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无惨晒太阳[综鬼灭]》井临渊

31、审判

　　光第一次见到浮世绘里才会提到的阎魔。

　　怎么说呢。

　　这位大王的体型相当的引人瞩目。

　　据她稍微目测，以她现在1m65的身高来计算，鬼灯君大约在1m8，即使如此，他的头也仅仅只在阎魔大王的胸口。

　　……有两米了吧。绝对有两米了。

　　是相当符合人们想象的一位，高大又威严的王者。

　　但是……

　　性格却……

　　“啊，这位就是鬼灯君所提到的那位访客吧。”他抬起手，悄悄地问了一旁的鬼灯一句，“哎嘿？为什么看起来是一团光呢？难道不是人类吗？没见过，好奇怪哦。”

　　虽然已经压低了声线，但是以他的体型来看，这样的声音实在称不上小。

　　以光的耳力，不得不遗憾的说，真是听的清清楚楚。

　　“?！”

　　一声毫无预兆的，巨大的撞击响声。

　　狼牙棒直接砸着阎魔的大头嵌进了地板里。

　　用力相当的巧妙——因为王者的骷髅头办公桌一点儿都没有损坏。

　　只有身体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光：……

　　那位王穿着红色的古式礼服，又站起来稳了稳自己的头冠，打了个哈哈道，“鬼灯君，真是的，总得给我留点儿面子嘛。 ”

　　“这不要紧。”鬼灯不急不缓的道，“这位小姐是我们日后的合作对象，我想她是有必要了解一下大王您的靠谱程度的。”

　　“……”

　　虽然但是……这样的了解方法未免也……太直白了。

　　“咳。”这个印象……和从前听来的地狱故事真的很不一样呀……

　　光难得觉得有一丝丝尴尬。

　　“总之，阎魔大王毕竟是地狱的总领，鬼灯阁下既然是要辅佐大王的话，总还是需要耐心些的。”

　　“……你知道的。如果上司比较无能的话，下属就不得不飞快的成长了。”

　　光：“……”

　　微妙的，有道理。

　　他从怀中拿出一块金色的怀表，“……按照时间来看，绫木累的审判流程快要到第五阎魔厅了。”

　　“……”

　　提到那个孩子，光的神色变得凝重。

　　也许她无法准确的计算出累手中的血债，但是她也大约能够感受。

　　在累的身上，有着许多怨灵的怨气。

　　虽然是少年的模样……但是，作为鬼，他杀的不止一人。

　　“会怎么样？”

　　“在阿鼻地狱受刑的话，单位是按照万年计算的。”

　　“所以他……杀了多少人命？”

　　“根据俱生神的记录，杀九十八，救十三。”

　　这十三人中，还包括你。

　　“……”

　　“……我能够，为那个孩子做些什么吗？”……包括，那田山的他们。

　　鬼灯沉默。

　　最后，他不得不摇头。

　　“所以你这次被拉到地狱，不是没有理由的。”

　　但凡坚定一些，但凡冷酷一些。

　　都不必受这么多伤，以至于濒临殒命。

　　“……鬼灯阁下这样说，也是正常的。我确实没有做到，完全的，对于鬼的无情。……应该说，我不能做到。我是被鬼打伤而掉落那田之山的，也是被累所救的。”

　　“十殿王会整合计算他的善恶。”他停顿了下，“……直到他第三年去往五道转轮王那里受刑之前，你都可以试图来为他增添功德，以求他的刑期减少。”

　　“他很幸运。作为孩童的天真无知所导致的残酷，却还有人愿意试图包容。”

　　“因为这个孩子的缘故，他的父母一直都没有度过三途川转世投胎。”

　　“……累的父母……”

　　“考虑到他是被……鬼舞辻诱骗的情况，在他杀人之后，他的父亲也曾抱有赎罪的心理试图杀死他以阻止恶行，都会酌情考虑的。”

　　“但是！”他沉了语气，带着告诫，“你应该能够理解，酌情并不代表免罪。”

　　“……我明白的。您愿意告诉光这么多，我很感激。

　　做出了什么样的事，选择了什么样的道路……往往也要付出对应的代价。无辜之人的亡去……代表了不可挽回的罪行。”

