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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号(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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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在便利店上了三天班,按天算钱也才二百八,这两千块钱已经大大超出预期,她犹豫着要不要还回去,最终也没有朝便利店的方向迈开步子。
她现在没了工作,身上仅剩九百块钱,26号要是凑不够钱给吴海,她不知道自己还要遭受什么。
沿途有不少大排档小饭馆在招服务员和后厨小工,高芳芳也想应聘,但人家看她鼻青脸肿的,就没敢要。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见不得人,可急着找新工作的她也管不了这么多,再三跟老板解释,才有一家做夜宵烧烤的店要她在后厨洗菜、串菜,每月工资3600,做六天休一天,包晚饭。
这家店的老板是一对胖胖的中年夫妻,男老板打量起高芳芳,问道:“你大概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店里的生意很红火,后厨很缺人,这也是急于招人的原因。他看高芳芳脸上的伤像是被人打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如果这两天没法来上班,那他宁可招一个身体健康、随时都能来干活的。
高芳芳怕老板反悔,急忙表示:“我今天就能,现在就能!”
男老板一脸怀疑道:“真的行?”
“行的行的……您如果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干活。”高芳芳说道。
见此,男老板也没有为难,让她先进后厨试试看,如果能干就留下。
这两三年为了生活,高芳芳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之前又在别的店面当过服务员,在后厨洗菜完全没问题,男老板很快就决定用她了,让她明天过来上班。
高芳芳千恩万谢,然后回家去接小宝,娘俩吃了简单的晚饭,就早早就睡下了。
只是身上的伤疼得厉害,高芳芳也没睡踏实,第二天早早起来给小宝煮粥,又把房间收拾好。
下午,店老板就让高芳芳和另外一个员工在后厨备菜,他和老婆则开着小三轮去相熟的菜贩那里拿之前就订好的菜蔬。
晚上店内热火朝天,都是下了班过来吃烧烤的食客,高芳芳在后厨忙到连饭都来不及吃,手上的瘀伤也被冷水浸泡得看不出原样。
她不是不知道疼,只是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她更恐慌挣不到钱,那她和小宝就可能连地下室都住不起,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在紧凑的忙碌中,她抬起酸痛的手臂,胡乱地擦了擦马上就要滴落的泪和汗水,咬牙继续干活。
路过她身边的老板娘停下脚步,转身去拿了几张纸巾递给她,“今天辛苦你了,先去那边歇会吃口饭吧。”
高芳芳上午也只喝了几口粥,肚子也早就饿了,饭是店里的厨师用剩余的食材随便炒的,像一锅大杂烩,卖相一般,不过味道很好,分量也足,另外还配了一锅杂菌汤。她盛好米饭,用杂菌汤泡着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红肿的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看着可怜又可爱。
给客人点完单又进来的老板娘忍不住叹气:唉,看着年纪也不大,伤成这样还要出来工作,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了。
华灯是城市夜景的重要组成部分,它耀眼、梦幻,指引着人们走向最辉煌的那条道,因为只有在这条道上才能看得见这座城市的繁华与美景,而那些肮脏与丑陋,都会被掩藏在灯光之下。
与之割裂的就是这片底层人求生存都难的鱼龙混杂区,一辆特殊牌照的黑色轿车从高芳芳打工的烧烤店门口停了不到半分钟,在食客好奇的视线投过来时,它又悄无声息地驶离,好似只是恰巧经过,略做停留而已。
初秋的风卷起路边的落叶,热闹与萧条在这一片也不显冲突,反而让人觉得这才是生活该有的烟火气息。只是在沉闷压抑的小空间内,那句毫无温度的嘲讽破坏了这份穷人不喜欢、富人也嫌弃的烟火。
“都这么喜欢当好人。”
…
