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开封众人之路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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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
隔壁的旺财又开始学鸡啼了，张义平日里便是闻啼起身的。
睡眼朦胧地从床上坐起来，先盯着墙壁发了半会呆，然后迷迷糊糊地抬起略感冰凉的右手，只见一枚云纹玉佩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手掌中。
“嗷！”一阵犹如野兽的嚎叫声，让隔壁的旺财身形一震，低鸣一声急忙冲回了狗窝，据闻旺财此后再也不曾在卯时学鸡啼了。
隔日，镜头一转，我们来到了离草州桥一百公里处，此时猎户乔四正扛着工具准备前往山中打猎，心中却是万分的苦恼，昨日因一时心软放过了那窝兔崽，空手而归的他自然又被自家婆娘念了整整一夜。
其实因心软而造成的空手而归已不是第一次了，他本是一名以砍柴为生的樵夫，却不知那婆娘在哪听的话，说是打猎好赚钱，硬是逼着他改行当了猎户，现在手上拿的柴刀变成了猎叉，你说他会有多别扭，可今日他那婆娘提前放话了，没收获就不准回家，唉...乔四的脸越来越垮了，那该叫他如何是好啊。
乔四是越想越苦恼，连前方山脚下的湖边停歇了一群人也没注意到，埋头苦丧着脸正想要直行过去，却被两人厉声喝住，生生地拦在了半道。
“站住！来者何人！”
乔四一愣才记起自己要抬头看路，这不看不要紧，可一看啊便吓得乔四脚直哆嗦差点魂魄离体，只见眼前那一双双令人不寒而栗仿佛利剑般的眼睛，那黑啊红的统一服装，那写着肃静、回避的醒目牌子，那每人腰间必挂的大刀，饶是乔四再笨也知道这是官老爷在出巡啊。
乔四吓得心肝狂跳冷汗直飙，连忙跪下哆嗦道：“草...草民，是...是这附近的猎户...草民一时...一时不小心闯了大人的道，草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大人恕罪...求大人恕罪啊...”说完还不住的给前方的官爷们磕头。
突然在人群中响起一把威严沉着的声音：“王朝，前方何事？”
“禀大人，前方有一名猎户说是不小心闯入了咱们的队伍，下属看他可疑便将他拦下了。”
“哦？”接着便听见前方传来一阵阵沉稳的脚步声，慢慢逼近乔四。
“大人，小心...”
“无碍。”
大人停在乔四身前，沉寂了半刻后，才沉声问道：“你，是这附近的猎户？”
乔四头都不敢抬连忙回答道：“草...草民乔四是附近里村的猎户。”
“哦？这附近有村落？”声音略带质疑。
乔四急忙解释道：“里村偏僻封闭处于山洼之中，所以...甚少人知道。”
“乔四。”
“草...草民在。”
“你先起身。”
“谢...谢大人。”见这位大人似乎没有动怒，乔四心中稍微一定，忙答谢起身，却在不经意间瞄到了大人的长相，愣住了。
大人似乎没有察觉到乔四的异常，继续沉声道：“本府出巡路经此地，想找处住处稍作停歇，不知你可否我们寻得暂住处？”
原来这位大人想找歇处，却见乔四有些为难地应道：“草...草民，尽力...”
唉，本说今日要努力打猎，没想到猎没打到，还领了位黑漆漆的大人回去。
一想到这乔四就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不知家中那位婆娘会不会...呃，有大人在应该不会吧...
没错，乔四口中的这位黑漆漆的大人，便是连日赶路返回京城的包拯包大人。
距离京城虽只剩几十公里的路途，可由于这附近过于荒凉，他们这些天只能在外露宿，众人脸上皆显疲态，更何况那位带有眼疾的老夫人呢，如若附近真有村落，那他们便能在那稍作停歇，如若不是...