　　光同情累，她为他的过去而悲痛，想要保护他，但是，她也无法无视那些血债。因为是有代价的，在最初去做出选择时，人们才会慎重。地狱的存在正是为此，震慑恶念，以求太平。光无法在这一点上对地狱的存在有任何置喙。

　　“感谢阁下理解我们的工作。”

　　他严谨刻板地郑重道谢。

　　对于这份理解。

　　相对来说，地狱现在需要她的力量，来将逃亡千年的恶灵缉捕归案。若说她察觉不到这一点，鬼灯是不信的。

　　问题是，她也不会因此而提出一些非分的请求。

　　这一点，无疑令人欣赏。

　　在理智这一点上，他认同她的道德。由此，就算有些人类善良所导致的优柔寡断，也无关紧要了。

　　……

　　光见到了那个孩子。

　　与蜘蛛山的模样有所不同。

　　他其实是黑发的，淡紫色的瞳眸，如果不是化鬼的话，是相当可爱的面容 。

　　“……姐姐？”

　　“累。”

　　累忍不住避开了她的视线，低头看着脚尖。“……”

　　大约是没有想到会在审判之时再度相见。

　　很快，他想到了什么，皱起眉，“姐姐……谁杀了你我……”

　　语气变得暴躁。

　　光走到他面前，揉了揉他的头发，“小小年纪的，戾气不要这么重。”

　　“我没有事。放心不下你，过来看看。”

　　累咬唇。

　　为什么……会来到地狱呢？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抬起头，看到那头银白色的发丝。

　　那足以表明，其实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亲缘。

　　绫木累，他并不是白色的头发。

　　即使这样……她还是愿意这样称呼他吗。

　　“……无论怎么样，是不是有血缘关系，累都可以叫我姐姐啊。”

　　她露出微笑，看向那几乎一致的面容 ，黑色的卷发，那是真正的，绫木的父亲。

　　“叔叔，阿姨，我是光。”

　　“谢谢你。我们，都看过了。”

　　温文尔雅的书卷气，知书达理。

　　如果累能够平安长大的话，应该也会像他的父亲一样吧。

　　累的父母含笑，牵着他的手，面对着银发的少女。

　　在接受累的后来，接受他化鬼的一切的时候，在秦广王那里，已经了解了累的生平了。

　　无论是杀了多少人，又或者救了多少人。

　　“谢谢。”母亲落泪。

　　谢谢你阻止了他。

　　他们没有忍心，对这个孩子，落下那一刀。

　　让他造就了那么多无端的杀孽。

　　遇到了你，阻止了这一切。

　　累生前一直病重，行动十分困难。他们没有能够给他健康的身体，也无法带他四处游玩，让他拥有一个孩子正常的童年。

　　因为身体虚弱，所有吃喝都精挑细选从没有在外面度过。

　　游乐园，花火祭，雪灯节，从来没有去过。

　　因为与光的相遇，他才开始慢慢理解了家人的意义。

　　一个孩子正常该有的生活。

　　“……抱歉。”

　　即使如此，也没有能够让他活下去。

　　“不……我们已经很开心了。”

　　至少，来到无光的地狱之前，累，至少他还感受到了一些，正常的孩子会拥有的感情。

　　家的羁绊。亲人的爱护。

　　那样的追求，茫然的，可怕的，只是出于本能的固执，却也还得到了一分回应。

　　“开始吧。”

　　鬼灯翻开来自记录科的笔记，站在骷髅堆成的阎魔审判桌前。

　　“牵扯的血债，在之前的四殿之处，诸位想必也都被知会到了。杀生之罪，即使与善行相抵，也还有八十五条性命。地狱之法则，杀生有一，等活地狱受刑万年。同犯下谎言，掠夺之罪，判处大叫唤地狱三万年……数罪并处，无间阿鼻地狱共计十万年。”

　　“……我们愿意与他一起承担。”

　　上座的阎魔王叹了一口气，“地狱毕竟也有着人世来临的鬼，确实有这样的容情制度。但是，因为判罚制度的缘故，要赎罪知罪，即使共担，所赦之债也会减半计算，即使如此，你们也接受吗？”

　　“我们接受。”

　　“……”

　　阎魔看了光一眼，“她有她的任务。如果可以阻止亡灵，她也愿意为你减罚。绫木……”

　　“不可以去直面……那位。姐姐！”

