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转偏向你》蒯缪

6、6.除夕快乐

　　腊月二十八

　　新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厚，整个城市都沉浸在喜气洋洋一片祥和的氛围里

　　新年前的最后一节课，是展朗的地理课

　　穆苒有点开心，在除夕的前两天还能见到展朗

　　四舍五入，也算是一起过了年

　　“还有两天就除夕了，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穆苒正想着，展朗边说边走进教室

　　手里拿着两小摞卷子，看样子应该是作业

　　似乎看出了她们的心思

　　“这不全都是你们的，过年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所以我只留几页”

　　展朗笑着解释道 ，眼睛弯弯的，他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大概是因为要休假了

　　毕竟自己每天上课，也每天都能看见他在学校里，忙忙碌碌

　　最后一节课，展朗没有把课堂内容安排的很满

　　大部分时间和她们一起做习题，做完集中讲解

　　距离下课时间还有十分钟，安排的课堂内容已经全部完成

　　也许是最后一节课，穆苒和阮静紧绷的弦都松懈下来

　　看她们这么疲惫，尤其是穆苒

　　展朗搬了个椅子，在她们对面坐下来，笑着看她们

　　“难得有空闲跟你们聊聊，你们除夕在家都干嘛呀”

　　“包饺子！”

　　阮静抢着回答

　　展朗点点头，眼睛看着穆苒的

　　“你呢？”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

　　穆苒认真想了想

　　“好像也没干嘛”

　　见她说不出来，展朗接过话题

　　“我喜欢出去放烟花，你们喜欢吗，看烟花会让人心情变得很好”

　　穆苒难得主动开口

　　“我不喜欢，放烟花的声音太大了，我受不了”

　　确切的来说，是有点害怕，她有点怕巨大的声响在耳边爆炸开来，引得耳膜也跟着震动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分钟，也在和展朗轻松愉快的交流中度过

　　可以和展朗面对面聊一些生活中的小事，已经让穆苒感到十分满足

　　其实展朗也是这样想

　　到了下课的时间，各自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阮静家离得不远，自己走回家

　　“新年快乐苒苒，好好过年”

　　阮静拍了拍她，帮她理了理卫衣的帽子 ，说着向教室外走去

　　“好，新年快乐”

　　穆苒将各科作业一张张捋好，放进书包

　　要跟他说句新年快乐吗

　　有点扭捏害羞，最后还是决定沉默

　　正要走出教室，听见自己身后传来声音

　　“走吧，最后一天送你回家”

　　小小惊讶了一下，又觉得合情合理

　　反正最后一天，他也是要回家的

　　跟在他后面，他个子高，步子大，走的快

　　自己要加紧脚步才能勉强跟上

　　到了车前，刚想打开后座车门

　　“今天东西还是多，坐前面吧”

　　展朗看着她

　　这次是真的东西多，过年谁还不往家里买点东西了

　　“……啊好”

　　有点疑惑，穆苒还是打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

　　回头看了看，后座上放满了红色包装的酒，保健品之类

　　看来是要带回家的礼品

　　展朗打开车载收音机，里面放的是跟新年有关的歌曲，节奏欢快，带着车里的气温好像也跟着升高了几度

　　穆苒看着窗外在眼前闪过的点点红色，跟着收音机里传来的声音轻轻哼唱

　　本以为声音够小，但还是传入了展朗耳中

　　他似乎也被这活泼祥和的氛围感染，扭头看了看穆苒，嘴角扬起的角度也变大

　　少女两年前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仿佛又出现在自己眼前，美好又温柔

　　展朗没有打扰一旁沉浸在自己小小世界的人儿

　　一路无言，到了穆苒家楼下

　　“谢谢老师，我回家了”

　　穆苒跟他告别，跟刚刚仿佛是两个人

　　“嗯，天气冷，快回家吧”

　　像是得到了准许，穆苒转身向家的方向跑去

　　看着穆苒的飞奔的背影

　　展朗降下车窗

　　”穆苒，新年快乐！”

