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番外六（蝙蝠崽子if线）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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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陶德的救星比预计时间迟到了十五分钟。
他开着他那辆心爱的接近三百万美元的铁皮盒子，从路的尽头出现，紧接着，他路过了哥谭中学如此显眼的招牌，还有站在树荫下，抱着双臂等待的杰森。
——搞什么？
铁皮盒子的主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补救得很快，立马别停两辆车，在一个明显会违章的地方紧急掉头。尼诺·佩蒂特出现了，穿着一套漂亮的深蓝色西装，阳光下，他的牙齿和他的袖口都闪闪发亮，愚蠢得像是要去参加慈善晚宴的布鲁斯。
这套装扮显然已经超出了杰森的预期，他只希望来一个正常的，体面的，不会给布鲁斯告状的成年人，而尼诺送给了他一个巨大的闪光弹。
“你迟到了。”杰森克制住掉头就走的冲动，这只是因为他没办法给自己在短时间变出一个监护人来。他想过缄默或者泥脸伪装成布鲁斯的样子来替他开家长会的操作，但毕竟布鲁斯只是去外星系出差了，又不是一辈子不回来了，虽然现在杰森的确希望布鲁斯的外形之旅能延长一点。
“真聪明，大侦探，”尼诺的微笑像是某种固定的模板，他压根没看向杰森，走路的脚步发飘，在走进学校大门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扯了扯领带，像是尽力忍住什么一样，“给我两分钟。”
“你怎么了？”杰森凑过去，他被尼诺的香水味熏得打了个喷嚏，然后他看着尼诺没被完全遮住的黑眼圈，对他兄弟的了解让他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喝酒了？□□的你在逗我——你在我的家长会之前喝酒？”
“听着，”尼诺说，他用力搓了把脸，“如果你现在不给我两分钟让我缓过来，我会在一会吐在你老师的办公桌上。”
“你喝了多少？”
“我不知道，”尼诺厚颜无耻地把身子倚在杰森那儿，把他年幼的弟弟当成了一根好使的拐杖，他望了望天，似乎真的在努力回想，“几瓶啤酒，可能还有大半瓶红酒吧，或许再有几杯威士忌——”
“你完蛋了，尼诺·佩蒂特。”杰森说。
“哦，别说脏话，小鸟，”尼诺夹着他继续前进，“在学校里当个乖孩子，你说你哪一门没有及格来着？数学吗？这没什么丢人的——”
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走进了学校，尼诺在人流变多的地方立马抛弃了他这根好拐杖，实现了从残疾到健步如飞的医学奇迹。明明刚刚还捂住胃部，徒劳地对门口的那颗大树干呕了几下，现在就已经能礼貌地把冲每一个看向他的人点头。
“等等，”他的脚步一顿，突然压下嗓门，“你的老师姓什么？”
“我完蛋了。”杰森绝望说。
找尼诺·佩蒂特来参与他的心理健康成长显然是个坏主意。
在杰森的备选清单上，这应该排在planB的planB后面，属于泥脸和缄默的备选项。
但绿灯侠的大麻烦显然需要正义联盟一块处理，所以这本质上应该是布鲁斯的错，如果他在前往外星系的时候愿意带上罗宾，那么杰森就不用参加这个倒霉的心理测试。
如果杰森不用参加这份竟然真的会被重视的心理健康测试，他就不用被看做成未来的阿卡姆预备役，杨也不会一定要见一见他的监护人，看看他在家是不是都在接受什么犯罪训练。
他没法给杨解释他真的没有练习暴力技巧，也没法给杨解释为什么他身上总会出现淤青和骨折，尤其他在今天的会面前还请假了两天——迪克说他需要罗宾的帮助。
听见了吗？夜翼需要罗宾的帮助。
这可不常有，当然，不排除迪克·格雷森那多余的怜悯心，他可能会觉得交不到朋友的杰森·陶德独自呆在哥谭是一件伤心的事。他彻头彻底地错了，杰森不需要迪克那群泰坦朋友的认可——不管怎样，他还是接受了迪克的邀请，和他去布鲁德海文一起处理那桩走私案。
一切都很顺利，很完美，就像那种最俗套的超级英雄电影里会出现的情节一样。坏人被送进监狱，被绑架当做物品的变种人孩子也联系了泽维尔学院处理，接下来他们有家庭的会回到父母身边，回不去的家庭的则会去泽维尔学院就读，在那里他们将学习完高中的课程。
拯救了世界的超级英雄在城市间穿梭，探照灯印出他们的影子，虽然他们没办法用蜘蛛网在大楼之间织出点什么，但夜翼带着他买了肉酱薯条和油炸春卷当宵夜。杰森觉得薯条味道很不错，但春卷的酱汁有点奇怪。
