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春》柠檬碰汽水

7、第七章

　　夜晚，天空一轮弯月，银光色的光芒从窗户透露进来，倾洒在地板上。

　　盛宴霜躲在被窝中，身边有只老旧的哆啦A梦玩偶，她那双乌黑的双眸盯着它出神，眼眶更是红了。

　　脑海中还是想不出要和他说点什么，但是又不想错过聊天的机会。

　　虽然现在不清楚江衍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只能先忍忍，毕竟主动复合的人是她。

　　夜光灯微弱，她打了一遍又一遍的字，最后才回复：“好，那就晚上见。”

　　发完后她就去看江浩隽的朋友圈，发现是一条横线。那就有两种可能性，要么他把她屏蔽了，要么他从来都没有发过朋友圈。而且他的朋友圈背景图还是黑色的。

　　盛宴霜知道江衍这个人，之前□□空间就很少发照片，现在的朋友圈说不定也是这样。

　　这样的说法更能让她接受，毕竟他的性格就是这样。

　　南方十一月的天气渐渐变冷。林嫣然已经回到G市，盛宴霜的感冒在药物的作用下也基本痊愈，她开始回到花店，过得半忙碌的生活。

　　不过S市这边的天气变化无常，有时候很冷，有时候又很热，这几天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会有一股冷空气来袭。

　　——

　　周六晚上这天，盛宴霜穿得精致又成熟，虽然知道江衍喜欢自然的，但是有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女人。她挑选衣服花了两个多小时，最后穿了条米色西装连衣裙和配上一双米色乐福鞋，看起来很优雅，再加上那张艳丽的脸，更加有气质和娇艳。

　　出门前她在全身镜前看了看自己，总想着给江衍留点特别的印象，这次无论结果怎么样，她必须完美出场。

　　给自己鼓励下，她拿着COACH（蔻驰）小提包就从家中离开，开着轩逸的车到江衍选定的餐厅去。

　　挑选的这家中式餐厅装饰华美，空间大而时尚，进去的盛宴霜一眼看到江浩隽的身影。

　　他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金丝框眼镜，低头在看手机，姿势看起来雍容清贵，感觉和这高档的餐厅是融合一起的。

　　盛宴霜看了几眼就走过去，鞋子发出“咯咯”的响声。在她要到了的时候，江浩隽的目光正好投在她身上，神色略带疲倦，但他还是站起来，没有等盛宴霜说话就主动把实木制的餐椅拉出来，动作绅士又疏远。

　　盛宴霜微笑，挽了下身裙，声音软声道：“谢谢。”

　　江浩隽微怔，语气平平道：“不用。”

　　在餐厅水晶灯的照射下，他的轮廓显得清晰又利落，五官分明立体，浓密的眉毛微微向上扬，鼻尖力挺，薄薄的嘴唇紧抿成线，浑身透露着高贵凛冽的气息。

　　他皮肤冷白，神情略带点紧绷，下颔线微仰，黑而长的睫毛轻颤，那双清澈温润的眼睛掺杂的红血丝，但戴上眼镜使他带了种矜贵气质。

　　江浩隽修长又白皙的手将菜单递给她，骨感分明，手上的青筋若隐若现。盛宴霜盯着他看，觉得江衍好像变了个人，真的好陌生。

　　她总感觉眼前这个人不是江衍一样。

　　盛宴霜先将手提包放在餐桌上，再去接江浩隽的菜单，接了后目光却落在他身上，这是她重新遇见以来第一次可以坦荡地看他。

　　江浩隽被她看得不为所动，他很安静地坐在一边等待，眼睛因为工作时间长而被困意席卷，此刻正半眯着。

　　他们吃完饭之后，才开始今天的话题。

　　盛宴霜拿张纸巾优雅地擦了下嘴，主动开口：“江衍，你想要和我说什么？”

　　江浩隽倒是很直接：“宴霜，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你是我的前女友吧。”

　　“没有记错的话？”这话是什么意思，盛宴霜不太懂，“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你忘了？”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起来，连语气都有点发颤，盛宴霜很怕的是江衍这次叫她过来是专门气她的。

　　怎么可能有人忘了前女友是谁的？还问得这么不确定，想到这盛宴霜又气又不甘心。

　　江浩隽眼神看向别处，眉毛紧蹙，但是他不能说江衍已经去世的消息。

　　可江衍死后，江浩隽从未知道她的样子，只知道他出车祸死亡正是因为她。

　　他声线温和，淡淡讲出：“其实今天来这边很简单，宴霜我想告诉你的是，无论过去我们发生了什么，我都希望你能放下，因为我们之间已经是过去式。”

　　盛宴霜表情微变，咬了咬下嘴唇，最后扬起笑容，不让自己在这种场合失态。她故意转移话题：“江衍，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男人坐盛宴霜对面，他双手合拢，对她这个问题犹豫了几秒：“不太好，但大学毕业之后工作繁忙，有些碎片化的记忆就没有去想过。”