因为昨天招人的时候太匆忙,一下子也没想起来,直到今天深夜下班的时候老板才让高芳芳明天把身份证带过来签个雇佣合同,还嘱咐她等伤后之后要去医院做个体检,出一份健康证明,现在正规餐饮店的员工都要有这个。
高芳芳之前上过班的地方都没有这么严格,她又怕体检要花钱,老板娘看出了她的窘迫,表示体检的费用会报销,并说道:“我看你手脚挺勤快的,以后好好干,我们这儿也不是拿死工资的,你要是干的时间长了每个月还会有奖金,签合同和做体检也是为了保障咱们双方的利益,你说对吧。”
高芳芳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我们这儿是给员工交社保和医保的,等下个月你转为正式工了也替你交上,你之前在哪上班的?弄了没有?要弄了的话就转过来。”老板娘又问道。
高芳芳摇头,倒不是之前的老板不给她办,而是没办成,她后来也歇了这种心思,挨打受伤或者平常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自己买点药,从不去医院看,再难受她也扛过来了。
老板娘又叹气,拉着她问道:“你这孩子也是可怜,身上的伤怎么弄的?前面街角就有一个小诊所,我带你去看看,怎么着也要擦点药啊。”
高芳芳婉拒老板娘的好意,拿上自己的东西就下班回家去了,她还要去梁阿姨那里接小宝。
小宝总让梁阿姨帮着照顾,高芳芳又不能按数给钱,梁阿姨的女儿回家看到时就很有意见,特意等高芳芳来接孩子时跟她说:“我们跟你非亲非故的,再一个我妈年纪也大了,白天在托儿所有其他人帮着照看一下也就算了,怎么晚上还要在我家啊,你给的那点钱都不够托儿所的费用,这额外的更没着落,让我妈白给你看孩子,没这个道理的。”
高芳芳拘谨地站在门口,被说得抬不起头来,她知道因为自己要上夜班,已经给梁阿姨添了很多麻烦。
“也就是这两天而已,之前都是按时接的,”梁阿姨抱着小宝从房间里出来,听见了就说,“她家里也没人帮看孩子,她自己又要上夜班,总不能让小宝自己在家吧。”
“妈……”
“行了,不就是帮忙带一下孩子,小宝又乖,不哭不闹的,比你们小时候好带多了。”
“我们是您亲女儿,她能比嘛。”
“怎么不能比,她也是我女儿,认的,不行啊。”
见老太太拧起来,两个女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她们也不是非要拦着老太太做好事,只是听街坊邻居说高芳芳的男人是在外面混的,吃喝嫖赌什么都干,还经常打人,她们怕那男的上门来找麻烦,所以才不想让老太太揽事儿。
高芳芳本身就是木讷不多话的性子,眼下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记着梁阿姨对自己的好,也明白自己不该如此麻烦人家。
“这段时间麻烦您了,真的很不好意思,对不起。”她把之前便利店长给的两千块拿出五百塞给梁阿姨,算是感谢她这段时间帮自己照看小宝,剩下的钱她也会尽快补上的。
梁阿姨想把钱还回去,她的大女儿先一步拦住说道:“妈,人家给了你就拿着吧,这本来也是应该给的,在自己家门口推来推去的多不好看啊,”她又看向高芳芳,“时候也不早了,你带孩子回去吧,麻烦你以后早点来接孩子,要是再像这几天一样,我们可就不收你家孩子在托儿所了。”
“真的很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高芳芳又鞠了一个躬,才牵着小宝离开。
从那天之后,她就没再见过吴海,巴不得这个畜生死在外面,那她和小宝也就解脱了,不过也明白这只是她的奢望,吴海平时在外面鬼混,但26号这天肯定会回来找她要钱。
她兜里有多少吴海就抢多少,要是太少了还会挨打,她之前为了能留下几百给自己和小宝做生活费,宁可挨打也咬牙说没有那么多钱,好几次都险些被吴海打死,蜷缩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高芳芳把剩下的钱拿出来,不多的二十来张票子被她数了无数遍,可再怎么数,钱也不会凭空变多。
她还要再找点活儿干,争取多挣点钱,即使要被吴海抢,她也能冒死留下一点。兼职倒是好找,钱也是当天结算,但小宝又没人看,她也确实不该总是麻烦梁阿姨。
她之前在附近捡过塑料瓶和废弃的快递纸箱,运气好的时候一个月也能挣几百上千,后来多了好几个老太太,天天在小区遵守,只要有人来丢垃圾她们就上前去翻找,等她下班来捡的时候只剩下发臭的烂菜叶了。
如果不是因为吴海,她们娘俩也不至于如此窘迫,不过,哪怕生活再捉襟见肘,高芳芳也会把小宝收拾得干干净净,有好的也会留给小宝吃。她没有大本事,只是想让女儿吃饱穿暖,能像普通小孩那样上学就行。
第二天高芳芳带身份过去签合同,老板让她写上住址和联系方式,她只写了一个电话号码。老板这才知道她连手机、银行卡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不由奇怪她是怎么生活下去的,毕竟现在干什么都要手机扫码。
