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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归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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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空气自四面八方袭来,海风裹挟着腥气和些许烟草气,掠过甲板一隅,掠过那少女的脸颊,海风凌冽,吹得她尚还稚嫩的脸有些吃痛,她已在这船上接近一个星期了,听同在甲板上的人说,这来自欧洲的归船明天傍晚便会靠岸了,少女有些闻不惯这烟草气,却又不愿动身回舱,大抵是因为心中躁动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向船底,雪白的浪花舔舐着船身,倒像是依依不舍的恋人,浪花问它要去往何处,何时停下,何时才能相依相偎,不必再在奔走中匆匆抚慰,忽地听闻人说“这天津卫啊,同是港城,虽不似上海那般繁华,但好在紧靠着前朝的京都,那姑娘公子,才有着正儿八经的气派,思想正派,尤其是那天津的姑娘,含羞带怯,到有几分晚清汉女那股风韵那。
忽地觉得有目光向自己袭来,她倒也不惧,抬眼望去,是方才对天津姑娘高谈阔论的那群人,今日她着一身月白长裙,上身形似旗袍,以雪青色暗扣以作装点,下半身却是多褶大摆,腰身将束未束,全身以雪青色花纹作底绣装点,乌黑长发低低系于脑后,耳边却留几丝碎发,那细碎的青丝中隐隐绰绰的露出些湖水一般的碧绿,那碧绿凝于一颗宝石,装点在少女的耳垂之上。今日她这一身穿着不可谓不用心,衬得她的稚嫩中多了些清丽的韵味,此一番打扮,让她自认可以让那明日于岸边久久等候她归来的人,眼前一亮。
可现在她倒似乎成了那人口中正统的天津女子,那淡淡烟草气正是自那高谈阔论处传来,为首一男子悄悄唤了那吞云吐雾的白种人一声,白种人才将目光从少女身上收回,那男子对吞云吐雾的说,这便是那财政部长白远的独女白婉姝,三年前她父亲送她出海留学,直至今日方与这船上的留学生一起归国,在这群学生里,她那家境委实算得上优渥。”另一人又道“优渥与否暂且不提,你这样盯着人家姑娘看,着实不算礼貌。”
那白人又深吸了一口指尖的烟,随后那烟雾从他的口中鼻中逸出,海风不识趣,将那烟气向少女脸上夹带而来,使得她对这素昧平生的白人,倒平添了几分不忿。
白人抬步似要向她走来,她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先他一步起身回了房,白人自觉无趣,喃喃道“看来我这不讨喜的模样是被她记住了,本还想攀谈致歉一番的。”
白婉姝坐在床边,想到明日就能见到那日思夜想的面孔,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雀跃,代鸣与她自幼相识,两家是世交,故而他二人自小便被两家结了婚约,随着年岁渐长,竟真伴着青梅竹马的缘由生出了男女间的情愫,二人自小相知,感情深厚,三年前父亲送她出国,代鸣却要接管家中的纺织产业,三年来,二人日日书信往来,互诉琐事,感情不减。
明日一见,他会和我一样欣喜吗,不知他又长高长壮了没有,从前便高出我半头,如今又该怎样呢,月光经过海面的折射,细细碎碎的照在少女床前,早在这月光照进之前,少女就已伴着满心的期待入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