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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仁寿宫里论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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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有一名妇人正单手扶额,坐于主位之上,眼睛紧闭,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妇人的脸上面无表情,让人无从猜测她此刻的心情。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此名妇人衣着华贵,身上所着的一妆一饰也是极为讲究,从她头上所戴的金凤展翅朝天冠来看,并不难判断出,她是位身份何等高贵之人。
而当今世上,有资格佩戴此种凤饰的,也就只有二人,一人是郭皇后,另外一人便是刘太后,虽然这位妇人傅粉施朱,可却终究没能遮住岁月在她脸上所留下的痕迹,郭皇后此时正是二十桃李年华之时,又怎会受岁月的影响?除却这个可能之后,也就只剩下刘太后一人了。(以下简称为刘后)
刘后所居住的宫殿名为仁寿宫,殿内的布置可谓是极尽奢华,晶莹剔透的掐丝琉璃宫灯,罕见的紫檀镂空金边椅,价比千金的珍稀百兽皮,遍铺宫地的细绒红毯,再加上各式各类精美绝伦的装饰物;若是论奢华的话,与秋来楼的雅室相比,这仁寿宫当然是更胜几筹,只不过这耀眼的珍稀物摆多了,难免也会显得有一些俗气。
就在此时,铺在刘后面前的那片红毯,好像微微蠕动了一下,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那里竟跪着一个人,此人因身着暗红宫衣,所以在这片红毯中并不显眼,如不是因为他刚刚动了,还真是让人难以察觉。
红衣宫人俯首在地,也不知道究竟在这跪了有多久,手脚已开始不受控制地轻抖起来,似乎是在恐惧着什么。
再过片刻之后,刘后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扶额之手改托下颚,然后漫不经心地盯着那名宫人,问道:“郭槐,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哀家。”
红衣宫人闻言肩膀不由一颤,继而紧张地回道:“呃,奴才,奴才...”那人吱唔了好一会,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原来他就是刘后身边的内宫总管太监——郭槐。
“怎么走访南清宫一趟,回来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手忙脚乱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刘后故作不经意地打断了郭槐的回话,然后自顾自地竖起她的芊芊玉手,看似是在欣赏她新绘的丹蔻,其实视线却一直停留在,那碗打翻于细绒红毯上的燕窝莲子羹。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虽然太后的话语中并无责怪的意思,可那郭槐闻言后,却吓得像丢了魂似的,跪在原地拼命地磕头,饶是地面铺了一层毯子,可照郭槐那力道,也硬生生地磕破了皮。
刘后看着似乎有些不忍,对着郭槐摆手道:“罢了,你先起身吧。”
刘后虽让郭槐起身,可郭槐听了却依旧跪在原地,不敢起来,见此,刘后不由轻叹了一口气,问道:“郭槐,你可记得服侍哀家多久了?”
“算,算起来...也足有三十年了。”郭槐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刘后会问他这样的问题,却也很快就反映了过来,想来既然他能在宫内混到这个地步,果然不简单。
刘后闻言不禁感慨道:“原来已经有三十年了,呵呵,果真是岁月如光啊,郭槐,你可还记得初见哀家之时,所说的第一句话?”
“奴才愿誓死忠随主子。”对于这个问题,郭槐想也没想便答了出来,事实上这个问题并不容的他多想一刻。
对于郭槐的脱口而出,刘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表情,继而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该对哀家有所隐瞒,不是吗?”
“奴才...奴才今日在南清宫遇见了一个人,此人与奴才相识的...一位故人长很相像,不过现在想来,必是当时认错人了。”郭槐眼神闪缩,低着头,似乎不敢抬起头来直视着刘后回话。
刘后一眼便看出了端倪,故意挑眉问道:“哦?那你又怎知是认错人了呢?”
“因为...因为那人不可能会出现在那...”虽然郭槐对此作出了否认,可语气中却又带有一丝的迟疑。
“哦,那人究竟是谁?道出来给哀家听听,看看究竟是谁,竟能让我们的郭总管如此挂心。”对于郭槐的迟疑,刘后又岂肯就此作罢,故而只是更进一步地逼着郭槐,要他说出人名。
刘后是什么人,她乃是当今皇上之母,后宫众院之主,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往她问的话,别人又岂敢不答,可这一次,却见郭槐的嘴巴合了又张,张了又合,似乎此人的名字让他很难以启齿。
刘后终于忍耐不住了,犀利的目光直射郭槐,抬手猛地一拍案桌,厉声命令道:“说!”此时的刘后可谓是霸气十足。
郭槐吓得身形一颤,心想:若是真的把这位阴晴不定的老祖宗给惹恼了,他必定会性命不保,于是把心一横,终于开口道出了此人的身份:“是,是李贵妃...”。
“什么!”刘后听毕,顿时惊得瞪大了双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恍惚了好一会才反映过来。
“娘娘莫惊,定只是奴才花了眼,认错了人。”那人名刚一出口,郭槐自己便后悔了,因为他明白那名字对于太后来说,永远是个不可提及的禁忌。
“不,不!你给哀家说清楚,那人...长的果真像她?”面对着刘后激动的追问,郭槐只好认命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怪不得哀家这几日一直心绪不宁的,还总梦见...她,原来她真的是回来了,她回来找哀家报仇来了...”说着说着,刘后的眼神逐渐变得涣散起来,似乎回忆起什么往事。
见此郭槐真后悔当初因此事失神,而错手打翻了那碗燕窝莲子羹,虽然现在已是后悔莫及,可也要尽力地安慰刘后道:“娘娘,这,这不可能啊,李贵妃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先帝赐死了,当年还是奴才亲自前去验的尸,不会有错的,那人定只是与李贵妃相似罢了。”
“不,你当年所验的只不过是具焦尸,又如何能确定她就是真正的李贵妃?你可打听到那人是谁家的亲眷?到南清宫去作甚?”
这回郭槐不敢有一丝迟疑,立马答道:“回娘娘,她是包拯包大人的远方表亲,是与包大人一同前去拜见八王爷的。”
刘后闻言,眉头更是紧皱,垂首思付道:“包拯的表亲?这包拯一向是公私分明,哀家可从未听说过他曾带过亲眷进京,即使如此,他又怎会带同亲眷前往南清宫去拜见八王爷呢。”
“这,这奴才就不清楚了。”对于包拯此次的行动,就连在宫外布有诸多眼线的郭槐也甚是不解。
刘后沉声下令道:“那就去查清楚!不但要查清楚那人的来历,也要查清楚包拯最近的行踪,大事小事都要给哀家查个一清二楚,知道吗!”
“是,奴才遵旨。”
“等等。”郭槐本已跪得双腿发麻,接旨后正要起身下去办事,却又冷不防地被太后叫住,脚步一个趔趄差点又跪在地上。
刘后此时已没有心思再留意郭槐的细节,眼眸逐渐变得深邃,沉凝片刻后才开口道:“哀家还有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