老板心中存疑,偷偷跟老板娘嘀咕,怀疑高芳芳是那种犯了事儿躲起来的嫌犯,被老板娘一巴掌呼脑袋上,骂他闲着没事干,想这些有的没的。即使这样,老板心里还是不踏实,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烧烤店在这一片也算是老字号,熟客特别多,只要营业,基本就是爆满,生意很红火。老板夫妻俩也是规规矩矩、不偷奸耍滑的人,用的食材也都是当天现买的新鲜货,往常卫生部门的人来查也没有任何问题,偏偏今儿个出了事。
烧烤店被以‘后厨卫生不达标、食材不新鲜、营业执照有问题’为由停业整顿,老板蹲在门口一个劲抽烟,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今天负责采买的是店里的一个老员工,还跟老板娘搭着点亲戚关系,平时看着老实,结果也是为了钱什么都干。
老板娘气到血压高,指着那人骂道:“我跟你忠叔平时没亏待过你吧?你就这么坑我们,找黑心供货商买这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臭肉烂肉,你良心被狗吃了啊!”
那人讷讷的不敢出声,这也是他头一回干,他赌钱欠了不少债,就想偷偷昧点钱来填补。
那些肉是他从一个熟人那里低价收的,对方再三保证说很多烧烤店都是用的这种肉,放上调料就吃不大出来了,他这才买的,哪知道这么巧就碰上有人来查。
偏偏今天老板夫妻俩有事,没能第一时间到店检查采买回来的食材,一茬赶着一茬,就造成了眼下这种状况。
生意是暂时不能做了,什么时候能重新开张也不好说,将店里的存货清理完,老板就让几个员工先下班回家,具体的上班时间就等通知,不过这个月的工资是照发的,连高芳芳这样只上了几天班的都有。
高芳芳拿着这几天的工钱,心里直发苦,老板娘才答应她今后可以带着小宝来店里上班,她都没得及高兴就出了这样的事。
离开烧烤店,看时间还早,她就没有着急去接小宝,而是先去附近的市场买菜。她提着一袋东西走到地下室门口,隐隐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她的心咯噔一下,知道是消失好几天的吴海回来了,她吓得不敢进去。
刚转身要走,铁门就从里被离开,吴海那张充满煞气的脸出现在门缝里。
见到高芳芳,他扯了扯被劣质烟草熏得臭烘烘的嘴,怪笑了几声:“臭/婊/子,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他妈的死在外面了呢,那个小野种呢,被你藏哪儿了?”
接着又从门后伸出来两颗脑袋,无一不是眼神阴恻,面容猥琐,视线放肆地将脸色惨白的高芳芳从头扫到脚。虽然脸上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消散,但还是看得出来长相不差,加上那对胸实在太勾人,他们就交换了一个满意的眼神。
他们对吴海说道:“小的找不着,大的也可以,一样价钱。”
这两人是外边地下赌场追债的,吴海之前在他们那儿欠了好几万,利滚利已经叠加到二十来万,还不上就得拿东西来抵。吴海一没房二没车,还值点钱的就是身体/器/官,他肯定不想被挖肾掏心,就打起了小宝的主意,想卖了。
地下赌场也不单单只赌钱,而且多得是像吴海这样想把老婆孩子卖了换赌资的,赌场也会从中牵线,至于是被卖到穷山沟还是被割器/官,就看‘市场’需求了。
吴海把想要跑的高芳芳拽着头发扯进去,两三脚就把那袋菜给踏得稀巴烂,丝毫不在乎的跟两个追债人讨价还价:“那可不行,这小骚娘们儿可有不少人惦记,你们给的价太低了,怎么着也要把我在你们那儿的账给消了才行。”
“这事我们说了不算,”其中一个追债人说道,“我打电话问一下。”说着就拿手机拨了个号码,“喂,森哥……”
高芳芳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就像宠物市场里的小猫小狗,被关在笼子里,等人来挑挑拣拣,询问价钱。
手机那端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追债的低头又打量了一番高芳芳,才不情不愿地说道:“送到境外去应该值不少钱,真的不收?这样啊……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会办妥的。”
挂断电话,追债的就跟吴海说不要高芳芳,还限他两天内把钱还清,吴海以为是高芳芳现在的样子入不了眼,人家就不想要了,就气得踹了她两脚,叫着骂着让她把小宝交出来。
又扯开高芳芳的衣服,嘻嘻笑着让追债的验货,讨好道:“你们看,绝对是极品,我把她跟那个小野种一块卖给你们,你们就把我的账给消了吧?”
