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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5.闻香 ...


  •   逄兴文把古逸涛带到了闻香楼,迎着那人疑惑不解的目光,笑得前仰后合,像是一只阴谋得逞的小狐狸,大尾巴翘得老高了:“不会有人真的相信我要去孙家堡白送性命吧?”

      古逸涛嘟起嘴,往后退了几步,刻意同某位不正经人士拉开了一段距离,然后指了指眼前这风花雪月的地儿,眼中堆满了戏谑:“您是老板您做主,不去就不去呗,还有谁能逼你不成?特地跑到这儿来,可是思念起了哪位温柔贴心的好姐姐?若是需要在下回避……”

      逄兴文不动声色地伸出爪子,应是想去撩拨他脑袋顶上的发带,被人提前发觉了,手背上啪嗒挨了一下,又被跺着脚奶凶地吼了一声“你干嘛”,威慑力不是特别的足,但总算打断了这段听起来酸不溜秋的说辞,得到了一个奉上殷勤笑脸的机会,于是去牵他的手,被飞快甩开,退而求其次拉住了胳膊,挣扎几下之后便没了动静,两人紧挨着,往闻香楼的后门方向缓缓走了过去:“跟我来。”

      两个人身体之间的距离很近,古逸涛不自觉变得有些僵直,他按耐不住内心宛若涟漪缓缓漾开的波澜,故而偷偷拿眼角去瞄逄兴文。红灯笼昏暗的光芒照在那人如玉的脸庞上,与平常各式各样的笑皆是不同,不与人对面相处,那个人的表情便是静的,许是映着柔柔的红光吧,并不显得太冷,只是有些清冷的漠然,又或许是疲惫?说不清楚,只是投入波心,那一圈圈往外扩散的水纹,变得更加细密了些,蔓延到眼波当中,便是秋水一般,潋滟盈盈。

      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逄兴文稍稍侧脸,古逸涛来不及闪躲,干脆咬牙硬刚:“你冷吗?”

      此时正值秋日,夜里确实有少许凉意,但是习武之人这个时候喊冷,好像有些矫情。

      但逄兴文并没有顾念这些,反而伸手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又加快了脚步,似乎是真怕他被冻着了。

      古逸涛嫌他是个木鱼脑袋的呆子,却听到那呆子藏进了唇舌之间的温柔笑意,在自己的耳边轻轻绕了一圈,把耳垂弄了个血滴似的通红,比起那高高悬起的红灯笼竟毫不逊色:“要是觉得冷了,就上我这儿来躲躲,反正本人动如脱兔,咳咳,身上暖和得很!”

      古逸涛飞快地扫了一圈这红艳艳但是昏暗不明的院子,四周见不着人,可是时不时会从屋里传出来男人的调笑和女人的娇嗔,杂糅在一起,拼命地往耳朵里塞,自然而然地揭示着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引得一种奇妙的羞耻感像是火烧云一样窜上了脸颊,他嗔怒着瞪了某始作俑者一眼,却止不住大面积的绯色在白皙的脸蛋上绽开飞霞似的彤云,软糯的抱怨也情不自禁转变成了绕指柔,把人的心都缠得化了:“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逄兴文把人拉进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脸上挂着无论如何都止不住的笑意,嘴里却是在毫无原则地道歉:“都怪我,从来管不住这张嘴!”

      古逸涛头皮发麻,铆足劲甩开了他。

      不为别的,这屋里有人啊,难道你不知道吗?

      逄兴文微笑着把人往身后挡了挡,这是一个下意思的“保护”动作。

      屋中坐着的是一位身量高挑的女子,以轻纱蒙面,所戴软帽的檐上也垂下了一串串白色的珍珠帘子,将小脸儿遮挡得严严实实。

      古逸涛清了清嗓子,站得跟风里笔直的小白杨似的,一本正经地问道:“请问姑娘是?”

      话说逄兴文你那个扭曲得仿佛歪瓜裂枣一样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作为一枚正宗的大帅哥,咱就不能好好用脸吗啊喂!?

      无人答话,那面纱底下的姑娘似是低笑了一声,而后捡起桌上的一只小酒杯,一个曼妙地转身,径直冲他而来。

      本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古逸涛当然是想躲开的,却被那女子抛出的软帽砸中了脸,珠串散开,连带着视线也被遮盖住了一瞬,待他甩开这玩意儿重见光明的时候,女子手中的酒杯已经送到了嘴边,竟是滴水未洒,虽然不肯开口,但是挺执着的,迫着他非喝不可。

      古逸涛略显尴尬地将小酒杯接到了手里,江湖上有“技不如人,就应当认输受罚”的规矩,按理说他不得不满饮此杯,只是……

      他回头去看逄兴文,那家伙竟然跟个大爷似的,交叉手指到对面的袖子里,嘴角上挂满了恨不得马上脱口而出的嫌弃,遇上他的目光,挤眉弄眼地说了一句:“你想喝就喝,大概率是死不了的,不愿意喝也成,直接往他脸上泼就好,戴着面纱,怎么也破不了相吧?”

