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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酒酣处 谁与诉衷肠 ...

  •   只是会在入夜后,独自看着窗外逐渐荒芜的睡莲,仿佛那抹倾城红衣从未离去,仿佛他还在那里,微笑着听她说话。
      只是会在闭上眼的瞬间,想起他的声音、他的味道、他指尖的温度、和情动时浓郁的花香。
      她曾经的爱情和幸福,现在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残缺或者圆满,都与他无关。当她思念他,舌尖在嘴里轻轻打过一个转弯,念出那个呼唤了千万遍的名字:荼靡……

      第一批青莲酒酿好的时候,已是深秋时节。隐隐檐铃声怆,几多蛩声凄唱。庭院中的睡莲只剩满池残叶,在萧瑟秋风中渐渐颓败。
      天气愈发冷了起来,离朱却连一件合体的秋装都没有,每天裹着她当丫头时穿的短打薄棉袄满院子乱跑。而府中的下人也几乎全被遣散,只余十人不到。
      沈秋实是白琥珀的人,自然不会离开。春桥和离朱、忘川感情深厚,也自愿留了下来。另外留下的还有一个厨娘、一个车夫、和几个无处可去的小厮。
      府中一下子空旷了不少,倒也安静惬意。

      盘店铺、买原材料的银子,府中上下的生活费都是问罗潇湘借的。荼靡之前留下的银票都好好放着,没有再用过一张。
      离朱也曾想派人送到太师府,还给荼靡,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矫情,住的宅子还是人家掏钱买的,怎么不一起还了?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赚钱,用了钱,她就可以重新买一处院子,不用太大,够住就行。

      华灯初上,众人用过晚饭后围坐桌边,正中的八仙桌上放了一坛尚未开封的青莲酒,旁边几只纯白的玉盏。玉盏是罗潇湘找来的,他说青莲酒芳香甘洌、浓郁清醇,尤其颜色碧中带翠,用白玉杯盛了,便仿佛水中莲叶,余韵无穷。
      离朱从不知道她酿的青莲酒还有这么多讲究,愣了几秒钟,便抬手拍开了纸封。悠长绵延的酒香瞬间四溢,罗潇湘却蓦然起身,倒了一杯出来,皱着鼻子闻了半天,又一口灌了下去。
      “怎么样?不好喝么?”离朱紧张兮兮地盯着他。
      然而他却摇摇头,放下杯子,若有所思。“不是不好喝!而是味道比以前更纯粹了。离朱姑娘,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
      越来越好?她可有一年多没酿过青莲酒了,不串味儿就是好事!

      离朱受了鼓励,干脆把府中众人都叫了过来,又叫厨娘添了几个下酒菜,十几个人围坐一桌,一坛酒很快见了底,于是又开一坛……
      直到喝完第三坛,红樱终于忍不住抢了罗潇湘手中的杯子,碧桐怒气冲冲瞪着离朱。“我家公子身体不好,你还让他喝那么多酒,你安得什么心?”
      离朱愣了愣,破天荒地没有还嘴,而是笑着挥挥手,让众人散了,回去好好休息。罗潇湘告辞回府,忘川和春桥两个小孩儿早已醉得不醒人事,沈秋实让厨娘熬了醒酒汤,又和离朱两人把他们送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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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手灌忘川喝了醒酒汤,离朱忽然觉得有些憋闷,便一个人到院子里吹风。
      四周静寂无声、寒意悲凉,夜空中几点星光闪耀,仿佛池面上漂浮的枯叶,苦无归处、无所依存。
      她独自坐了片刻,大概因为饮了酒而心情愈发烦躁,随手掐了根残柳,发泄似的敲打着池内的水波。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是谁把我弄来的?是谁害我变成这样的?”
      “我讨厌离朱!讨厌乔阿四!讨厌优钵罗!”
      她气息一滞,手指微松,柳条沿着藤椅缓缓滑落到地上。“但是,我却没有办法讨厌你。荼靡,如果能找到一个讨厌你的理由,也许……就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了。”

      她撑着扶手起身,却在回眸的瞬间,看见不远处的一抹孤傲的身影,掩映在柳枝垂下的阴影中,面目模糊……
      宽阔的肩膀,高大的身形,匀称的肌肉线条和修长的双腿,这样特立独行的男子,是这个世界的异类,却同样具有让人过目不忘的本事。
      刚才泄愤般的自言自语显然都被他听了去,可不知为何,离朱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心情舒坦了不少。
      “白大侠,要不要喝酒?”

      柳树下,白琥珀的身影似乎僵了僵,随即传来低沉的笑声。“离朱姑娘还没喝够么?”
      “没喝够……白大侠,不如咱们去屋顶上喝?”
      在屋顶上喝酒,多经典的穿越桥段!离朱光是想想就觉得心潮汹涌澎湃!
      白琥珀一愣,紧接着身形微动便不见了人影。
      离朱也是一愣,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正要回房睡觉,却感觉身子一轻,几个起落之后,稳稳落在了屋顶上。
      月明星稀,清辉如水,世间万物都无与伦比的美好……
      如果她不恐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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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琥珀见离朱双腿颤抖,手臂紧紧抱在自己腰上,不由得轻笑了几声,一手揽她坐在平脊上,另一手排开身侧的酒坛,递了过去。“喝吧!喝些酒就不畏高了。”
      “真的?”离朱狐疑地看他一眼,接过酒坛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
      “好些了么?”
      “……嗯。”白琥珀的确没骗她,因为当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的时候,是根本不可能分清高低的……
      “离朱,你愿不愿意听我说说小时候的事情?”
      “哎?”
      “小时候,爹娘从没对我笑过,也没有抱过我。别的男孩儿在父母身边撒娇承欢时,陪伴着我的却是一把冰冷而锋利至极的剑。其实我,以前长得很像我爹,他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寒星美人……”