　　女孩蓦地停下脚步，回头摆摆手

　　“老师也新年快乐！”

　　拉起手刹，驱车缓缓驶离了穆苒家

　　目送展朗驱车离开

　　展朗不知道的是，穆苒在他走了之后，还在原地站了好久

　　她也不知道站在这有什么用，可她就是想再多站一会

　　仿佛在这里站着，展朗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笑着祝自己新年快乐

　　“好冷啊”

　　人清醒了些

　　不知道多久之后，穆苒感叹一声，才转头缓缓走进室内

　　接下来的两天，穆苒觉得是每年最忙又充实的两天

　　帮妈妈做家务，和父母一起置办年货

　　享受着生活的仪式感

　　忙碌又快乐

　　终于到了除夕这天

　　穆苒早上是被窗外的鞭炮声叫醒的

　　梳洗打扮好走出卧室，看见来家里探望的亲戚们

　　又是一场拉锯战

　　穆苒揉了揉太阳穴，头痛了好久

　　吃过了年夜饭，妈妈和姨姨们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爸爸和叔叔坐在一起打牌下棋

　　小孩子们聚在一起自娱自乐

　　穆苒也终于有空，坐下来享受会独处的时间

　　打开手机，许多新年祝福从页面中弹出来

　　有相熟的同学，朋友

　　还有叫不上来名字的，完全不认识的

　　穆苒扫了一圈

　　没有来自自己想收到的人的新年祝福

　　自己要主动吗

　　删删写写半天，最后还是按了退出

　　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怎么说

　　虽然只一句简单的新年快乐，也显得复杂又厚重

　　等着零点大家一起吃饺子

　　倒数时大家聚在一起，热闹祥和

　　但等待的时间可以说是漫长又煎熬

　　大家凑在电视机面前，看着春晚有说有笑

　　可今年不知道什么原因，穆苒对这些丝毫提不起劲，呆呆坐在沙发上一遍遍把手机屏幕摁亮，又看着空空的屏幕逐渐暗下去

　　终于快到零点，妈妈笑着叫大家来吃饺子

　　大家纷纷坐在圆桌前，看着妈妈把热气腾腾的饺子从厨房一盘接一盘端出来

　　热气一股股向上蒸腾着，带着少女的记挂和小心思

　　“零点的钟声即将敲响，祝福现场与电视机前在的观众朋友们新的一年里…”

　　“大家过年好！”

　　主持人高昂澎湃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来

　　新的一年向大家走来，带着未知与期盼

　　手机屏幕亮起

　　这次是真的

　　“除夕快乐，小穆苒，新年要加油！”

　　也许是手机屏幕太亮了，晃的人也跟着晕晕的

　　穆苒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

　　消息真的来自那个自己期待很久的人

　　迫不及待打开手机回复 ，高兴的几乎想跳起来

　　“收到老师，你也新年快乐！”

　　对面秒回

　　“饺子吃到钱了吗”

　　刚才一直没心情，又因为突然的消息太开心了，怎么有时间吃饺子

　　“没有……还没怎么吃呢”

　　穆苒这样回复

　　“那快去吃饺子吧，吃到钱今年会有好运”

　　手机另一边的人催促自己

　　穆苒刚想回复，看见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

　　“刚刚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我这边显示了好几次对方正在输入，可是没有消息发过来”

　　……

　　穆苒没有再回复，因为她不知道怎么解释

　　反正她知道，饺子是肯定吃不下去了

　　穆苒没发出去的新年祝福：

　　今天是除夕，整个国家的人都沉浸在阖家团圆的幸福与喜悦中，在这个跟平常完全不同的晚上，我觉得我是时候发个消息给你，消息的中心思想是希望你新年快乐，又或许是希望你能一直快乐，可我删删写写，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能够更加自然恰切，星星和月亮也缓缓出现在天空，似乎在催促我变得更加勇敢坚定，可最后我还是只留下了一个空空的对话框，你收不到，但里面好像注满了我无法形容的情感与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