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香坊》水凉夜

3、来来往往（2）

　　"白,如果有一个很深很重的伤疤,你从来都不想提起.可是有一天为了某一个人你必须要提起时,你会怎么办?life or do？"
　　"什么语法啊?英语有这样的吗?"
　　"跟语法没关系,说正事啦!"
　　"Maybe you should do it.因为这是祛除伤疤最好的方法."白在我郁闷的时候从来不缺席,而且不知不觉地我总会照着他的话去做,可是他这么说时,我的心没由来地一阵痛.
　　"那个伤疤真的能祛除吗?有些伤口是永远都好不了的."我大下这样一段话,嘴里不由自主地就念出了"阿京"两字,才一出口就害怕了,没想到等了一会儿,这次竟然头没痛,胸口也没痛.
　　"你不试试奥妙知道祛不了?"
　　"可是除疤的时候会很痛啊!"
　　"但那之后,你就能永远摆脱它."白道,还不等我回有发来一条,"除非是你根本就舍不得这个疤."
　　"没有!"我果断地回道,打字的手却有些抖.打太久,僵硬了吧.
　　"那就life."白有点不耐烦.可是,life有那么容易吗?
　　我与白的对话最终不欢而散,因为我怎么也下不了life or do 的决心.无奈的白只好留下一句"总之,还是早点快刀斩乱麻的好,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我会吗?发呆地看了一篇小说,一直往下拉,拉到最后还是什么也没看进去.
　　"喂,洛辰吗?......没什么事,那个......你有空吗?......好,那我去枫林等你."挂了电话,只觉得十指冰凉,还是初秋,寒意就已经这么中了吗?

　　我围了条淡黄色的围巾走在初秋的街上,现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拦不到一辆出租车,所幸枫林不是太远,走着去或许比车更快.
　　我的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拿在左手边的盒子好象越来越沉,我一会儿换手一会儿抱在胸前,不停地折腾.我开始怀疑,我难道真的这么喜欢这件礼服,这么不舍得把它还回去吗?
　　二十分钟后,我站在了枫林大学的门口.洛辰还没出来,他临时被老师改试卷,要我等一会儿.给我传话的是一个单凤眼,小嘴巴的女生,长的很漂亮却有些娇弱声音也小小的.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却说:"彩婷说了,你问什么都不能答."我听的奇奇怪怪的,还想问她,她已经跑了.跑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朝我一笑道:"不过我想告诉你也没事.我叫清屏,屏风的屏."
　　清屏？我第一个反映是,好奇怪的名字,怎么取得和清平同音?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屏字也很有清雅的风韵挺适合她的.
　　枫林门前就是一条马路,两边中的都是梧桐树.树叶一片片又宽又大,看上去就是一团团,一簇簇明黄色的云霞.而枫林大学里面那整排整排的红叶与之对称,颇有写秋天的味道.看久了,我突然觉得洛辰就是那墙里面的枫树.我就是外面的梧桐,永远都相隔着一堵厚厚的墙,他总是走出墙来找我,我却始终不敢去里面找他.一会儿有觉得,洛辰是梧桐,我是枫树,是我筑起了那道墙把自己封在小小的世界里,不让别人靠近.
　　就在我想地糊里糊涂之际,洛辰来了.
　　"沫香!"他笑着跑来,象一轮太阳一样他离我越近秋意就离我越远.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他本来是笑容满面的,看到我手中的盒子却有写慌乱,"你不喜欢蓝色吗?还是尺寸不对?"
　　"不是."我尴尬一笑,都不知该怎么开口,讪讪道:"我们还是找间咖啡厅,做下来慢慢聊吧."
　　"啊?你自己不就是开咖啡厅的吗?"洛辰一听不是衣服的问题,明显送了口气,"有什么事就在这儿手吧,我是偷跑出来的,还得赶紧回去."
　　"哦.恩......那个,洛辰......."我简直不甘抬头看他,匆匆把盒子往他怀里一塞,"对不起,我不能去参加舞会,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
　　"为什么?"洛辰的声音在停顿好几秒以后才响起,音量大得让周围的人都转身来看我们.我的头简直低到不能再低了,敷衍道,"店里脱不开身."
　　"为什么?"
　　"朋,朋友有点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去.请你不要逼我,对不起!"我忙转过身,努力忍住眼角的泪,同时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对,对不起!"我头也不敢回低着头就跑.
　　"啪."那是大盒子落地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那是洛辰的声音.
　　不要听,不要听.刘沫香 ,你要决绝一点,你不能回头!我在心里拼命朝自己喊.直到那墙,那树那声音都没有了,我才停下来,大口地喘气,用力擦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