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春》柠檬碰汽水

5、第五章

　　第二天，她整个人病恹恹的，戴着口罩，正低头在绑着康乃馨下边的纱网纸。随后她将裙边纸给花束套上，等到这束花好了之后才去喝热水。

　　盛宴霜感到鼻腔有不适感，拿纸巾擦了下鼻涕，很快门铃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擦完后就喊了声“欢迎光临”。

　　结果来的人是林嫣然，她在家闲得发慌，于是做了蛋挞和纸杯蛋糕给盛宴霜送过来，这些天她们都很少接触，基本都是晚上见面。

　　盛宴霜见是林嫣然便把口罩重新戴上，她语气带着鼻音：“是不是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林嫣然走过来，直接亮出精美的袋子，露出欢喜的表情：“怎么样，给你的。”

　　盛宴霜看到后轻咳几声，林嫣然见症状，眉毛立即皱了起来，她感到不对劲：“小霜霜，你咳嗽了？”

　　盛宴霜的肚子刚好有点饿，最近因为订花束的人比较多，她中午吃饭都是推迟的，今天的更晚了，几个客人急着要出单，现在快下午两点她午饭还没有吃。

　　先把口罩取下，去厕所洗了个手出来，她吸了吸鼻子：“就是有点感冒，过几天会好的。”

　　盛宴霜拿块蛋挞囫囵吞枣吃了起来，虽然感冒的时候吃什么都一样，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这蛋挞外酥里嫩，吃起来应该和外面的蛋糕店别无二致。

　　“过几天就好？”林嫣然又听到她在轻声咳嗽，忍不住说道：“吃完这个就跟我去医院看看，你觉得这个时候生病能瞎逞强？”

　　确实有道理，最近微博的话题多是关于未知肺炎的，且基本特征就是发热、咳嗽和浑身无力。

　　盛宴霜想起前段时间看的新闻，再根据自身情况来，其实她是感觉自己没有微博上说得那么严重，所以才忽略不计，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是有必要去医院看看。

　　林嫣然看着盛宴霜还在思考，她都懒得管她同不同意了，踩着高跟鞋，出去就把门口的木牌转过来把“营业中”改成“休息中”。

　　“你慢慢吃，吃完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也别老喝感冒灵了，去看医生是最好的方式。”

　　吃完后，盛宴霜就被林嫣然带到龙湖附属医院去了。不过最近来医院的人真不少，这边排队做检查前面就有十多个人。林嫣然不想盛宴霜跟着过来排队，就让她到一边去坐着休息。

　　盛宴霜鼻子也难受，现在又有点困，于是就在外面坐着，很快睡意席卷，她不到几分钟时间就打瞌睡了。

　　医院人多，里面的酒精味四处飘散，盛宴霜靠在椅子上感觉睡得不舒服，一个头下垂就惊醒起来。她模模糊糊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手上拿着报告表，正和一个护士在讲话。

　　男人走了几步，正要往呼吸科的方向走去，忽然发现报表上有什么错误，那修长的腿便停在一边，然后用笔给护士指出错误来。

　　盛宴霜刚开始还不敢相信前面的人是江衍，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直到他走近一看才知道那人真的是江衍。

　　心里一颤，他真的在这座城市工作！

　　高中时候江衍有和盛宴霜说过自己不想成为他父亲那样的英雄，而是想成为别的英雄，至少能陪伴在家人身边的那种，所以他大学所选的专业就是临床医学。

　　盛宴霜摇晃了下有点沉的脑袋，她站起来想要走过去，但是林嫣然已经过来，而江衍也往呼吸科的走廊走去。

　　林嫣然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总算是挂好号，她看到盛宴霜一直往一个方向看去，说道：“你在看什么呢？赶紧去做检查了。”

　　盛宴霜没有立马告诉林嫣然她在这边看到江衍，而是朝二楼的体检科走去，她边走边咳嗽，双手一直紧握那张挂号单。尽管她现在呼吸有点难受，脑袋里却一直想着江衍穿白大褂的样子。

　　难道他们之间的事情真的一点留恋都没有？江衍你是真的那么狠，当初说分手就分手。

　　她开始感到难受，浑身觉得无力，好想躺在床上。

　　林嫣然站在这只昏昏欲睡的小天鹅旁边，因为前面还有人排队，她就让盛宴霜觉得困的话先睡会。

　　盛宴霜靠在林嫣然的肩膀上，慢慢地入睡会儿。

　　等轮到她了就进去，而结果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出来。

　　盛宴霜出来后，脑袋还是昏沉的，她抬起疲倦的眼睛，声音喑哑道：“我能不能再去呼吸科看看？”

　　林嫣然挽着盛宴霜，以为听错了，神色不解，说：“啥？”

