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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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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大门关上的“咔嗒”声,正雨把蒙在头上的被子拉开,重重地叹了口气,潮红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寂寥,眼神有些浑浊,自言自语般地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轻轻道:“混蛋……”然后翻身陷入沉睡。
当张女士怒火冲天地杀到纽约的这栋小别墅时,已经是在徐正雨昏睡了整整两天之后了。
“你个混小子!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徐家最后的那条路给断了?!手机为什么关机?为什么无缘无故不去公司上班?邮件也不回?居然还躲在这里睡觉?!要不是功灿告诉我你可能在这儿,我还得继续满世界地找你。”
几天前听说正雨把徐艳赶出了徐氏,徐艳还疯了,对这小子做这么冲动的决定感到吃惊同时又十分后怕。当初留下“小叔子”那一家,其实并不完全是出于善意地想留条活路,而是因为对当时形势的一些顾忌。这颗眼中钉终是要拔掉的,但没想到正雨会突然出手,作为一个溺子如命的女人,张女士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句话是:小子怎么这么冲动,万一出什么岔子怎么办?!
床头柜上的手机早就没电了。张女士看着那鼓鼓囊囊的一团被子纹丝不动,越说越气,不停地抽着被子,气急败坏地训斥着徐正雨,“还敢跟我装睡?!起来!你看看这别墅被你搞成什么样子了?到处都是咖啡杯,文件也随处乱扔。我给你三十分钟,给我立刻起来收拾房间!听到没有?!!!”
张女士骂了一通之后气消了大半,说到底,张允真对这个宝贝儿子是永远也下不了狠心的。见那团被子微微蠕动了一下,以为儿子在跟自己撒娇,缓下声音扯了扯被子,“唉……算了算了,反正这女人背后捅的娄子也够多的了,弄走了也好。看你这样子又是拼命了好几天了,肯定没吃什么东西(知子莫若母啊~),先起来洗洗吃点东西。正雨……正雨?正雨?”
费了很大劲儿扒开徐正雨的被子,张女士看见儿子把自己蜷成一团捂着肚子,脸色发青,微微皱着眉,急促而细弱的呼吸声中透着一丝杂音,一摸浑身烫得吓人。
“正雨!”张女士慌乱地拍着正雨的脸,感觉自己也快晕过去了,“啊呀~我的宝贝儿子,怎么搞成这样?!天啊……OMO……”一阵鬼吼鬼叫把大门外等候的几个助理惊得冲了进来,立刻有人打了电话把正雨和张女士的私人医生楚寒召来。
三个半小时后
“楚大夫,我儿子怎么了?”张女士一看到楚寒从正雨房间出来就跳了起来。
“高烧41度,轻微肺炎;一个多星期没有好好进餐,我想应该只喝了清咖,引发胃溃疡;总的来说就是超负荷工作疲劳过度再加上各种压力和精神负担引起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吧……”楚寒推了推眼镜看着手中的记录,平静如实地报告完,轻轻叹了口气继续道,“唉……夫人,你真该好好劝劝正雨,以后工作再忙也不要再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了。他的偏头痛最近应该发作的挺厉害的,这样下去对大脑损伤很大。‘年轻’这东西也不能这么浪费啊。”
“OMO~OMO~天啊……”张女士听得心惊肉跳,立刻倒在了沙发里,“跟他说了也没用,我不在他身边就没人能看着他,他怎么折腾自己都没人知道。那,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放心吧,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烧退了人醒了,好好修养几天就没事了。正雨身体一向不错,从来没生过什么大病,也许这次是老天让他借机停下来休息一下调整心情的。今天医院还有几个棘手的病人等我,我就先回去了。药我都留下了,这是用量和用时,挂水和针剂小林(徐家的私人护理)会处理的。那么,就先告辞了,明天我再来。”
