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离开 ...
-
我是怒族惟一一个走出山寨的人,当然,跟我一起离开山寨的还有怒剑。
父亲是寨里至高无上的人,他总是蓄着长发,披发齐耳,用青布包头,佩戴着族里阿龙们羡慕不已的最锋利的怒刀,在山寨最高的落本卓山上俯视全寨。父亲被人敬畏的另一个原因,也是最大原因便是,他拥有着怒族绝对的生杀大权。
骄傲如父亲者,骨子里认为他的女儿我——亚比罗,应当是能经受住并可以常驻外面世界的人。于是,我便离开了家族,离开了怒江,走进了东方那个糜烂的世界。
当然,还有怒剑,一个以守护者身份保护我的剑奴。怒剑是孤儿,一直以来,他都是看我的侍仆。他有一把剑,父亲说那时一把绝顶的好剑,甚至比他手里的怒刀还厉害千倍万倍,可惜落在了一个顽童手里——落在了怒剑手里,因为那把剑除了怒剑,其他人穷其能力也无法拔开。所以,虽然惋惜,但剑却依然在怒剑手里。
怒剑是个沉默得可以让人不觉得他存在的人,事实上,除了我,没有人在意他的存在。除非提及那把剑,人们才会说道:它在一个叫沙布比的小子手里。沙布比是怒江曾经的名字,如同他的父亲都沙布、母亲亚双一样,之于怒剑,都是曾经。
关于怒剑的沉默,我或许有些明白。他想得到亲情,父母的疼爱,以及与家有关的一切温暖的字样。但这些对于怒剑来说是奢侈,做梦也想要的奢侈。因为,都沙布和亚双早已因为某段伦理不容的爱情,双双坠入江中,只留下了他——在怒江咆哮中紧握那把剑的孩子。
沉默的怒剑笑起来其实格外的明媚,不参一丝虚伪,全是纯洁。那眼角溢满的渴望,如同落本卓山上的野百合,干净的让人心疼。
离开山寨时,回首望着父母,我满脸是泪。
而怒剑则盯着怒江方向的落本卓山,一脸默然。离开,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没了族人或歧视或怜悯的目光,应该也算一种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