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梨飘香》延宫

16、16病了

　　“……唔…胡泽……好冷啊……”
　　听着怀中的人不断叫着这个名字，玉火的的眉头也越蹙越紧。但是他还是收了收手，把她又圈紧了些。
　　已经替她盖了几床大被子加棉衣了，她还是不停地叫冷。
　　他又往门口望了望，玉宁还没有回来。
　　“你们啦……都是可怜我……可怜我才会对我好……胡泽你走了，又来了一个玉火……”墨梨含糊不清的话语让玉火本来急躁的心静了下来，他把耳朵贴到她嘴边，静静地听着她的控诉。
　　“世界上啊，跟我有关系的人，不是可怜我……就是讨厌我……见鬼，爸妈死得早……也是我活该……”墨梨突然坐起来，甩甩手推开一旁的玉火，然后又腾地一声躺下去。“我知道，你收留我到桃夭府……我应该很感激你了，可是……可是我就是越来越不喜欢你可怜我的样子……看我像看一碗面的样子……见鬼，下辈子投胎做一碗面也比这样强……”仿佛感激到冷，她又翻了个身，往玉火这个发热体怀里钻去。“我这个烂命啊，你们谁也摊不上呢，哈哈……哈哈…呼噜呼噜……”
　　均匀的鼾声从怀中传来，玉火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低头看着她睡着了也舒展不开的脸，一副难受的表情，心里某个早就开始躁动的地方现在愈发觉得难受起来。他很有种为自己辩护的冲动吗，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住她，他轻轻开了口：“你知道吗我为什么讨厌月圆吗？其实不是讨厌，而是害怕。害怕还会看到在那个又大又圆的月亮下发生的那些事情。”
　　“每个月圆夜我都会觉得难受。后来有个老和尚告诉我，如果难受就去行善。所以，我才会带那么多无家可归的人回府，安置好他们也算是一种行善吧。”
　　“你说的对，我是可怜呢，大概也是可怜我自己。其实我们很相似，都没有爹娘。况且，你下的面跟她做的味道真的很像。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娘亲看我太孤独，派你来陪陪我呢？”
　　“喂，你说我是不是被你的面吃死了？如果你要是那些人派来的话，那我要怎么办？”
　　杂乱无章地说着些话，即使知道她听不到，也正是因为她听不到，他才敢说这么多。很多在心里还没成形的句子就这么脱口而出，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努力想把这些当成一种辩解，一种看到她难过后想要为自己找到理由的善意心理。但是他却发觉这样做实在是蹩脚得很，因为那些话如同他的心情一样好像在心里生根已久，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便破土抽芽，以迅猛之势蓬□□来，他想挡也挡不住。
　　有些事，是不是说出来就是坐实了它？
　　那么他现在讲的话到底是不是真话，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他突然俯下头来，在墨梨愈来愈红的脸颊上轻啄一口，那滚烫的温度顺着他的唇瓣一直蔓延到心尖上。
　　那么难受的话，至少让他分担一点这温度吧。
　　现在他真的什么也帮不上忙。

　　“喵——”直到窗外出现不合时宜的猫叫声，他才抬起头来。
　　轻轻把墨梨放在床上，玉火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喵喵”声不断传来，玉火寻着声找到院子墙角的地方，然后勾起眉来。
　　而那墙角处还一直冒出猫叫的声音，直到玉火清咳一声，叫声才止住。
　　那学猫叫物转过身来，却根本不是什么猫，分明是一个脑袋光光的老和尚。

　　“小色色……”老和尚一见到玉火，立马扑了过来，鼻涕眼泪直往他衣服上蹭。
　　“别这么叫我。”玉火连忙跟他拉开距离，皱着眉说道。
　　“哎呀，小色色多好听多可爱啊。”老和尚不罢休，又向前扑去。
　　“叫我的名字。”玉火的口气带着烦躁，老和尚伸出的手只好作罢。
　　“可是，你的法号是色戒，不叫你小色色难道叫你小戒戒？听起来像小姐姐。”他可不想一把年纪了还要多出个姐姐来。
　　“我连带发修行都不算，只不过是你们寺里的一个打杂的，哪里担当得起这法号？”玉火突然诡异地一笑，老和尚抽了抽嘴角，有不好的预感。
　　“那好，你这么晚来有什么事情，光光和尚？”
　　“额，好吧。我就知道你会耍这招。”老和尚无奈地叹了口气，“光光”总让他想到自己没穿衣服精光光的样子，“想当年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现在你这么对我，……”
　　“圆光大师！”玉火心里还惦记着屋子里的某人，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有什么就直说吧。”
　　“哦，好。”听到自己终于被称呼地像样了点，圆光大师才满意地点点头。“还不是你说要来看我，结果弄得我净身沐浴激动了几天，结果左等右等你都不来，我只好自己找出来啦。”圆光大师满脸委屈地说着，然后突然拉住玉火的袖子，“哎呀，小色色，你怎么被抓进土匪窝了啊？他们也没有把你怎么样？有没有调戏你？有没有轻薄你？你还是不是完璧？”
　　“以你的功夫都可以随意出入这山寨，你觉得呢？”玉火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然后勾起笑容问道：“圆光大师，看来你很闲。”要是闲的话，最好给他找点事情。
　　“怎么会，我每天要给信众讲笑话，搜罗笑点，抽空还要想想你，忙都忙死了，……”圆光大师摆摆手，却被玉火一把拉进房内。