然后，太阳升起，犯罪暂时消失，生活归于平静，夜翼布满没洗衣服的公寓的床上多了一具沉睡的死尸，迪克今天值早班，他大概还能睡两个小时。而罗宾在战斗的肾上腺素以及和夜翼合作带来的满足感消失后，突然意识到——
该死，今天就是他的家长访谈会。
而他已经和杨保证过一定有人出现，所以杨不用等布鲁斯·韦恩从喜马拉雅静修回来再改时间，也不用试着联系布鲁斯的管家。
现在把缄默和泥脸从阿卡姆偷渡出来，再用一些蝙蝠科技给他们洗脑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其实只有一个选择。
“如果你今天下午能帮我开家长的话，”他选择给尼诺·佩蒂特发消息，“我可以欠你一个人情。”
“你杀人了吗？学校爆炸了吗？”尼诺回复得很快，现在是凌晨六点，他可能刚醒，也可能压根没睡。
“比那更可怕，我的心理测试可能预测了我会在未来杀人，”杰森补充道，“你来还是不来？”
几秒后，他收到了来自尼诺的一个竖大拇指的表情包，杰森认为这就是答应了。
*
杨的办公室还是杰森上次来的老样子，她连坐姿都没变，哪怕尼诺·佩蒂特正对她展开那种颇有魅力的微笑。
“茶？”
“当然，”尼诺说，他接过茶杯，十分放松地喝了一口，看着杨桌上那个奇怪的猫咪摆件，“我一直很喜欢这个。”
“谢谢，尼诺，很高兴是你来处理这件事，我想你大概了解我今天和你谈话的目的——”
“等等，你们认识？”杰森问，他瞪向尼诺。
尼诺耸了耸肩：“杨教过我，实际上，她还教过迪克。”
“——是杰森的心理测试结果。”
这……不在杰森的预期内。
他设想的最好的情况，是尼诺走进办公室，杨拿着那份心理测试报告，大讲特讲杰森的危险性——一个犯罪巷出来的孩子，在学校里独来独往，有一个在监狱里的父亲和一个嗑药的母亲，他的暴力倾向，他的孤僻，他古怪的作息——尼诺诚恳地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屁话，类似他们已经给杰森找了心理医生什么的（像是哥谭心理医生出的事还不够多一样），最后他们握手，学校给杰森几天停课什么的。
在布鲁斯回到哥谭前，杰森又会成为那个听话的小罗宾，他绝不会再给布鲁斯一次控制情绪的演讲机会。
绝不。
可现在，尼诺坐在杨的办公桌前，他看上去比杰森还要熟悉这儿，他推开茶杯，接过那份报告，仔仔细细地观看。
杰森不知道尼诺对他和布鲁斯的矛盾知道多少。尼诺知道布鲁斯不带他去外星球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罗宾最近一直在坐冷板凳吗？他知道布鲁斯已经将杰森禁足了好几天，甚至在布鲁斯离开地球之前的最后那顿晚餐上，他们谁也没说话吗？
他知道杰森在布鲁斯的眼里，已经慢慢地违背了布鲁斯最初带他回来的初衷——布鲁斯想要修正他，而杰森始终是那只黑羊。
他想像布鲁斯那样，他也想成为迪克那样，但一个晚上接着一个晚上，他看着蝙蝠侠拉着这座麻木的城市。哥谭在下坠，麻绳坠在蝙蝠的躯体上增添层层的伤疤。一切有变好吗？还是变得更差了？
他感到愤怒。
“嗯，”尼诺说，他摸了摸下巴，诚恳地问道，“我看不出哪里有问题啊？他回答得很好。”
“杰森的分数没有达到及格线，尼诺。”
“我看……这比我过去的分数要高不少，杨，”尼诺把报告放回桌上，“如果我现在都没有成为第二个哈维·登特，我觉得他在某一天炸穿阿卡姆的概率也不大。”
杨看了尼诺一眼，杰森意识到她在面对尼诺的时候要比杰森熟悉的样子强硬不少。
“不要偷换概念，尼诺，”杨的语速不快，但语气很严肃，“你很清楚，这份测试并不代表一个人犯罪的可能性，我们只是能从中看出一些……”
她又看了一眼杰森，对他缓和地笑笑。
“情绪问题。”
“这里是哥谭，杨，每个人都有情绪问题，”尼诺没有继续喝茶，他的脸色不好看，可能是因为宿醉，也可能是因为杨的态度，“但这什么也不代表，更何况杰森是个青春期的孩子，谁在青春期的时候没有一点小问题？”
“我的职责是关心每一个学生，”杨平静地说，“我只是在了解情况，那么，尼诺，我想知道布鲁斯去……”
“喜马拉雅。”杰森说，他在桌子下悄悄碰了一下尼诺。
“嗯，没错，”尼诺点头，“喜马拉雅山脉那儿，布鲁斯总觉得雪山能帮他找到心灵的平静。”
“那么布鲁斯不在的时候，谁来照顾杰森？”
“我完全可以照顾自己。”在桌子下，尼诺踹了杰森一脚。
“我们有管家。”尼诺朝杨露出一个笑容。
“你知道，管家严格意义上不能算是监护人。”
这太荒谬了，杰森想，阿尔弗雷德不能照顾好他。
阿尔弗雷德能照顾所有的物种。
“哦，不，阿尔弗雷德曾是布鲁斯的监护人，他当然可以照顾杰森。”
“这不是一回事，”杨摆出那副，我知道你在混淆概念，你从入学第一次违反校规就开始这么做了，由于你现在是个成年人，所以我不拆穿你的表情，“我注意到你是布鲁斯离开后杰森的监护人，尼诺。”
“没错。”
“你的工作主要在纽约进行。”
