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皇上想发财??》叶玄战

15、番外

　　番外1.梦回

　　帝后大婚，大曜一众忙活婚礼忙的半死的官员因祸得福，获得了十天休息时间。这十天的休息放在某些官员家里变得十分宝贵起来，指的是那些家中有妙龄子女的官员。
　　兵部侍郎的长子王潇，协同皇上一举攻下奚国，如今已被封为赴远将军，更有消息称将来是要封爵位配享太庙的。一时间，王潇成为了京城媒婆们最热络的对象，平时一向敞开门透气的王府此刻也是紧闭了府门，把那些花花绿绿的媒婆挡在外头。
　　十日的休息过了三日，王府迎来了一位贵客，是礼部尚书和他的夫人。
　　朝晖堂内，楚云宴微抿了口毛尖茶，满意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王潇，嘴角都要咧到耳根，楚夫人也拉着王潇看了很久，笑意更甚。王潇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听说楚家的小姐今年已满17岁，知书达理，落落大方，可堪良配。
　　虽说上门来的媒婆多，可像楚家这样递了帖子来当门拜访的却只此一家。“如此方可见诚心。”兵部侍郎王志文捋着胡须称道。
　　王潇淡淡看着手中茶盏，没有说话。
　　王志文问道：“你是否有心仪的女子？”
　　王潇愣了愣，答道：“没有。”
　　王志文点了点头：“明日楚家小姐会去大报恩寺上香，你去见见罢，若是合适，这门婚事便算定下了。”王潇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他也没其他选择，不是吗。
　　翌日，大报恩寺内，王潇隔着珠帘见到了楚家小姐楚庆禾。
　　那楚家小姐正跪坐在蒲团上，纤纤十指执三根情香，双眼微闭，默默向菩萨祈祷。看着倒是落落大方，容貌清秀，举止也优雅得体。
　　隔着珠帘，王潇默默向楚夫人点了点头，这场相看便算是得到主人公肯定了。毕竟虽说楚家官职比王家高些，但如此年轻的赴远将军，还是赤手可热的。
　　王潇无意立刻回府与父亲汇报楚家小姐的情况，只一个人在寺里转转。
　　大报恩寺香火鼎盛，香客主要是各路达官贵人，也包括皇族的几位。王潇顺着大雄宝殿一路走，眼前是一片烛火摇曳的海灯。
　　诺大的一堵墙面上，大小不同的海灯并排放着，发出温暖的黄光，伴着沁人心脾的檀香，倒给人一种特有的寂静。海灯前用小字写着捐灯人的姓名，以及所求之事，无非是阖家平安喜乐云云。
　　王潇在海灯前立了许久，也许有些感染，他也想为王家捐一盏海灯。
　　他踱步到小沙弥面前，双手合十，恭谨道：“小师傅，我想捐盏海灯。”
　　“施主贵姓，便我先查阅一下，最近有不少施主不晓得家里替他捐过，重复捐的。”小沙弥双手合十道。
　　王潇报上了自己的姓名，想着这样的事也真是巧，可总不会轮到自己身上，王老头是个不信佛的，怎会有人替他捐？
　　那小沙弥翻着册子，翻到一页时停下，细细辨认后问道：“施主你看这是你的八字吗？”
　　王潇一愣，俯身看去，确实是自己的八字无遗。
　　“还很新呢，约莫半年前捐的。”那小沙弥补充道。
　　半年前…那岂不是他去奚国前，这件事的人不多。
　　“小师傅可还记得是何人来捐的？”王潇追问道。
　　那小沙弥嘟了嘟嘴：“这我就不记得了，每日来捐灯的人这么多，施主你这便是为难我了。”
　　…
　　当晚，王潇躺在床上，隐隐想起一个人，想起初见时她绿色的裙衫，和再见时她一身白裙，立在桃花树下葬花，最后一次见面，她也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会不会是她呢？
　　就这样想着，王潇慢慢沉入了梦境。
　　这个梦似乎有些真实，梦里的他怨恨谢鸢鸢选择了叶韶，与奚国公主姬嫦合谋背叛了大曜。可最后事情仍是败露，大曜还是胜了。大雨滂沱，电闪雷鸣，耳边传来阵阵哀嚎，他撑着最后一口气，提着剑杀到了镜心阁。
　　曾经纯洁无垢的少女被人压在身下亵玩，轻易地蹦断了他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一时间梦境与现实有了些重合，王潇冲了上去，双目血红，一剑斩杀了那人。
　　那少女一双失神的眼睛有了一丝光，静静看着他，慢慢淌下一颗泪。
　　“来生，我定不做叛国的逆贼，也希望你不再是奚国的笼中鸟雀。”手中长剑朝后背一挥，一剑贯穿了他和少女，腹部的鲜血顺着剑身流淌，污了她白色的衣群。
　　他想说一声抱歉，抱歉污了你的衣裙，抱歉让你失望了，抱歉你受到伤害时我没赶到….