　　现在这个时候来这边吃饭的人很多，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盛宴霜整个人都是发愣的，脑袋中一直在回想着江衍刚刚说的话。

　　她不知是愣了多久，而江浩隽也没有去打扰她，只是时不时就用牙签戳了块水果吃。

　　盛宴霜回神之后，发现江浩隽已经在玩手机，这才知道他对过去真的是放下了，而真正放不下这段感情的只有她。

　　“江衍，你有女朋友吗？”这句话她不经过大脑的思考就问出。

　　江浩隽脸色没什么变化，而是像回答病人那样在回复她：“暂时没有。”

　　那他那天在星城酒店对着电话说的“是不是想我了”这句话是对谁说的？盛宴霜不敢多想下去，生怕江衍是骗她的，只能道：“好，我知道了。”

　　她回答完之后，江浩隽就把手机放下:“宴霜，我不知道你那天是希望我记起什么来，不过既然我们分手了，那就是结束了。最后希望你能找到你真心喜欢的。”

　　他讲出的话很绝情，但是语调是温柔的，让盛宴霜觉得眼前坐着的男人真的和之前认识的江衍不是同一个人。

　　但是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江衍是真的已经放下他们之间的感情。让盛宴霜最心痛的是江衍走之前对她说的话，他说：“宴霜，我们之后还是朋友，也祝福你和你未来喜欢的人幸福美满。”

　　今天的再次相见，盛宴霜都是冷淡和迷茫的，这和她前段时间见到他的反应不同。可是他每次讲出的话，都会让她感到麻木。

　　因为他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刀，句句都在暗示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更不用说她今天想要重新去追求江衍这个想法，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从餐厅离开后，盛宴霜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开车到附近的新津河走走。

　　夜里的河边有许多人出来走动，特别是旁边有健身器材的地方，不少人在那运动。

　　盛宴霜走在一边的路灯下，来到栏杆旁吹着江面上的风，她的鼻尖瞬间红了起来，视线对着远方眺望，心却在作痛。

　　江衍，我们之间是真的没有结果了吗？

　　可是你为什么能这么快就放下我们之间的感情，难道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你真的就那么绝情？

　　她待了快一个小时才离开。回到家后，放在鞋柜上的手机不停振动，她穿上家居鞋，没有要看的念头，只觉得心很累，整个人像行尸走肉般，没有意识。

　　其实刚才在餐厅里她并没有吃多少，一直在想着和江衍要怎么谈话才好，导致现在肚子已经在咕咕叫。

　　她没有心情去做饭，就随便找了碗公仔面在吃，吃完又返回去拿手机上楼。

　　回到房间，盛宴霜先用卸妆油把妆容卸了后才去看手机，她整个人的情绪都很低，但是打开微信后，林嫣然的消息不断推进来，足足有二十多条。

　　“宴霜，你最近几天要注意点，特别是要记得戴口罩。等过几天我给你寄一箱口罩过去，到时你记得查收。

　　“对了，你爸爸昨天来我家问你的情况，我怕多说害了你，选择了避开，但是我感觉要是下次去找你他应该就能知道你的位置。

　　“小霜霜，你和江衍是不是有联系？”

　　后面林嫣然见盛宴霜没有回复就直接打了几个微信电话过来，但由于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了。

　　盛宴霜无精打采的，她双手敲打着键盘回复：

　　“好，爱你呀，快递我会去签收的。

　　“我和江衍彻底没戏了，他要我放下一切了。”

　　两条消息发出去后，盛宴霜才去洗澡。

　　卫生间中，花洒的水落在她脸上，大概憋气憋到极限，受不了盛宴霜才低头大口喘气。

　　江衍，这些年来，我从未忘记过你。

　　现在天气很冷，洗个澡浑身都在发抖，盛宴霜洗好后就躺在床上。

　　她很麻木地躺着，手机也不想去看。

　　和江衍分手之后她有过无数次去找他复合的想法，但是都没有勇气。因为江衍也没有来找她，他们之间的故事就好像这么结束了。

　　两个人的感情说散就散，明明这么些年都熬过来了，都忍住不再去想他了，可偏偏心里见到他的那一刻却释怀不了，还是放不下他。

　　最近还主动去找他，和他见了三次面都像陌生人。他们之间的感情在他眼里真的不算什么吗？

　　或许在他的心里，对这段感情早已花残月缺，消耗殆尽。

　　真正在原地停留的只有她一人，可是为什么她就是走不出这段感情呢，而他江衍就能忘得一干二净？

　　往后的一个多月以来，寒风冷冽。最近的社会焦点都在跨年上，还有几天就是新的一年，盛宴霜的花店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最后因为忙不过来，就招了两个大学生做临时工，她才每天不用那么累。

　　这次跨年她还是一个人，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而那个被弄丢的少年也回不到她的身边了。

　　只有一个人，但是这些年也习惯被孤独和寂寞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