老妖婆的心腹,想来下手也不会狠到哪去,你就牺牲小你完成大我吧,当然这话张义没敢直接说出口。
“没事,俺不跟太后说,她不会知道的。”
彩霞劝说了几次,张义仍死命揪着衣领,不肯就范,最后彩霞像是急了,‘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带着哭腔求道:“请老夫人让奴婢服侍更衣。”
张义突然觉得头有点痛,她此生最受不得的就是别人跪她,在她的思想中,身为一介平民,只有在与世长辞之时,才会受到别人的跪拜,现在跪她,不就等于咒她...呸呸!
张义连忙摸索着要将彩霞扶起来,只是那小妞的性子也特倔,硬是要张义答应才肯起来,就在俩人差点从劝说演变成肢体冲突之时,彩霞竟一时错手,揪松了张义的衣领。
众位若是平日错手揪松了别人衣领会如何?有人说:这不就是件小事么,大不了就帮忙整理呗!
对!松了,帮忙整理好不就得了呗,更何况你现在的目的就是要替老夫人更衣,这不就等于你已经成功了一小步了吗?这事情该高兴才对啊!
可就偏偏这样的一件小事,却把彩霞吓得顿时是花容失色,像活见鬼似的,死命地盯着张义的脖子,良久之后,才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喃喃道:“喉,喉,喉...”结字还未出口就已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哎,你说她作孽不作孽,做好面皮之后,便已没时间再修整她脖子上的喉结,摘了,说不过去;不摘,哎你一老夫人怎么会有喉结呢?
纠结之下,张义只好寻了件高领的衣裳,衣领恰好遮住喉结,这才总算是勉强解决了喉结的问题,只是没想到现在竟然...唉,真是自作孽啊...
张义屏住呼吸,立刻扶住彩霞下滑的身体,轻手轻脚的将她平放在地后,这才扯下蒙眼的白布,胡乱地擦掉眼上的膏药,睁眼快速环视一周,眨眼便已撤到了屋子的另一角,直到确定她所处的位置没有黄色的粉末在飘荡,张义这才长呼了一口气。
大家是否觉得,张义刚才的行为似乎有些过于夸张?其实不然,张义研发的这种安睡安睡球,药性实在是太过于猛烈了,掷于地上,尾指甲大的一小球,爆开所产生的黄色粉末,便可迷倒足足十头牛,若是她不慎吸入体内,恐怕也就只能与彩霞一起在此昏睡到明天了,只是她这颗人头,还会不会在项上保到她苏醒之时,这就很难说了。
张义长叹了一声,轻抚着怀中的小布包,心疼道:“太浪费了,实在是太浪费了,这份量若是用在人身上,可以迷倒十个啊,足足十个啊,那研制的材料可难找了,我这样算不算败家,是不是要遭天谴啊?”看来若不是情势所逼,张义还舍不得将它用在彩霞的身上。
待黄粉散去,张义又走过去将彩霞扶起,撑着她的身子,让她坐在椅子上,一手托额,一手伏桌,营造出她在打瞌睡的假象。
当她做好一切后,下一步便是该想办法去与展昭偷偷会合了,只是在进来之时,张义便已察觉到四周都有人把守着,光明正大的走门似乎有些太显眼,怎么办,唉,还是攀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