　　一片黑暗中，王潇刷的睁开眼，大口大口喘着气，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这个梦太过真实了，真实的让他后怕，让他牵挂。
　　他突然想起那日张怀良的话：“王将军也有不忍拔剑相向之人吗？”
　　翌日，王潇持着腰牌进宫，来到了镜心阁。
　　镜心阁内一应布置依旧，只多了几个包袱，整整齐齐码在案上。
　　姬嫦闻声从内室出来，看到王潇注意到那些包袱，淡淡一笑解释道：“我要走了，我想去江南看看。”
　　王潇愣了愣，人总是以为有些事是一成不变的，多年前他以为谢鸢鸢心里是有他的，如今他以为，姬嫦是会在宫中住一辈子的。
　　“王将军有什么事吗？”姬嫦转身为他沏了杯茶，递到他手中。
　　王潇默默接过那茶盏，看着浅绿色的茶汤，他淡淡道：“你知道吗，我昨天做了个梦。”
　　“哦？王将军梦到什么了？”
　　王潇眼底闪过一抹悲凉，看向窗外的天空道：“也是在这里，我持剑赶到这里，才发现你已经….”他没有说下去，可一旁的姬嫦却是神色一滞。
　　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良久，姬嫦噗嗤一笑：“王将军的梦怪有意思的。”
　　看着对面神态自若的姬嫦，王潇苦笑一声，是啊，只是个梦而已。
　　“此去多久回来？”他问道。
　　姬嫦拢了拢鬓角的发丝，答道：“不知道，五年，十年，二十年，也许不回来，也许也不是江南，哪里都好。”
　　王潇点了点头，木然道：“大曜好地方很多。”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姬嫦笑了笑，为王潇添了些茶水：“楚家的小姐，会是个好妻子的。”
　　王潇接茶的动作微微一滞，觉得身体冰凉了几分。他说不清这种感觉，像是期许被人浇灭一般。
　　“嗯，是的。”喝了这杯茶，他起身离开了镜心阁。
　　“保重。”他冲姬嫦点了点头。其实他本想问姬嫦，那海灯是否是她为他所捐，可是，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
　　夏日的风带着些燥热，姬嫦立在门口，看着王潇远去的身影，不觉滚下一行热泪，她强自挤了个笑容，重新坐回了桌前。
　　圆桌的暗匣内，是一张捐灯记录。
　　“王潇，你知道吗，我在大报恩寺为你捐了海灯。世人皆不知道，只有我和菩萨知道。可我本不是信佛之人，我只愿你世世平安，哪怕生生不见。”
　　“我这一世，本就是为你而来的。”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远处，王潇解开了随身的荷包，掏出了两片风干的桃花瓣，浅笑一声，置于流水之中，看着它们越漂越远，只有溪水一直潺潺流淌，一路前行。
　　他们也该这样的，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她不再是笼中的鸟雀，他也不是大曜的叛贼。
　　樱花树下，落着一方绣着月牙的帕子，他本想当面给她。
　　春天过去了，夏天要来了。

　　番外2.阖家幸福
　　轩胜十三年，大曜皇帝叶韶的后宫仍然之后定国公府小姐谢鸢鸢一人。
　　几年前还有不少大臣拿着开枝散叶，扩充皇嗣的油头逼着叶韶收些妃子，不说广纳后宫，好得也给自家待字闺中的女儿一个机会吧。