      美人?
      离朱诧异地扭头,看着白琥珀那张线条坚毅的脸庞。浓黑的眉、幽深的眼、俊挺的鼻梁、微微抿起的薄唇和深邃的轮廓……虽然在现代会很受欢迎,却实在不符合这个世界的审美观点。
      “离朱是不是不相信?”他的声音出奇得轻柔,仿佛一团云雾,轻轻落在身边。“我五岁的时候,爹娘为了弥补我作为男子的身体方面的劣势,给我吃了一种药,可以让人的骨骼和肌肉迅速生长。”
      促进生长……莫非吃的是钙片?
      “那种药要连吃三年,吃过以后全身仿佛被火灼烧一般,持续一整夜的剧痛。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些恐怖的夜晚,那些痛苦到想要死去,最终却又咬牙挺过来的夜晚……”
      话音未落,离朱已昏昏沉沉地一把抱住白琥珀,爪子不轻不重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喃喃低语。
      “可怜的娃……那些年,一定活得很辛苦吧?”

      白琥珀怔了怔,眼中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一个五岁的孩子,却被迫承担了本不该属于他的责任和命运,又岂是“辛苦”两个字能说得清的?
      眼睛在酒精的刺激下微微泛酸……
      从小到大,即便受了再重的伤、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从没掉过半滴眼泪。哭,这个明明很简单的字眼,对于他来说,却最为晦涩。
      这个女子的怀抱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可以让他释放所有情绪、忘记所有悲哀——安心而幸福地活着。
      只是,他却只能在她醉酒后才敢向她祈求一点温暖,因她任何的柔情之于他,都是不可多得的奢侈……
      白琥珀深吸口气,反手抱住她,感觉着心脏在身体内急促而沉重的跳跃。离朱,如果有一天你的心累了,请把它放在我这里,由我帮你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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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醉的直接副作用——头痛、眩晕、恶心……几乎都被离朱占全了。她只记得昨夜白琥珀带她飞檐走壁,在屋顶上喝酒,还说了很多掏心掏肺的话,再之后的记忆便是一片空白。
      春桥端了热水进来,跟她说罗潇湘正在花厅候着。
      她点头,穿戴整齐,却先去忘川房里看了一眼。那孩子睡得正沉,圆圆的小脸皱成一团,松软的被子倒垂了大半在地上,身子冻得冰凉。
      离朱拾起被子给他重新盖好,听他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梦话,俯过头去,却是反复念叨着“阿罗姐姐”四字。
      心中仿佛堵了面墙。
      如果说荼靡欠了她一个解释,那她又何尝不是欠了忘川的……有些东西,以为会是一辈子拥有,所以不去珍惜。而有些东西,明明知道不能一辈子拥有,却还是不懂得去珍惜。

      往花厅去的时候路过昨日酒后拾柳敲水的池塘,地上的半截残柳早已被勤快的小厮打扫了去,只剩一张藤椅孤零零地立在池边,似乎也在痴望着什么。
      花厅内,罗潇湘翘着嘴唇吹去茶中的浮叶,见离朱来了,也不起身,只盈盈一笑。“脸色这般差,莫不是昨日吃醉了酒,身上难受?”
      离朱郁闷地点头。“头疼得厉害……”
      “那不如让奴家给离朱姑娘揉揉?”
      “呃……啊?不、不用了。”离朱下意识退了两步,又怕罗潇湘误会她嫌弃他,咧嘴讪讪笑着。“罗公子昨儿也喝了不少酒,今日不多休息一下吗?”
      罗潇湘见她对自己避之不及,心中一酸,嘴上却仍笑着。“不了。奴家今日来,是代舍弟来请姑娘过府一叙。”
      “去你府上吗?”离朱愣了愣。

      与罗潇湘相识数月,只知道他是琼华罗府的公子,却从未上门拜访。一来因为罗府虽是西蜀首富,但在外主事的却是府中的四大家仆,当家人从未公开露面。二来罗潇湘对她的态度实在可疑,而他弟弟罗修的一双蓝瞳更是诡异。
      离朱不多话,不代表她没有防备,只是懒得给自己惹麻烦。因为据沈秋实所说,只有须弥海中血统最纯正的鲛人,才能拥有一双海蓝色瞳孔。
      鲛人并非水居,而是居于须弥诸岛之上,身材瘦高,外形与普通人类相差无几,寿命长约千年,骁勇善战、水性极佳、眼能泣珠,善织绡,绡白如霜、入水不濡。
      须弥海鲛人有十余万之众,社会等级森严,以瞳色、发色区分。除王族、祭司、贵族、各部首领、普通民众,其余鲛人皆为奴籍。
      罗潇湘曾经以吃鲛人肉续命,而他名义上的弟弟,却正是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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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
      其实俺有恐高症~
      乃们大家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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