　　意识到了这句话的意思，累慌慌张张劝阻。

　　太危险了。

　　她身上有着鬼的血脉。

　　那种制衡不可以打破。

　　光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你觉得，他是个好人吗？”

　　累顿了一会，摇了下头。

　　“所以这件事，必须有人去做。”

　　“世界上不能再多一个累了。”

　　这样的悲痛，也不可以再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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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关于麻衣，和穗子……的情况，不介意的话，方便告知于我吗？”

　　“……”

　　“我并不建议你去了解这一点。说到底，控制不住的恶念，与你无关。只不过是恰巧相识而已。”

　　“正因为如此，才想要知道他们的情况。相处良久，总该了解一下那些孩子吧。”

　　实在架不住她的请求，鬼灯咳了一声，“虽然没有像绫木那样……但也不少。刑期都在万年以上。”

　　“这样啊，那我……”

　　“你已经为绫木家减少了一部分了。”

　　他强调了下，顺手合起了手上记录生平的生死簿，“我的建议是，赶紧解决那个家伙。否则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如果阁下您不忍让人受地狱万年的刑期，那么，还是想办法尽快从源头阻止这一切吧。”

　　“……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有些担忧罢了。”

　　“地狱的鬼是不会死的。受刑只是为了让他们记住这一刻，以这份痛苦告诫自己，下一世一定要做个好人。”

　　“……”

　　两人交谈。

　　“……鬼灯大人鬼灯大人鬼灯大人……”

　　孩童的声音欢脱的伴着蹦蹦跶跶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光环视了一圈。

　　只看到一只白色的小狗撒欢溜进了大殿。

　　脖子上还系着红白相间的神结绳。

　　“啊？嘞？”

　　看到她，小狗歪了歪头，露出人性化的疑惑神色。

　　“小白。”

　　光：……还真是简单啊。

　　她蹲下身来，摸了摸它。

　　“呼噜呼噜呼噜嘿嘿嘿嘿嘿嘿”

　　“……”明明是狗，却发出了类似于人类的愉悦的声音。

　　就地又打了个滚。

　　光伸手把它抱起来。

　　“啊啊啊啊啊嘞？鬼灯大人鬼灯大人鬼灯大人，小白被一团光抱起来了哦！哎？这个光有手的哦？这个光长得好像人哦？汪！”它一半惊讶一半开心的道，开始摇尾巴。

　　“……我是人。”

　　光无奈。

　　……说起来，地狱都有了，会说话的小动物什么的，好像也理所当然了起来。

　　叫做小白的狗仿佛是宕机了一下。懵逼的样子有一种类似于cpu干烧的美感。

　　傻愣愣的盯了她一会，扑腾着小脚对着鬼灯汪汪汪，“汪汪汪！鬼灯大人鬼灯大人！光说人话了！光说人话了！”

　　门口一只彩锦雉鸡慢悠悠的踱步进来，姿态那叫一个端庄优雅。

　　“小白！你是狗，不是鹦鹉。”

　　“汪汪汪。鬼灯大人鬼灯大人鬼灯大人！”它被光抱着，也不挣扎了，也不理会有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冲鬼灯摇尾巴。

　　狗不理。

　　雉鸡感到自己受到了伤害。

　　雉鸡觉得自己应该体现一下应有的风度，“……初次见面，美丽的小姐，在下绿野琉璃男是也。”它挥着翅膀指了指小白狗，“它是小白。”又指了指身后的小猴子，“那位柿柱。”

　　光：……等等。

　　是柱？

　　是柱？！

　　啊……不对不对……

　　她自己先摇了摇头。

　　“你们好。很高兴认识几位，嗯，绅士先生。”

　　琉璃男似乎是害羞了下，“啊得到这位小姐的夸赞在下不胜荣幸。”

　　作为鸡，喜欢光照，好像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光伸手为几个小动物顺毛，“……说起来我确实有些好奇，我在你们眼中是什么样子的？”

　　鬼灯摸下巴。这代表正在思索。

　　大概很难描述？

　　雉鸡琉璃男伸着翅膀比划了一下，“一束光。人形的那种。”

　　“听起来有些奇怪。”

　　但是好像没有狗鸡猴子会说话奇怪。

　　“你们，是妖怪吗？”

　　“不不不。是神使！神使！”小猴子蹦到雉鸡的头顶，拖长了声音强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