　　叶韶没有当场发作，只是暗戳戳叫谢枭去查了那些个官员家儿女的破事，对于这些妄图侵占自己妹妹的人，谢枭可谓是报复的不遗余力，一封密函直接寄到了人家书房案上，这件事便算是了了。
　　谢鸢鸢的肚子也很争气，成婚第二年便为叶韶剩下了长子叶澜，不过第一次生产不是很顺利，给叶韶留下了不少的心理阴影，这让两人的第二胎一直到成婚后第六年才落地，是一对漂亮的龙凤胎，女孩叫叶渺，男孩叫沉。据说是天师说谢鸢鸢五行缺水，叶韶便把孩子们的字一股脑起在了水上。
　　不知是不是孩子们的原因，谢鸢鸢觉得成为皇后后的生活越发滋润，每天有人前拥后簇伺候，诺大的后宫只有她一个人，要管理的也只有她自己的开支，大小活动由太后娘娘帮着一齐把持，几个孩子由叶韶训，叶韶负责扇巴掌，她负责递枣子。哥哥谢枭也长让嫂子白洛沁带着自家孩子来公里看他，糯生生的小男孩对着她叫姑姑，真是把她的心都甜化了。
　　这天天气正好，谢鸢鸢命人抬了躺椅靠在凤鸣宫的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吃冰西瓜，旁边挂了只聒噪的老鹦鹉。澜儿已经被叶韶送进了国子监，留下两个还在掐架的兄妹在院子里追着京巴犬儿东奔西跑。芍药在两个孩子后面跟着，生怕金尊玉贵的公主皇子磕着碰着，在一旁提醒道：“二皇子快别跑了，可别再摔了。”叶沉的第一颗门牙是磕在地上掉掉的，芍药这么一提醒，他突然想起了那段牙齿漏风的日子，也放慢脚步了。
　　“明明取了个沉静的名字，性子怎么这么活脱。”谢鸢鸢嘟囔道。
　　“那说明孩子像你，天生的混世魔王。”叶韶一脚跨过殿门，身后跟着皇甫阿狗。
　　谢鸢鸢瞪了叶韶一眼，十年的光阴几乎没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痕迹，眉眼也更加英挺，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叶韶几年前动过留胡须的想法，被谢鸢鸢一把否决，拿着剃刀抵在他脖子上威胁，把那时还在宫里的洪三吓了一跳。
　　“你来干什么啊？最近朝中事情不多吗？”谢鸢鸢伸手戳了块冰西瓜送到叶韶嘴边，叶韶微微俯身一口含入，回头冲皇甫阿狗招了招手。
　　皇甫阿狗忙从一个小太监手里接过一只小锦盒，走到谢鸢鸢面前打开，赫然是一枚晶莹剔透的红宝石戒指。
　　“皇后娘娘，这是外邦进贡的珍品，皇上一得到叫人给您打了戒指送来，这是最好的一块，其余的做成了头面，都在这儿呢。”不负洪三的悉心调教，如今的皇甫阿狗已经不是当时的皇甫阿狗了，作为宫里所有太监的头头，他已经没了当年那股窝囊劲，处理事情也游刃有余，活脱脱成了人精。
　　宫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皇甫总管的名讳，少数知道的人也不敢多嘴，大家都知道皇甫总管不喜欢别人叫他名字，能叫的不过御膳房的郭御厨并上在御兽苑养老的周公公二人。
　　谢鸢鸢乐呵呵接下了那只锦盒，捧在手上左看右看。一旁的叶渺跑过来，白生生的小脸朝着叶韶嘟了嘟嘴，埋怨道：“父皇偏心，渺渺也想要宝石。”
　　谢鸢鸢轻捏了捏女儿的小脸，笑道：“以后你自有驸马宠的，要我们宠你做什么。”
　　叶渺一逗就红了眼，扑到谢鸢鸢怀里就抱着不放：“渺渺不要嫁人，渺渺要和母后一起！”