“我主要承接纽约的案件，”尼诺加重了读音，“这不代表我就不回哥谭了，我还在布鲁斯的遗嘱上，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把这话和维姬·维尔说吧，我很高兴知道你现在工作顺利——”
“谢谢，实际上，我接下来还有些别的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你多久回一次哥谭，尼诺？”
“……”
尼诺朝杨微笑，他再次端起那杯茶，喝茶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杰森，可能是在询问杰森·陶德究竟在学校里做出了多少惊天动地的事，才让尼诺·佩蒂特从纽约的温柔乡里赶回来受苦。
“经常。”他说。
“经常是多久？”
“在布鲁斯出差的情况下？”尼诺睁着那双诚恳的蓝眼睛，“在我工作允许的情况下，我几乎都会每天在纽约和哥谭往返——”
扯淡，杰森也朝着杨微笑，假装他的兄弟不是一个只有在周末和这个家有人快死的时候才会固定在晚餐桌上刷新的npc。
“我非常关心杰森的课业，在布鲁斯忙于……工作的时候，”尼诺顺利地说了下去，“我负责关心杰森的成绩以及他未来的职业规划。”
“没错。”杰森说。
他敢打赌，如果现在问尼诺他的文学论文的题目，尼诺会和布鲁斯在记者面前装傻一样，用那双蓝眼睛朝他眨啊眨，然后开始谈论起哥谭的天气。
“我知道我们的家庭组成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布鲁斯是个……”尼诺停顿了一会，艰难地措施，“有点天真的好人，但这不代表我们就会忽视重要的问题。”
“我们无话不谈。”杰森也艰难地说道。
哈，他想，布鲁斯和他已经冷战好几天了。罗宾罗宾，他在心里学布鲁斯说话，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做，你就得回家去——他以后绝对不要像布鲁斯这样，他发誓。
“没错，”尼诺打了个响指，他问道，“我们结束了吧？我可以带杰森离开了吗？”
杨坐在她的办公桌后，她和笑嘻嘻的尼诺对视了一眼，把报告和几份文件隔着桌子递过来。她不年轻了，在尼诺低头浏览那些文件的时候，她脸上的皱纹罕见地变得有几份无奈。
“别担心，杰森，”她对杰森说，“你不会受到什么惩罚的，这不是心理测试的目的。”
“嗯哼，”尼诺讽刺道，“如果这份东西真的有用，那么哈莉·奎因早就该被管制起来。”
“我对杰森说过，我也曾经对你的说过，尼诺，”杨望着尼诺，她叹了口气，“这份成绩不能代表任何犯罪倾向，你在这项测试中不及格不会说明你将成为一个罪犯，事情不是这样运转的。”
“你同样很清楚，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真正开除你们，韦恩给学校捐了这么多，你们每入学一个，我们这儿就有东西要翻新一次，也就是说——只要你们不在学校里杀人，校长就不会放弃你们。”
“说不好。”尼诺哼了一声。
杰森不知道他反对的是哪一点。
“就算从你开始，你们缺勤的频率比任何普通学生都高——不要打断我，尼诺·佩蒂特，你知道在你们之中起码杰森，他喜欢学校，”杨只抬起了一只手就打断了尼诺肚子里的那些长篇大论，“你们身上经常出现淤青，无缘无故的骨折，你顺利从大学毕业了，而迪克·格雷森肄业以后立马离开了哥谭——我们都知道这会变成什么样。”
“这不是，杨女士，这不是——”杰森想解释一下，但尼诺的手轻轻按住了他。
他看着杨，不再笑了。
“没有四方会议，”他说，“没有向什么儿童保护机构报告的事，虽然我很愿意替布鲁斯打官司，但，没有，杨，这是我的要求。”
“这也会是韦恩要求的事，你很清楚不管怎样，不管在哪，我恐怕这都是不正常的。”女人说。
“我听错了？”尼诺笑了，“你在告诉我什么是‘正常’的生活，请允许我提醒你——”
“但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做。”
尼诺明显噎住了一下，刚刚他的身体朝杨那边倾斜，杰森已经很了解尼诺了，他知道这是尼诺发怒的前兆。说不定这个时候就有只无头的鬼魂垂在天花板上，断掉的手放在杨的脖颈上，又或者已经有鬼魂把杨在家用得什么洗发水牌子都摸清了。
“哦，”尼诺撤回身子，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眨了眨眼，“谢谢。”
“不客气，”杨疲倦地摆摆手，“我知道这在这个充满神经病的城市里很难，但不要无视它，尼诺，情绪是把双刃剑，我不想看见它对准你们自己的那天——你是个解决问题的人，即使你有目前为止我见过的心理测试最低分。”
作者有话说
第163章 番外六（蝙蝠崽子if线）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