“不。明天不用来这里,去我那儿。金秘书,等会儿让他们派辆大点的车来这儿接少爷和我回去。”张女士揉了揉太阳穴,“另外叫人把这里收拾干净。真是气死我了这小子……”
“恩,夫人那里人多也好照顾。”楚寒点了点头,干净白皙的脸上透出一丝暖暖的笑意。『正雨醒了又该听张女士在耳边“念经”了吧,呵呵……』
张允真坐在儿子的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和抿起的薄唇,心里想着有多久没看到这样安安静静的正雨和这样安安静静的只有母子俩的空间和时间,愣愣地出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帮儿子掖了掖被子,调整了一下他的鼻吸,关上灯,最后,关上了卧室的门。
“金秘书,该给正雨好好物色个贤内助了……”
“我明白了,董事长。”
另一边……
薛功灿知道了徐艳的事,又得知正雨病得挺厉害,感觉自己的心就像那天被正雨狠狠揍了一下火辣辣地疼,疼得有些无力。
功灿去张女士那儿想要探望那个人,把那天就该说的道歉的话和邀请的话连带这次的这份歉意都对正雨说清楚,却被对方拒之门外了。
“对不起,薛先生。少爷说……现在不想见薛先生,除非……除非你把薛氏集团当嫁妆……嫁……嫁给他……(= =|||||||||)”女仆的声音从对讲机中传出,说出令人哭笑不得的某只正在生闷气的狐狸有些任性的命令。功灿每天来,每天都只能隔着那扇华丽的大铁门和那片大花园,远远地望着那栋豪宅,悻悻而归。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徐正雨依旧不见薛功灿,薛功灿依旧天天去按那个门铃,然后依旧被拒绝。再之后,徐正雨病愈离开了母亲那里,不知去向。公司暂时由张女士管理。
功灿懒懒地靠在办公椅上,看着玻璃窗外的天空,有种窒闷的感觉。那天自己对正雨说的话此刻像根根利剑戳着自己的心。
『那天,伤到他了……就像现在自己的感觉一样,那些话也让他感到心如锥刺。』
功灿找不到正雨,寂寞和思念开始蔓延。他又想起了夏威夷的那个海边小屋,那是他和正雨成年后的“第一次”,功灿时常会拿出这段记忆回味。那时两人背着家人偷偷向学校请假去夏威夷旅行,某天黄昏的时候,在偏僻的一处海岸边,发现了那个废弃的小屋。好奇地走进那座屋子,好奇地用打火机微弱的光线窥探昏暗的环境,结果不小心被什么绊倒了摔在地上。当两人在地上抱在一起时,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脸,只听见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还有正雨十字架耳环偶尔折射出的淡淡光芒。年轻的身体交织在一起,好奇地探索着对方的一切,认真而专注。那是最美好的性体验,纯粹而懵懂,虽然有些笨拙,但当时的感觉细腻动人。功灿记得那时自己心里有多紧张多兴奋,也记得后来正雨睡着后窗外的一束细白的月光照着他的脸,功灿看着他绯红的双颊和淡淡的笑容,心里有多愉快。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功灿的思绪,“喂?”
“薛先生?能请你帮个忙吗?裕玲她……”一个陌生女子焦虑担忧的声音,功灿皱了皱眉。
两小时后安真心家
“谢谢你,薛先生。”安真心看着眼前这个外表出众气度非凡的男人,有些脸红,“我一个人真不知道该怎么把裕玲从酒吧弄回来。打扰你……”
“行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算是对她的……一点歉意。”
“只有歉意吗,薛先生?”真心看着起身要离开的男人,突然问道。
“恩。婚约取消的消息下周就会对外宣布的。”干脆的回答。
“什……什么?”
“你是她朋友,该劝劝她了,不要再喝这么多酒……”
“功灿……”珠裕玲推开了门,闷闷地叫着那个令自己再次心碎的男人,“让我再帮你最后一次吧……”
“嗯?”
“徐先生……你不是正在找徐先生吗?我有办法能把他找出来……”裕玲笑着抬起头看向功灿,功灿却只看见了女人眼里盈盈而倔强着不愿留下来的泪。
“就一次,最后一次,让我帮你吧……让我能在你身边帮你……”
功灿看着珠裕玲,女人红彤彤的脸其实很可爱。良久,“恩。”
“谢谢……”珠裕玲的心被噎住了,转身关上了房门,把眼泪藏在了这块门板后面。
功灿看着那扇门,心里的某个角落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