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春》柠檬碰汽水

9、第九章

　　盛宴霜知道蒋谦霖不会让她知道江衍的地址，他后面又接着说：“宴霜，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江衍曾经救过你，也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件事情。但我更想告诉你的是，你们之间已经结束了，希望你能真正放下。

　　“我不清楚你是什么想法，但是我听林嫣然向我打听的情况，也明白你一点想法，我觉得你还是停手吧。当初分手的人是你，现在你们之间就算是要复合还是会有很多人反对的。不仅江衍的家人不会同意，对江衍现在喜欢的女孩也是不公平的，所以我希望你能看开点。

　　“就算江衍把你有关的记忆想起来了，也希望你自己能放手，不要再让他因为你受伤了。”

　　蒋谦霖知道江衍为盛宴霜做的不止那晚对她的保护，可能还有很多无人知晓的事情。在大学时候江衍就和他说过忘不了盛宴霜，想要重新回到盛宴霜的身边。他知道前面那次分手是她提的，但他从未答应过。

　　后来江衍告诉他，后面提出的分手是因为盛威利找过他，再加上他需要做治疗，不得不提出分手。

　　蒋谦霖的每句话都说到盛宴霜的心里去了，所以江衍那天在餐厅是骗她的，他真的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难怪蒋谦霖希望她不要去打扰他。

　　蒋谦霖走近一步，低头劝着：“宴霜，江衍只是在这边实习，以后不会留在这座城市，你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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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年时刻很快到来，盛宴霜重新走到万象城那里。这边已经是人满为患，跨年的气息尤为浓重。大家为了挤在屏幕最前面拍个视频，都是你推来我推去的。而盛宴霜在人群中就显得很随波交流，就像没有意识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

　　明明知道自己情绪很低落，脑袋也一片空白，但盛宴霜还是想跑到人多的地方去，也不知道想做什么，就是很麻木地走过来。

　　倒计数快到一分钟的时候，盛宴霜的耳边响起了人们喊倒计时的声音，声音随着屏幕上的数字整齐而大声。周围都是期待和激动的氛围，而盛宴霜显得死气沉沉，有点格格不入。

　　盛宴霜盯着屏幕上的数字看过去，上面快到了十秒的时候。周围的音量在加大，盛宴霜的内心却一点波动都没有，好像这场跨年对她来说是无意义的，比往年来说更具压抑感。

　　当屏幕上的时间正式变成新年的时候，她的眼皮稍微抬了抬，但是眼里半点光彩都没有。最后她还是独身一人离开万象城，身影看起来孤寂又落魄。她也早已习惯这种无人在身边的时候。

　　从小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独到了感情这一方面她就是不肯退步，情愿放弃优越的生活也要追求自由主义。她不喜欢束缚，更加不喜欢父母之间那种失败的商业联姻。

　　江衍对她来说是人生一道逆向而来的光，她曾经试着分手并不是想要真正的分手，只是要考虑的因素太多，她才不得不分。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江衍并不是真的想分手，要不然他就不会在那天晚上还出现在身后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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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中后，盛宴霜双目无光地躺在床上，脑海中还是处于混乱状态。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和江衍的三次见面，她一直以为江衍是刻意避免他们之间的过往，其实是江衍忘记她而已，那她现在又要怎么办。

　　盛宴霜很不安地坐在沙发上，她不知道要怎么联系江衍，要以什么身份去找他？

　　因为蒋谦霖说过，江衍有喜欢的人了。

　　泪水已经干涸，眼睛已经红肿到一眨眼就痛。盛宴霜觉得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似的，即使身边的手机在不停振动，她也没空理会，只能就这么一味瘫软着。

　　她脑子中一直在回忆高中生活的片段，好像那个时候对她来说真的很自由，很无忧无虑，没有成年世界里那么多复杂的事情需要顾虑。

　　——

　　2012年，正值开学季，江城九月份依旧艳阳高照，树叶稍微变淡黄，学校走廊处时不时传来几声知了的叫声。

　　开学当天，高二（七）班教室里的气氛显得沉闷。同学们似乎还停留在暑假的悠闲中，每个人回到教室后不是趴着睡觉就是玩手机，完全没有开学的热闹氛围。

　　班主任赵飞云一进来看到这样的场面，差点以为走错班，他专门抬头看了眼班级序号，是（七）班没错。

　　三中这边是按成绩分数分班的，成绩好的在尖子班，不好的会就被刷下到普通班去。（七）班好歹也是理科中的尖子班。赵飞云手上拿着一叠试卷和学生名单，扶了下自己的眼镜，他站在讲台上，声音洪亮：“同学们，大家好，欢迎来到（七）班这个大家庭。现在每人一张试卷我们考下试？”