　　盛宴霜不想多做解释，直接拉着林嫣然去挂呼吸科的号。

　　她的心怦怦直跳，虽然知道再检查别的科有点麻烦，但还是想试试能不能遇到江衍，因为她还有事想要问，保证问完这一次就不打扰他了。

　　以后他们就桥归桥路归路，他想当陌生人就当陌生人。

　　林嫣然感觉盛宴霜这个做法有点古怪，但没有很刻意去阻拦，倒是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来呼吸科的人不多，她坐在候诊区，这次很快就到盛宴霜，其实她还不知道能不能遇到江衍。

　　万一他不是呼吸科的医生，万一他不是在这边做诊断的，那是不是很难见到他了。

　　“请二十三号进来。”

　　房间里有个低沉浑厚的嗓音传出，听到这个声音时盛宴霜身子微愣，心里怦怦直跳，有种强烈的感觉告诉她里面的人就是江衍。她很紧张地站在门外，手指狠狠嵌进手心，痛感使她知道此刻真的不是梦。

　　推开门的那一刻，她双眼直直地盯着坐在里面的人。

　　江浩隽戴着眼镜，正在随意玩弄着笔，他目光凛冽，穿着白大褂和戴上口罩的他看起来有几分温柔。

　　他一抬头见到盛宴霜的时候，手不由地抖了下，眼神变得深邃犀利。

　　盛宴霜见到江浩隽那一刻，瞳孔放大，她以为他是江衍，心跳还在加速。她走在江浩隽的面前的木椅上坐了下去，然后把手上的单据给他看。

　　江浩隽将笔放下，双手将票据拿下，他垂眸看向挂号确定着，两个人全程一句话都没有。

　　盛宴霜低着头，现在是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江浩隽略微看了下单子，然后拿出一个小电筒：“把口罩摘下来，张开嘴，我看看。”

　　“啊？”盛宴霜反应迟钝，但还是照着他的话去做，“好，我摘。”

　　江浩隽整个人靠近来一些，盛宴霜的心跳就加速很快，她的眼睛都不敢直视，而是斜着眼。

　　他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自己？从刚才进来到现在，江浩隽看她的眼神就很陌生。

　　看完她的咽喉后，江衍就把手电筒关了，拿出听诊器按在她的胸处，面无表情的。盛宴霜被他靠近，脑袋一片空白，心跳加速，连呼吸都是浅的，很快耳根处不由地发烫泛红。

　　江浩隽检查完重新做回自己的位置，最后才得出结论：“你这个是扁桃体发炎所引起的感冒，不是很严重，我给你开点药，回去记得吃早晚各一次，平常也可以补充一下维生素C增强免疫，然后这几天吃点清淡的食物。”

　　盛宴霜这次是鼓出很大的勇气，他讲的话她没有在听，都是在看他，但是江衍是真的一点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给她。

　　江浩隽写了三种药，他根据药物的外盒颜色来叮嘱她：“绿色的药一次吃四粒，黄色的药吃二粒，白色的胶囊也是四粒，记得早晚各一粒。”

　　他讲完，发现眼前这个人心神不定的，特别是老盯着他。

　　“你有没有在听呢？”他讲话还是温润的，语气透露着耐心。

　　盛宴霜见他真的一点题外话都没有，微微垂下头来，又抬起失望的表情看向他：“江衍，我们之间你是真的忘记了？”

　　江浩隽拿着三盒药，在她质问后，他也愣住了，最后说出：“知道啊，老同学。”

　　这句话轻描淡写，但是对盛宴霜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盛宴霜有点哽咽，因为感冒她的鼻子很快泛红，她的喉咙现在每讲一句话都是在发痛。她压着负面情绪：“我们之间你就只记得老同学的身份？”

　　江浩隽看女孩的脸无比认真，浓密的眉毛微皱，静静看她好几秒才温和讲话：“抱歉，除了这个身份我想不出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关系了。”

　　盛宴霜这次败下阵来，声音变软，带了点哭腔：“江衍，我错了好不好，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子？”

　　她成功被他气到，但是她也认输了，就算是不要脸皮，她也要把话讲出。

　　卑微就卑微，舔狗就舔狗，但是不想江衍对她是这个态度。

　　江浩隽看她这样，他戴着口罩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言简意赅道：“我记得你叫盛宴霜，但我不太记得和你之间的事情。”

　　他不知道这个女孩对江衍来说是什么人，但听她说话的语气，难不成她就是哥哥的恋人？

　　这话说的，要不是这里是医院，盛宴霜真的很想好好给他讲讲，但是现在喉咙不行。既然他江衍要装死，那她怎么说都唤醒不了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