　　“呀，小色色，你居然私藏女人！”看到床上躺着的墨梨，圆光大叫了起来，“天要下雨，徒要嫁人。你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而屈身待在这个破寨子里的吧？哎，小色色，你怎么对得起你色戒的法号啊！”圆光悲戚地抽搐着。
　　“她病了，你快帮她看看。”他刚刚居然忘记圆光懂医术的事情，见鬼，现在他的头脑好像已经不在正常的轨道上了。
　　“诶？你……明知道我只给畜生看病的。”
　　“那你就暂且把她当畜生医一医。”他记得好像小时候有什么病都是圆光给他看的。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圆光除了给他看病，就只给畜生看过病。
　　但是，现在玉宁还未回来，看墨梨越来越不清醒的样子，他也只好让圆光试试，总比干着急的好。
　　“好吧，好吧。”看玉火心急的样子，圆光也心软下来，“我就试下吧。不过话说在前面，要是她好了之后有向畜生方面发展的趋势，我可不负责哦。”
　　“知道了，我负责可以了吧？”
　　“嗯，……嗯？你也不能负责，你负了责，谁来当我们玉溪寺下任住持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去看看吧！”玉火像是哄孩子一样，把圆光推到床前。
　　“那你就是答应了啊！”圆光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伸出手来为墨梨拿脉。

　　墨梨慢慢掀开眼帘，面前是一团模糊的圆形光亮，。
　　“大白天的点那么大的灯泡干什么？真浪费。”她揉了揉眼睛，调清视距，然后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先生你剃个光头干什么？难道你以为你这样很帅吗？实话告诉你，其实很毁你形象耶！你还是长发飘渺的好，那样临州城的女人才有梦想。现在你毁了她们的梦想，她们搞不好会把你丢到临水里去。”墨梨很不情愿地告诉眼前的人这个事实，却发现光着头的“玉火”憋得一脸酱紫色看着她。
　　“你觉得我的光头不帅吗？”圆光咬牙切齿地说道，肠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这丫头这么恶毒，头一回见他就戳他的痛处，打死他也不会救她！
　　“帅帅帅帅帅！”眼见着光头的神情不对，察言观色的本事墨梨还是有的。再揉了揉眼睛，墨梨才看清眼前的人不是玉火，虽然看起来有些神似，不过这个男人明显就是大叔级别的了。
　　“大叔你是谁啊？”
　　“大叔？”圆光眉毛一拧，刚刚被几个帅字镇压下去的火气又被这两个字给窜起来了。
　　“诶？”这么容易发火的怪大叔。墨梨心里默寒了一记，然后堆起了笑脸：“嘿嘿，帅大叔您是谁啊？。”
　　“我是玉火那不孝徒的师父圆光大师。”勉强接受了这个称谓，圆光答道。
　　“啊？不孝徒？玉火真的是个和尚啊？”墨梨惊叹着，心里突然拔凉拔凉的。
　　“是啊，可是这个不孝徒就是不肯听我的话，快快回到寺里来。哎……”哼，谁叫你有住持不愿意当，就算你不是和尚我也要把你说成和尚，看哪个女人还敢跟我抢你！回想着昨天玉火交待他时一副紧张兮兮的态度，圆光就觉得不满。
　　昨天他医到一半时，玉宁突然出现说有人有重要的事情找玉火。玉火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跟着玉宁走了。临走前千叮万嘱地要圆光好好照顾墨梨，弄得他很吃醋。
　　“难不成你真的看上这丫头了？别忘记你昨天答应我要做玉溪寺的住持！”他向玉火强调着。
　　“我……，她只是现在对我还有用。”刚刚还啰嗦得很的玉火只丢下这句话，然后匆匆离开。
　　“哼，臭小子，那你最好记得这句话。”圆光对着玉火的背影大声嚷了句，心里却开始有些不安。

　　“喂，吃药了。”圆光打断了墨梨的惊诧，把药碗往她手里一塞。
　　“我不要，一看就很苦。”墨梨看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很难下咽的样子。“而且我又没病干嘛要喝药？“
　　“没病？没病是谁昨天跟神经病一样病急乱投医，非要我把你当畜生治？”圆光不满地说着，“你喝不喝随你，谁管你，我才不会像他那样用嘴给你喂药咧！”想起昨天就有气。他的爱徒看到这个丫头灌不进药，居然献出宝贵的初吻来给她喂药。他那个心疼啊！他家爱徒的初吻怎么能给这种女人，想一想就觉得心在抽。
　　“用嘴灌药？”好庸俗的段子，不过现在的对象是她自己啊。“谁啊？”
　　“还能有谁，我的那个不孝徒咯。”
　　“哈？先生？”不是吧？OMG，谁来告诉她，为什么那个时候她完全米知觉？她华丽丽的初吻哟，就在睡死过去的尸体状态下呈现出去了。
　　“今天天气真不错啊，我去外面转转。”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圆光嚯的站起来冲出门去。
　　“哪里不错了？”看着外面冷风瑟瑟，又开始飘起的雪花，墨梨撇撇嘴。
　　先生这样算不算可怜她呢？如果是可怜有必要可怜到嘴对嘴嘿咻的地步呢？
　　墨梨偷笑着，看了眼在窗外瑟瑟发抖的圆光，笑得更开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