　　一旁的叶沉这时候也不忘嘲笑比他早出生了几分钟的姐姐，笑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叶韶俯身就给这泼猴来了个爆栗，严厉道：“你的书背完了吗，晚上和你哥一起到朕这儿来，检查检查你们的学习成果。”
　　一提学习，叶沉里马就变了霜打的茄子，整个人蔫了。
　　皇甫阿狗安慰道：“二皇子莫心急，大皇子四岁便可背诵四书五经，皇上这是对你寄予厚望呢。”
　　说曹操曹操到，叶澜已跨步进了凤鸣宫，恭恭敬敬超叶韶和谢鸢鸢行了礼：“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方才二臣去养心殿找父皇，看门的小成子说皇上来看母后了。”
　　叶韶微微颔首，三个孩子里叶澜性子随他，自小就一副大人的稳重模样，读书自觉，也有自己的见解，看样子是个能承担大任的孩子。
　　谢鸢鸢倒是很不满意，觉得大儿子没个孩子样，叶韶笑着调侃道：“沉儿如此活泼，你也不怨他一点不稳重。”谢鸢鸢暗自想想觉得也是，便没再多嘴过，做母亲的最重要的是一碗水端平。
　　怀里的叶渺探出个小脑袋，奶生生地问谢鸢鸢：“母后你和父皇是怎么在一起的啊。”
　　谢鸢鸢略思考一会，郑重回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旁的叶韶噗嗤一声笑出来，被谢鸢鸢一把拧在腰上，立马恢复了一副严肃的模样。
　　叶渺转了转眼珠子：“那母后以后也要给我找个和父皇一样好的夫君。”
　　谢鸢鸢蹭了蹭女儿软乎乎的小脸哄道：“你还小呢，再让母后疼你几年也不迟的。”叶渺觉得有道理，母后身上香香的，她也喜欢靠着母后睡。
　　“那渺渺今天能和母后一起睡吗？”
　　叶韶伸手把叶渺从谢鸢鸢怀里抱了起来，故作严肃道：“渺渺，父皇上次怎么跟你说的，你如今是大孩子了，该一个人睡了。”
　　叶渺失望的撅撅嘴，其实她心里知道，母后这么好，肯定是父皇想霸占母后，但是她怕父皇叫姑姑拉着她学礼仪，很识时务的点了点头。
　　“皇上，时候不早了，太后娘娘还在等呢。”皇甫阿狗出言提醒道，今晚太后设宴，叫儿子儿媳带着三个孩子一起来，顺便还叫上了定国公府的谢贤夫妇和谢枭夫妇，也算是阖家团圆了。
　　谢鸢鸢点点头，起身扶住叶韶的胳膊，两人相视一笑，带着三个孩子往寿康宫去了。
　　另一边，谢枭扶着白洛沁进宫，看着妻子又大起来的肚子，谢枭突然想到什么，对白洛沁说道：“听说赴远将军家的夫人也怀上了。”
　　“都这么多年了，这才第一胎。”白洛沁叹了口气，王潇和楚小姐倒也算一对璧人了，这么多年没孩子道也是桩奇事了。“如今有了就好。”她补充道。
　　谢枭看着远方笑道：“有些事情，还是看开了好。”
　　白洛沁知他所言，默默点了点头。也许此刻，江南烟雨中，姬嫦正独立于舟上，淡泊宁静，远离是非，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舅舅！”远处的叶沉瞧见了谢枭，立马远远问了好。
　　谢枭冲着侄子笑了笑，扶着妻子对叶韶行了礼。
　　“免礼罢，母后在等你们。”叶韶抬手招呼道。
　　夏日晚风习习，月色溶溶，化了这满殿的温柔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