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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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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炷香时间后,在街道里七转八弯确信没有人能追踪的时候,那顶轿子掩进了一条冷清街道上的一座小庄园,四汉子将轿子抬到一处花荫树下之后,便退出了这庄园之中,从轿中首先走出一华服英俊的男子来,竟是人见人迷的轫曦,然后是息嫱,小霜揭去面纱之后,赫然便是言语羞怯的云水月。
三人相视一眼,一起笑了。
“若不是你的‘缩’在轿子里旋展开来,视觉上达到的效果与冷木伶的‘魅移’相同,那这场戏便要露馅了。”息嫱笑向轫曦道。
轫曦亦笑:“你扮演冷木伶,那才是十足神似,完全可以用‘冷若冰霜、寒气四射’八字来形容。”
“你是想说我平时也差不离就是这样吧!”
两人俱笑。
“你们说得好笑,我那时可是紧张得要命呢。”云水月道。
“之前我还怕你太腼腆,等看到你在楼梯上出手后,才放心了,那场景当真利落,也想不到你真说话时,也真能把人噎死,那什么仕女图青瓷瓶、翡翠盘的一套,真真是——这次你一人独挡在外,功劳算是最大。”轫曦笑道。
“不过可惜了那两千金银票。”云水月抿嘴道。
“你想我能便宜那个女人么。”轫曦说话间,手中变戏法似地抖出二十张银票来。
云水月、息嫱俱都瞪大了眼。
轫曦道:“她不是一直想掀轿帘么,我也好歹要以牙还牙一下,就在那当口掀了她的衣袖。”
息嫱嘲笑道:“你这样做,也当真是大丈夫行径,当真光明磊落。”
“你不知道,我从来都是假君子真小人,只因从来君子难伺候。”轫曦笑道,息嫱、云水月俱笑。
片刻后,收敛下的息嫱微笑道:“这趟我们忙乎了一阵,总算有点收获,知道商无袭确实在今晨天色刚开时出现在微明湖上的一艘画舫中,同他一起的是一个身材不太高大的白衣男人,还有这个意外收获的纸笺。”她将那个小纸卷晃在了轫曦眼前。
“让我看看是什么。”轫曦说话间,从息嫱手中接过那纸笺,展开而读:
“今夜子时,狐狸祠里。”
纸笺上只有这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内容看起来便像是少年少女们常有的神秘而新奇的约会。
“会不会是商无袭在约会老板娘?”息嫱道。
“不知道,不过去看了就知道了。”轫曦道。
“你准备去看?”
“当然,你难道不去?水月呢?”
他这不经意地一句“水月”让云水月的脸腾地红了。
息嫱饶有深味地看着轫曦道:“我去。”
“我也去。”云水月低低地道。
※※※
夜,天空中弯弯地挂着一钩上弦月。
时间还是子夜前分,约会的人还没有出现,轫曦等三人孤零零地站在狐狸祠外,这祠位于天落城郊外的一处山岗上,二十多年前便已经荒废了,这刻里三人注目看去,只见破祠衰草,断檐废垣,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荒芜,立在这破落祠门前的云水月,浑身已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阵风忽然这刻里从半敞开的祠门里刮了出来,凉嗖嗖地扑过三人的脸,云水月“啊”地惊叫了出来。
“只是一阵风。”轫曦安慰道。
云水月点点头。
两人说话间,息嫱已向祠堂走了过去。
轫曦跟着走了过去,云水月小心地跟在轫曦后面走了过去,三人一同站在了那破落祠门的门口。
轫曦伸手出去,把门推得更开一些。
“啊”,云水月又惊叫了起来。
只见随着祠门的打开,一座年岁久远的雕像出现在了三人眼前,那雕像大刀阔斧削劈而成,虽手法粗犷简单,却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仿佛是一具有生命力的存在,云水月的惊叫正因此而发。
“生死佛。”轫曦慨叹道。
——生死佛乃是天落城早年间曾一度尽极香火的佛,后来因前代商王认为生死佛传自北野的拓那王朝,信奉此佛有分化本土信仰的嫌疑,便严令禁止了,轫曦曾花过心思欲寻觅这样的一座佛像,结果都未能如愿,不想在此间还留有劫后余生的一尊。
这尊佛像显然还只初具轮廓,此后便遭丢弃了,不过正因这质朴手艺,反令这尊佛像焕发出某种最原始的生命力,轫曦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轫曦。”息嫱在他背后唤道,若说在看佛像时有人能唤回他的心神,必是息嫱无疑了。
轫曦终于从一种悸动中回过神来。
“我们还有要做的事。”深知轫曦癖性的息嫱出言提醒道。
轫曦有些不舍地把眼光从佛像移开,往两侧放眼看去,只见祠堂中,倒塌的梁木交错纵横,蛛丝儿结满雕梁,一两只蜈蚣从木屑中一探头,又缩了回去。
云水月看得又要惊呼出来,不过这次好歹咽了回去,看来在她那好女孩子的温柔羞怯本性外,还有这诸多的小女孩怕怕。
轫曦已走进了这破旧祠堂之中。
虽说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轫曦整个的人踏在上面,却半点痕迹也不曾留下。
他的移行术在天落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好手。
息嫱、云水月跟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