　　同学们：“？”

　　下面的同学们一脸蒙，心都没有收回来就被迫考试，并且还不知道考什么科目，直接上战场。

　　大家都愣了几秒，不敢相信，见赵飞云手里是真的有试卷时，直接一片鬼哭狼嚎的。但是赵飞云才不管同学们是什么心态，他还是把试卷发了下去。然后他数了下全班人数，发现还差一个人。

　　他边考试边一个个点名，到了盛宴霜这边，他下意识地凑近花名册确定下名字：“盛宴霜？！”

　　“盛宴霜。”

　　……

　　不知道叫了几遍，班上才有个女生弱弱地发出声音，她低声道：“老师，她暑假作业放在家里，回去拿了。”

　　赵飞云半信半疑，毕竟像盛宴霜这样的不良少女他还是知道的。她读高一的时候都不知道去办公室喝过多少“茶”了，真是十根指头都数不过来。

　　等过了二十多分钟之后，门口处才响起一道女声，声音响彻云霄，直接打破教室里面悲惨的考试气氛：“报告！”

　　赵飞云正在看同学们做题怎么样，一看都惨不忍睹，每看一个心肌梗都要犯一次。就在他快无眼看下去时，就被外面的声音所吸引，见是盛宴霜正走过去。

　　走到门口处，盛宴霜背着书包，站得整齐，她还装成一脸严肃的样子。但她没有穿校服，穿了一件白色宽松T恤和一条黑色阔腿裤就来学校了。

　　赵飞云打量着她，问道：“盛宴霜同学，你为什么迟到？怎么校服也没穿上？”

　　盛宴霜一本正经解释：“老师，校服洗完后没干所以才没穿。然后我家里养了只猫，暑假作业被猫盛宴霜给打湿了，昨天拿去晒了但早上出门匆忙忘了拿，在路上走到一半才想起来有这回事，于是就重新回家拿了。”

　　这解释赵飞云一点都不信。他情愿相信她是睡过头，也不愿相信盛宴霜的话。毕竟她高一惹出的事情可不比调皮男孩干的少。他当时虽然是教高二，但是盛宴霜的惹是生非的本领早已印在他的脑海中。

　　盛宴霜见这老师不信，直接把书包里面的暑假作业拿了出来，一本练习册还有几张试卷都是皱巴巴的。上面的笔迹模糊，特别是被水浸过的痕迹很严重。她把书包放在下面，拿出“证据”给赵飞云，反正信不信由他了。

　　赵飞云看到盛宴霜真的拿出作业来，脸色大变，说不出地震惊，专门多瞧了几眼上面的字，说道:“行，那先进去考试。”

　　盛宴霜把作业重新塞进书包里，随便敷衍赵飞云的话：“好嘞。不过什么意思？开学第一天怎么就考试？”

　　她反应过来才明白赵飞云说的是什么意思，手上刚拿起的书包差点掉下去。她神色大变，转过头朝教室里看了几眼，班里的同学大多郁郁寡欢，一副完蛋了的表情。

　　赵飞云见她还不进去，背着手质问她：“怎么，暑假作业都写了，还怕这场考试？

　　“赶快进去，能写一点是一点。”

　　进教室后，盛宴霜就在班里环顾了一下，然后发现坐在第四组最后一排的林嫣然冲她点了点头，暗示她坐过去。

　　盛宴霜拿着书包来到林嫣然身边，拉开椅子发出“呲呲”的响声，倒是打破了教室里面沉寂的氛围。她边把书包放在抽屉里边抱怨：“怎么开学第一天这班主任就这么看得起我们啊，这自我介绍还没有开始吧，就直接上战场考试了？”

　　林嫣然抬眼看赵飞云出去了，凑过来小声问道：“话说你真的写了暑假作业啊？”

　　盛宴霜拿出笔，看了眼试卷上的科目，考的竟然是物理。她回答林嫣然的话：“写了，家里有人监督，不写不行。”

　　“天哪，这选择题除了前四道，其他都不会——”后面的话盛宴霜小声低骂，但是又不能拿它怎么样。

　　因为放暑假确实把自己放飞了，林嫣然的试卷才填到第二页，后面的大题看着就像在看未解之谜，有点云里雾里的：“笑死，我整个暑假压根就没有看过半点知识。

　　“对了，你和陈金宇怎么样了？”林嫣然很明确试卷上的题目都不会了，干脆聊起八卦来。

　　盛宴霜看着试卷上的题，会做的就先做，不会的盯着半天也痛苦，索性放弃不会的题，回答道：“没怎么样，不想提起他。”

　　林嫣然：“行行行，那就不提了。”

　　“好好学习不好吗？”盛宴霜若无其事地把这种话说出口，都不经过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