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欢喜》于一画

10、第 10 章

　　“色胆包天，只会口嗨的小人。”曾欢喜完成了对余生生的第一次评价。
　　对此余生生没啥异议的能力，想起小时候自己做的让父母恼怒同学尴尬的趣事，她脸一阵红，只能努力的扭转话题以避免曾欢喜说话夹枪带棍：“来来来，我告诉你一个不外传的秘密，我第一次上这天台就遇到一只特别肥的白猫，它躺在那儿舔毛。”余生生指着她身边的一个台阶：“那次我也考得有点走投无路，就对那只晒太阳的白猫说，我把口袋里的钱都换成火腿肠给它，希望它能保佑我期末能考到不被我妈扁的成绩。你看猫神是不是很灵，这愿望马上就实现了。下学期你到校的时候，碰到猫神记得也用火腿肠贿赂它。”
　　曾欢喜半晌没说话，像是习惯性的在想怎么反驳余生生的谬论，又像是在为这事到底该信不信纠结。
　　最终，曾欢喜开口：“你买了几根火腿肠？”
　　“六根，还七根。。不记得了。”
　　“现在带我去买。”
　　“……”

　　大半夜扰人清梦是一件非常不人道的事情。
　　就算这个人是育才学校隔壁唯一一家杂货店的老板，就算这家店经常给学生们送点缺斤少两的烧烤、一盒剩半盒的香烟和附赠苍蝇的炒饭。
　　但作为和蔼可亲不问世事的中学生，余生生对曾欢喜毫不犹豫的往老板房顶上扔了四五个石头，把老板闹得不得不起床这件事，还是有基本的愧疚。
　　她站在体育馆旁边的小灌木丛里，左顾右盼，像个受惊的小獾一样担心保安会从天而降：“老板，给我两包火腿肠，多少钱？”
　　“八十。”老板虽然有起床气，生意一来，算起账来一点都不糊涂：“你把钱递给我，我给你拿火腿肠去。”
　　“快，给我八十。”余生生没转头，但伸手让曾欢喜给钱。
　　“抢钱吗。”曾欢喜立刻捂住自己钱包，声若洪钟的冷喝道：“一包火腿肠市价才多少。”
　　老板半夜起床的一股邪火正没处发，即刻想把怒气喷到这个虽然长得好看却不开眼的女孩脸上：“爱买不买，我家就这个价。你们哪个年级哪个班的，怎么能半夜两三点往住家户房顶扔石子儿？！”老板说完越想越气：“现在涨价了，一百块。”
　　余生生愣神看了这张牙舞爪的老板一小会儿，觉得没必要和这手电筒打得像鬼的老板再逼逼，迈开腿准备和曾欢喜一起离开。
　　余生生没想到的是，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曾欢喜炸了。

　　曾欢喜死死的盯住杂货店老板，心里的滔天怒火和高亢战歌同时燃起和响起，她要大杀四方但眼睛都不带眨：“你说多少钱？”
　　“一百块。以后你和她到我这儿买东西都要比别人贵五块。”杂货店老板仗着自己卖的是独家生意，向来的嚣张伎俩就是威胁顾客。
　　“李显东，你家的食品经营许可证办下来了吗？”
　　“……”
　　“办不下来是你老婆有传染病。”
　　“……”
　　“你是保安队长李良喜的二叔，给校长报备过吗？”
　　“……”
　　“你知道我是谁吗？”
　　“……”
　　“你这傻逼当然不知道我是谁，你去问问区卫生局，我王璐和王处长有什么关系。”
　　“……”
　　“我再问你一次，五包火腿肠多少钱？”
　　栅栏外，杂货铺老板沉默了一会儿，“啪”的一声，一个塑料袋被扔在了灌木丛里“不敢收你钱，姑奶奶。”
　　“哼”曾欢喜想走，却被余生生稍微的拦了拦。
　　“干什么？”曾姓火龙被拦，目露凶光。
　　余生生打了一个冷战：“给他一百，别让他抓住我们小辫子。”
　　“哼！”曾欢喜又狠狠的哼了一声，隐约觉得曾余生生的话有那么半点道理，把钱包里的钱看了又看，才忍住心疼，把那张百元大钞揉成一团给扔了过去：“拿去，赏你的。”

　　回篮球馆的路上，余生生因为兴奋而显得多话而聒噪，而曾欢喜因为半夜发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发了一顿火好像也没那么难过了。
　　“你怎么知道他叫李显东。你还知道他是保安队长的二舅？”拎着塑料袋的余生生，跟在曾欢喜后面，紧赶慢赶才跟得上曾欢喜的步伐，她有无数的问题想问曾欢喜。
　　“是二叔，不是二舅。我通晓整个学校的救生出口，知道学校旁边唯一一家杂货店的老板信息有什么奇怪的。”曾欢喜白眼都翻到累了，她实在想不通余生生怎么能活得那么随意，敢准备就这么一问三不知的在一个学校呆三年。分分钟被捏死好吗。曾欢喜不知道余生生这人是怎么在十一班幸存到现在的，要不是自己人善良又可爱……
　　“把火腿肠搭在这儿是不是就行了？反正大白猫会晓得自己来吃。”余生生的碎言碎语打断了曾欢喜的思考。
　　与此同时，曾欢喜拒绝了余生生敷衍的提议，她把多达五十根的火腿肠一会摆成“V”形，一会摆成“S”型。
　　直到架成了火把状才放过自己。

　　可惜大半夜，再馋的猫都需要休息，就算架着五十根火炬一样的火腿肠，也没半个生物掠过。
　　“没猫来，算了。”折腾到这个点，余生生是真困了，只想回宿舍蒙头大睡，明天上完课听完试卷讲解就赶紧卷铺盖回自己温暖的家。
　　“那你当时是怎么许愿的？”
　　被曾欢喜堵了退路，一时半会走不了的余生生双手合十，紧闭双眼：“白胖子猫神，白胖子猫神。衷心希望你听到我的愿望。我希望这次暑假我爸和我妈不要吵架，我妈和我奶的关系好点，我放在我妈那儿的压岁钱可以买两张，不是，三张游戏卡。”
　　“就这样？”
　　“对啊。”余生生一脸“在这事情上我从不开玩笑”的表情，在封建迷信问题上，她向来都走严肃认真的风格：“只能许三个愿望，而且要说出来才会灵验！”
　　曾欢喜感到有点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