追债的眼里闪过一抹下流的狂热,又很快皱眉道:“不行,森哥发话了,我们得按规矩办。”
下三滥的买卖做不成,吴海恼怒到面目狰狞,他不敢得罪追债的,就把火气全撒到高芳芳身上,“他妈的,被男人睡烂了的婊/子!老子白养你这么久,卖都卖不出,要你这个骚货干什么!没用的玩意儿!”
肋下挨了好几脚,高芳芳疼得发不出声音,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可是她不能死,她要是死了,小宝就没人照顾。
强大的母爱总能将她从绝望的边缘拽回来,她哆哆嗦嗦地把口袋里的钱拿出来给吴海,只求他今天能放过自己。
“我有钱,我有钱……”皱巴巴、新旧不一的票子躺在她粗糙的手心,盖住那些凌乱不堪的掌纹,这点少得可怜的钱就是她的全部家当,现在拿出来只是想换一时平安。
吴海一把抢过来,嫌钱少的同时还不忘冲两个追债人谄媚笑道:“两位大哥,要不今儿就先讨个利息,过两天我肯定连本带利都还上!”
“就这么点?打发要饭的?”
追债的都是狠角色,动起手来都是要见血的,吴海也不敢太得罪他们,就把火气又撒到高芳芳身上,骂她没用。
“要你这个小骚/货干什么!连钱都挣不到!”
高芳芳护着脑袋不敢吭声,身上又挨了好几脚,等吴海和那两个追债的走了,她才敢从地上爬起来,抽着气给自己抹红花油。
钱已经被吴海拿走了,她现在是真的身无分文,刚刚买回来的菜也被吴海踩烂了,她没有丢掉,而是捡起来,挑还能吃的洗干净。
她以为这个钱就当是每个月26号要给的那份,结果不是,吴海之后还回来过两次,都是问她要钱,见她拿不出来,就又开始拳打脚踢,诅咒谩骂,把屋里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那个小野种到底被你藏哪了,你要是不说,被卖的就是你!”要不是因为雇主不同意,他早就把高芳芳这个小婊/子卖到山沟去了。
大的不能卖,小的总可以,就是女娃不值钱,那边只愿意出三万,多了不要。想到这里,吴海就更恼怒,他之前还指望高芳芳能生个儿子,给老吴家留个后,偏偏这个婊/子就跟中了邪一样,怎么搞都怀不上。
高芳芳缩在角落,哪怕挨再多的打,她也没跟吴海吐露一个字。白天她不敢带小宝回来,晚上睡觉也是心惊胆战,生怕吴海突然踹门进来,这个畜生已经疯了。
气不顺的吴海又给了她一巴掌,表情狰狞的威胁道:“行啊,你接着藏,反正就要到26号了,要是再拿不出钱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高芳芳感到绝望,却还是鼓起勇气说道:“钱已经给你了……”
“那点钱都不够老子请客吃顿饭,”吴海冷笑,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不是26号这天给的,就不算,都这么久了,还用我再教你规矩吗!”
旧伤没好,又添新伤,高芳芳疼得直哆嗦,又不敢反抗,因为反抗只会换来吴海更加狠厉的毒打。她把所有钱都给出去了,吴海还不满意,现在又让她上哪里弄钱。
她哭着求道:“我这个月真的没有钱了,下个月、下个月再给行吗。”
吴海的另一只手往她身上乱摸,一脸不怀好意的在心里打着算盘,高芳芳吓得不敢动,脑海却疯狂的闪过过往的不堪画面,26号拿不出钱的下场,她不敢想。
回答她的只有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她惊恐地看着吴海,不!不要!