想到这公孙先生向众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各位要多加小心，保护好老夫人，众侍卫了命，打醒十二分精神，四护卫则不动声色地守在老夫人身旁，见众人摆好护阵，公孙先生便跟着包大人紧随着乔四前往偏僻的里村。
虽进入里村后，没有发现任何异样，村长还热情地为一行人安排了住处，四护卫拉紧的神精线松了松，却始终没有放下，毕竟这次保护的人物实在是太重要了...就像公孙先生所说，万事还是要多加小心才好。
简陋的小屋内，老夫人毫无焦距的瞳孔却定格在眼前的土墙上，明明早已双目失明，眼神却能穿透墙壁般，似乎又看见了那个红墙黄瓦的地方，心中不禁有种莫名复杂的情绪在翻搅着。
“笃笃笃”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老夫人心知包大人为保她安全，早已命王朝马汉在门外待命，想来现在敲门的必是自己人，于是马上收拾起心中情绪，轻声道：“请进。”
“老夫人，一路上真是委屈你了，请老妇人用茶。”果然不出老夫人所料，第一个进来的人便是包拯包大人，随后进来的人脚步轻盈，想来应是公孙先生。
包大人亲手为老夫人奉上热茶，老夫人接过后捧在手中微微叹道：“大人这是什么话，大人带着我这个盲眼老婆子上路，一路上净给大人添麻烦，叫大人费心，老身甚感羞愧啊！”
包拯一听马上皱眉正色道：“老夫人乃包拯尊长，包拯照顾尊长自是理所当然，何来的羞愧之言。”
却见老夫人突然忆起了什么似的，但笑不语，只是反复地抚摸起手中茶杯的纹路，脸色逐渐变得柔和起来，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颇为抱歉地笑道：“呵呵呵，这二十年来，对老身说出这话的...大人乃是第二人。”
包大人一听，脑中随即想起一人，于是问道：“哦？那第一人莫非是...”
“义儿是个乖巧孝顺的好孩子，为了帮补家用义四处寻散工，就只是为了让老身...能够过上好日子。”说着老夫人突然顿了顿，又颇是伤感道。
“可惜我双目失明，我真的好想看看我的义儿，看看义儿那瘦小的身子究竟是如何扛起这个家，看看义儿那干巴的小手为何总是布满厚茧，我...还想好好看看义儿的脸...可是...我却...”
公孙先生不忍看老夫人如此，急忙上前安慰道：“老夫人莫要担心，老夫人失明的原因学生现已查明，学生定会尽力找出方法让老夫人复明！”
老夫人一听到公孙先生所言，立刻抬头紧张地问道：“公孙先生，我的眼睛还有得治？”
公孙先生眼中闪过一丝难言之色，随即沉声应道：“嗯，据学生所知，的确有类似的患者在经过诊治调养之后得以痊愈。”可这诊治的药物...
老夫人全然不知公孙先生所虑，连忙欣喜道：“公孙先生，请务必帮助老身眼睛复明，老身还想在有身之年，能够看看自己的孩儿和孙子...其次...”说着说着老夫人脸上的欣喜之情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踪，瞬间便幻化成了仇恨，厉声道。
“其次便是想看到那些陷害我的奸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包大人听毕脸色更为暗沉，与正处于震诧中的公孙先生对视一眼，公孙先生便已然明了包大人之意，连忙对老夫人劝慰道：“老夫人您的眼疾最忌讳的便是动气，也不宜过于伤心激动，还请老夫人多多保重，以便与学生为老夫人诊治。”
果然，老夫人听过这话后脸色稍有缓和，最后又恢复了原样颇是无奈地笑道：“呵呵，医者之言不可不听，老身遵命便是。”
公孙先生一听连忙惶恐道：“学生不敢。”要一个身份如此特殊之人遵命于自己，这如何能使人不惊慌？
幸亏包大人适时解围：“这几日旅途劳顿，还请老夫人多加休息，稍晚仍需赶路。”
老夫人也点头同意道：“嗯，你们也快去休息吧，别招呼我了。”本就是自己说的玩笑话，她又怎会介意呢。
门口传来的关门声示意包大人与公孙先生已经离去了。
月出先照山，风生先动水。
亦如早蝉声，先入闲人耳。
一闻愁意结，再听乡心起。
渭上村蝉声，先听浑相似。
开封有谁听？日暮槐花里。
听着屋外传来的阵阵蝉鸣，老夫人的脸上再度挂上了担忧，跟义儿相处久了，竟也跟着学会了说这样的玩笑话，现在的她已不再是在草州桥卖馄饨李大娘了，如此复杂的身份，自己的言行也该注意了，可是...
和义儿一起生活的那段吵吵闹闹的日子，虽不富裕，对她来说却是非常宝贵的回忆，不知义儿是否乖乖待在家中候她，不知义儿是否按时吃饭，不知义儿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老夫人微微闭目，此次她下了重注，甚至赌上了性命，至于后果是吉是凶那就只能见步行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开封众人之路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