      古逸涛瞪大了眼睛,逄兴文这货虽然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品质,但是从来没见过这般无礼地对待一个女人,除非……

      那女子终于揭了面纱,开口说话了:“兴文哥哥,我这么美,你如何舍得这样狠心呀?”

      这个说话的调调,不是宁羽是谁?

      逄兴文被他酸掉了一排大牙:“因为实在是太美了,所以天怒人怨,叫我来收拾你的!”

      古逸涛看他套着这一身绮罗长裙,环佩玎珰,偏偏还颇为享受的模样,也跟着牙酸了。

      他一口干了杯中之酒,努力让语气保持在平稳的调子上:“呃,这是什么特殊的爱好吗?”

      逄兴文为讨人欢心,卖起儿时玩伴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宁羽从小就有这个天赋,穿上小裙子扎起羊角辫,那就是胡同里最漂亮的女娃娃!”

      ——你才是女娃娃!

      ——最漂亮的!?

      虽然两位听众的关注点不同,但是不妨碍他们不约而同地向逄兴文投去幽幽的目光,看得某人的心窝子止不住地打颤——诶,这反应,怎么跟我预想的不太一样?

      宁羽翩翩地走到化妆桌旁,从盒中捻起了一点殷红的口脂,以指尖按压在唇尖上,而后弯起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哼,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来看笑话的吧?”

      逄兴文反应极快,比他的反应更快的是立马变得无比铁青的脸,脱口而出道:“我拒绝!”

      宁羽笑得那叫一个不怀好意,“既然来了,怎么可能还有拒绝的余地?”他的手掌当中飞出了一束丝线,将意识到大事不妙准备脚底抹油的古逸涛重新拉了回来,“看,这是我的人质,谁都不准跑哦!女装这种天大的福分,当然要跟好兄弟一起分享啦!”

      古逸涛妄图做最后的挣扎:“你这是要潜入哪里,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不一定非要……”

      逄兴文倒是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一边,看起来已经放弃抵抗了。

      宁羽笑得一脸核善:“我可是好不容易搞到这个给孙家堡掌门祝寿的舞姬团身份,谁也不许浪费了!既然偷溜进去不行,不如正大光明地往里走!”

      古逸涛的脸刷地一下白了,不骗你,是那种一下子心如死灰的白:“什……什么团?”

      宁羽“好心好意”地重复了一遍:“舞姬团啊!就是混在一群跳舞的女孩子当中……”

      逄兴文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还说这不是为了满足你个人的恶趣味?”

      宁羽不甘示弱地微微一笑,“我警告你,离那些美女姐姐远一点,不然……”他扫了一眼仍然魂不守舍的古逸涛,决心化身成正义的斗士,“不然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逄兴文:……没事你胡乱瞄个什么劲儿,本人看起来很像是那种不长眼的急色鬼吗!?

      古逸涛没那个闲情逸致理会这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眼下他只关心一个问题:“只有一个要求,能不能不要是舞姬?”

      言外之意女装他都认了,只不要是舞姬就好。

      宁羽扬了扬眉毛,还没来得及开口呢,逄兴文就迫不及待地插话了:“你不会跳舞呀?”

      噗嗤,天底下就没见过您像这样直白大方的人,懂不懂“委婉”两个字怎么写啊!?

      古逸涛强撑着自己屋漏偏逢连夜雨的门面,冷脸反问道:“难不成你会?”

      逄兴文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还生出了一股子蠢蠢欲动的劲头:“不会可以学啊……”

      他原本是没什么动力甚至打算消极怠工的,然而古逸涛的态度点燃心底的烧得不明不白的火焰,不仅是女子的装束,连带着此刻的推拒也增添了不少的诱惑力,变得令人期待起来。

      只是因为太过急切,没掌握到语言的艺术,反而暴露了心中所想,被人恨恨地瞪了一眼。

      臭小子,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哼!

      宁羽抬起一个飞脚,将人踹开老远,脸上笑得像是即将要给新娘掀盖头的喜娘,那股甜蜜美满的劲儿,看起来跟他无关,但是又息息相关:“不管怎么说,咱们先试试看?”

      古逸涛皱着一张可怜兮兮的苦瓜脸,被宁羽推进了说是“任君挑选”的换衣间,逄兴文嚷嚷着不甘落后,眼巴巴地想要挤进同一张门里,被里头一张气势万钧的面瘫脸给唬了出去。

      逄兴文哆嗦着他看起来对跳舞这件事跃跃欲试的腿肚子:“我跟你说,好可怕的~”

      宁羽笑得前俯后仰,眼睛缝儿都看不到了:“那是来自咱们老大哥的威风,你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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