那是从灵魂深处发出来的绝望呐喊,26号于高芳芳而言是永生都会伴随的噩梦,本来无任何奇特的普通日期,却是她失去一切、坠入深渊的开始,如果没有这些事,她现在本该上大学了的。
她不是多聪明的孩子,但学习很用功,以优异的成绩考进重点初中,虽然没能进最好的班级,不过她还是很开心,跟爸妈说自己一定会更加努力,将来上重点高中,考重点大学。
所有的美好都终结在初二下学期,班上突然来了四五个转学生,有男有女,但无一都是相貌出众、家世又好的,他们不爱学习,只喜欢四处欺负同学,性格文静、胆子又小的高芳芳就成了他们的捉弄对象。
高芳芳的身体发育就比一般同龄人要早,即使校服再宽松,也遮不住那对傲人的胸,加上她的声音很细、又甜,说话时软软糯糯的,处在叛逆期且对异性有朦胧情感的男生就喜欢逗她玩儿,尤其是那两个转学来的男生。
他们长得又高又帅,家里有钱有势,尽管嚣张跋扈,可依旧很受女生欢迎,还视他们为自己的暗恋对象。只要是长得漂亮的女同学,他们都来者不拒,就是高芳芳老躲着,这就更激起了他们的好胜心。
他们经常把高芳芳堵在楼梯口,哪怕上面有摄像头,他们也不收敛。
有着强烈嫉妒心的女生认为高芳芳是在故意勾引,对她敌意满满,会在她上厕所的时候,从外面把门闩上,又或者把她堵在隔间,骂她,还扇巴掌。
她跟班主任报告过这个事情,但班主任没管,还说她多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还说是因为她衣着不得体才会闹出这样的事,让她回去买那种能把胸裹起来的衣服穿。
班主任还给她家里打了电话,跟她父母说要她在学校注意影响,不要让别人误会,有损学校声誉。她妈妈就吓着了,怕她会因为这个被退学,所以给她买了裹胸的小衣服,让她每天勒紧了再去学校。
她觉得很委屈,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事,为什么班主任要怪她,连爸妈都觉得是她的错,还让她穿这种很不舒服的裹胸衣。
因为这个事情,高芳芳接连几天都闷闷不乐,对同学们似有似无的嘲笑也不理会,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角落看书、做题。
有一天班级体育课,跑完步之后其他同学都结伴去玩了,高芳芳觉得裹胸衣勒得自己喘不上气,就偷偷躲到女厕想把裹胸解下来。
她才把外面的衣服脱掉,隔间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她惊叫一声,下意识用手捂住胸部,猛回头就看见几个女生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为首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叫庄婕,也是经常欺负高芳芳的转学生之一。
庄婕家里非常有钱,跟着她的其他几个女生家里也是非富即贵,一般人都惹不起她们,之所以看高芳芳这么不顺眼,是因为那俩男生中的一个是庄婕的男朋友。
女生校服是格子百褶裙、白衬衫,领子上有蝴蝶结,外套是深绿色,搭配黑色长筒袜和小皮鞋。十三、四岁的女生身体发育还很青涩,校服穿在身上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个腿长一点,那个腿短一点而已,但高芳芳不一样。
“看她这个骚样儿,恶心死了,yue~~~~”站在庄婕右边的女生叫周雯卿,她一脸嫌弃地看着缩在角落不敢动的高芳芳,做了个干呕的表情。
另一个叫张姝的女生上前一把抢走高芳芳脱下来的衣服,就让她光着上半身站在那儿,好给其他人看好戏。
“要是不骚,怎么抢男人啊,狐狸精不就是又骚又贱。”
“你们看她穿的什么啊,故意裹成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奶/子大一样,显摆给谁看。”
她们嬉笑着,带着最大的恶意去攻击,只因为男生喜欢逗高芳芳玩儿,喜欢评价和讨论她的脸蛋、身材和声音,喜欢将她和岛国片的女主角联想在一起,喜欢给她起一些带颜色的外号。
他们开着肮脏无比的笑话,也给高芳芳招来了灭顶之灾,庄婕以趾高气扬的姿态让跟来的几个女生将高芳芳的衣服丢到外面,然后扬长而去,留高芳芳在隔间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其他同学都被庄婕警告过,而且门口还有庄婕的小跟班守着,所以谁也不敢进去,更不敢报告老师。
但事有例外,在这个学校里有庄婕都不敢明着得罪的人。
就在高芳芳缩在隔间绝望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没等她抬起头看清来的是谁,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就将她从头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