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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法海主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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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已入严冬。第一场大雪过后,法海又想起了兰若寺。
据说,法海是在某年冬天被主持发现的。小小的他就被放在寺门口,被冻得哇哇大哭。这么想来,主持待他好歹有养育之恩,毕竟在那个地方住了十几年,相处了十几年,法海决定回去看看。
寺院内外一片银装素裹,一路上踏着积雪未消的石阶,离那个地方越来越近,法海心底的复杂情绪也愈加强烈。
待到站在了寺院门口,他心中的诸般情感已如实质一般压在心口,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到底该不该来呢?他甚至对自己的行为有了一丝怀疑,萌生了退意。他开始踌躇起来,迟疑着伸手去推那道紧闭的门。
门最终还是被他推开了。
法海不禁皱了皱眉。大殿是拜佛之人入寺所看到的第一个地方,更是供奉佛祖的地方,此时这里不仅脏乱不堪,甚至连香火贡品都没有。要知道贪尘那主持虽然贪财,却也做足了表面功夫,绝不会使大殿这般邋遢。
没有继续深入,法海运用起了日益熟练的风系魔法。
风是无处不在的,风中蕴含着远处的信息,在后院众僧休憩的地方一片寂静,只有几声熟悉的呼噜声在不断响起,原来还未起床。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了,法海心道。在这里居住了十几年,每天都要在主持的催促下早起,起得晚了还会受罚,因此他们虽然生性懒惰,却也不得不“闻鸡起舞”,而断不会向如今这般。
继续向深处走去,来到平日打坐念经之处。不出所料,此处空无一人且杂乱不堪,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面旗子。旗子?法海用风将那些旗子吹平,只见上面写着一些标语,如:“**师兄,主持的最好人选”,“师父的遗愿,**师兄当主持”……
法海很聪明,从这些话中很快便获得了一条信息——贪尘已死,诸人争位。
信步走到摆放历代主持灵位的地方,果然发现一个新的排位“兰若寺第**代主持贪尘”。他站在牌位前,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嘴角的弧度也渐渐扩大,笑了几声,他停下说:“小绿,让我们把师父的术法发扬光大如何?”
起身飞到众僧住房的对面屋顶上,他一扬袖,平地起阵风,裹挟着雪花直冲到屋内,冲破门窗,仿佛有灵性一般刮起被子,将雪花劈头盖脸地打在诸位僧人的脸上、身上。
兰若寺的僧侣们几日是注定不得安眠了。本来在贪尘死后,他们每人都欢呼雀跃,不到日上三竿绝不起床。今日却先是被一阵奇怪的笑声惊醒,后来又被莫名的寒风给冻醒。这下即使是睡得再熟的人也没有了倦意,纷纷穿衣下床,出门查探这怪风的由来。
出了门,外面一片晴天白雪,正在疑惑间的众人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各位师兄弟别来无恙啊?”
“法海?!”立马有人认出他来,“你这兰若弃徒也有脸回来吗?”
“呵,小小弃徒难道也想争这主持之位?”
不知是谁说了这句话,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戒备,主持之位至今空闲,几位人气颇高的师兄还在争夺中,但是绝对不能让这个家伙取得,不然多日来的苦战岂不是毫无意义?
望着下面的一片嘈杂,法海的眼眸变得深沉:“若我说,我就是来当主持的又如何?”平静无波的声音,难以让人洞察他的情绪。
“哈哈,就凭你?你……”那人讥讽的话还未出口,地面忽然裂开,柔韧的树枝缠上了他的脚,将他倒吊在半空中,接下来的话便成了尖叫,“啊——”
“你,你这是什么奇怪妖法?”众人又惊又惧,纷纷叫嚷起来。
“这不是妖法,”屋顶上的少年伸出食指轻轻摇动,声音竟显得蛊惑,“这是法术,只要让我当了主持,你们也可以学习的。”
底下一片窃窃私语声,各自交换着意见,开始动摇。
“你们别听他的,这小子一定是妖怪派来的奸细!”一声大喝响起,显得很是突兀,“谁知道他那些妖法是和妖怪做了什么奇怪的交易而来的……”
哎呀哎呀,居然猜得七七八八呢,看来是个厉害角色,不过不是交易是契约呢,完全无害的。
法海望向那个人,不怒反笑:“哦,原来是大师兄啊,那你这个‘凡人’,有没有能力破我的‘妖法’呢?”故意加重音的两个词,话语中透着危险。
“这里是佛门圣地,容不得你们妖……”那个所谓的大师兄以为对方服了软,更加气势汹汹地叫嚷着,却忽然觉得不对劲,怎么师弟们都变矮了?
他向四周望去,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在半空中了,这才觉出害怕,但是碍于面子依旧说道:“法海师弟,这是干什么,快放我下去。”语调颤抖,语气也软了下来。
“小绿,你最近的养料是否不够啊?”谁知道法海师弟根本不鸟他,而是以自语般地说道。接着,他就感到全身一紧,绿色的藤蔓将自己重重裹住……
地上的众人看到最厉害的大师兄都束手无策地被裹成了绿色的大茧,哪能还不明白法海的厉害,都在下面大叫:“法海主持!法海主持!”
法海满意地点头,也不去管那个绿茧,对着下面众人讲到:“我这法力全是一位叫悦川道长的人传授的,以后此人就是你们的师尊,可有疑惑?”
哪敢有疑惑啊,下面的人忙不迭地叫道:“法海主持!悦川师尊!”
那日过后,法海给白府捎了封信,就呆在山上整顿纪律,顺便派弟子下山宣传,香火也渐渐变得旺盛,毕竟那一日悦川为了找他可是有一番大动作的。
这一日,法海正在看账本,忽有沙弥上前道:“主持,外面有人找,说是仰慕师尊。”
法海本来无意接见,但那小沙弥收了人家的贿赂,自是百般说服,终于让法海松了口。
那是一位老者,见了法海一拜,然后道:“主持便是那悦川道长的徒儿?”
法海点头:“您也知道师父?”面对老人,法海童鞋还是知道尊老爱幼滴。
“是的,老朽家住陈家村,曾受妖怪的侵扰,还多亏了悦川道长。”
“莫不是城西的‘树妖之乱’?”这件事法海可是记忆犹新,这可是他被逐出兰若的根本原因。
“是啊,若不是悦川道长……唉~”叹了口气,陈姓老者感慨着,“真是厉害啊,小小年纪的女娃儿,居然有除妖的本事,还有主持这样的高徒。”
“哪里哪里……”法海谦虚着,却忽然意识到,“你说什么?女娃儿?你说师父是个女娃儿?你怎么知道?你说清楚些?!!”法海心神大乱,有些语无伦次。
“哦,那日老朽登门求助,在……嗯,应该是白府门前,悦川道长亲口所说……那女娃儿长得倒也标致,而且整日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狗……”老者努力回忆着,没有注意到法海的神色。
白色的小狗?那不是指傲冷霜吗?这么说,师父就是师姐,师姐就是师父?她为什么要骗我呢?
将老者送出门外,法海的脑海仍是一片混乱。
回房,一道绿色的影子从坠子中飘出,小女孩关上了门,低低地呢喃:“岚儿,计划进行得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