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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永福 ...
永福被劫,天子龙颜大怒,下令追杀紫鸢,救回公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独女,大婚被劫,如今危在旦夕,恶徒紫鸢,实属竖子,凡杀之并救公主有劳者,重重有赏。”
而此时,皇帝口中危在旦夕的公主正在乡间某处客栈中吃着蜜饯。
坐在她对面的人只露出一双眼,看着林昔吃。
林昔时而会捧着食物问她要不要来点,黎非却总说她不饿。
黎非分明运轻功驾马车地带着她赶了好几天的路才来到这偏远的乡间,如今好不容易有歇脚的时间,却才吃那么点儿。
林昔默默地往袖中堆了些蜜饯,想着待会儿上楼再给黎非塞点儿。
黎非看着林昔,心中既欢喜又忧虑。
她看见了官吏张帖的告示,也知晓现今朝廷上下都在通缉自己。但她从不后悔劫了林昔,因为她如若不动手,她自己会后悔一辈子,她看不得林昔跟别家公子新婚燕尔、洞府花烛,哪怕她知道皇帝老儿动起真格来不是吃素的,这江山都是人家的,她同昔儿该何去何从?
吃饱喝足后,黎非和林昔跟掌柜的要了一间房。
进入房中,林昔掏出袖中的蜜饯捧在手心:“黎非,吃吗?”
“不了。”她为林昔正了正发簪。
林昔的眼神瞟过自己头上那双纤细白皙得不像杀过人的手,心生一计。
她拿起一颗蜜饯含在嘴唇问,踮起脚示意眼前的人。
黎非注意到了林昔的小动作,视线下移,心头一颤。
这…她不侵犯一下都不礼貌了。
黎非俯下身,刁过林昔嘴中的蜜饯,两个人唇瓣轻触。
她咽下蜜钱后,搅过林昔的腰,端详着她的脸,仿佛在征得什么同意。
林昔眼中软了下来,贴近黎非,双手缠绕上她的脖间。
黎非被勾起满眼情愫,不禁低头吻上她的唇,一点点往内摸索。
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像是在抚摸一条名贵的丝绸,生怕弄坏了一般。
唇齿之中,弥漫着蜜饯的香甜。
两人青丝交汇,铺满在床,夜如墨色,众星捧月。
老百姓口中的疯子此时温柔得不像话。
小公主,你比蜜饯还甜。
……
辰时,天边微光泛起,一群身着军装的不速之客闯进了客栈,一间房一间房地搜查,仿佛在找什么人。
很快地,刀剑碰撞的声音响起。
林昔在房外的声音下被吵醒,睁眼的那一刻,她惊觉靠了一夜的人不见了。
房外的声音很吵,吵得她惶恐不安。
她心中不好的预感极速上升,焦急地穿上云衫,她带着凌乱奔下床。
奔到门前时,一道紫黑色的影破门飞入撞在了墙上,还带着一丝血色。
林昔的脑中“嗡”地一声炸响了。
她的意识还是空白,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奔了过去。
跌撞在墙的人吃痛地接着腹部,左手还握着带血的短刃。
待视线清晰的那一刻,林昔看到熟悉的脸上挂了彩,紫黑色的衣裳深浅不一。看不出伤口在哪里。
“黎非!”林着急忙上前把往她的手臂,将虚弱的人扶起。
这一蹭,便沾了铜锈味的血。
黎非在林昔的搀扶下勉强起身,原本捂着腹部的手已然沾满了血,想去握住自己的心上人又怕脏了她的手。
黎非持着短刃的手被将士的兵刃震得酥麻,撑着一旁的窗沿,缓缓支起身来。
林昔披着单薄的云衫,伸手抚上她苍白的脸。
“非…疼吗?”
她看不到她伤在哪儿,作为一个深居宫闰的公主,除了关心和心痛,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黎非偏头看向她,见那对好看的眉皱着,还没等自己开口,几十余着装统一、杀气汹汹的人便破门而入。
这些人胸前都局有同一个标志,林昔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父王的亲信卫队“独轲”。
独轲军的每个军人都是无亲无故,功夫才能打小练起。对他们来说,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一切行为听从皇命,保护今周王朝。也难怪,黎非败得如此下场。
她的父王,为了找她,为了给他的江山子民一个交代,真是动了真格了,连独轲军都派了出来。
独轲军为首的人抱拳向林昔行了个礼:“永福殿下,臣来迟了。”
他又向黎非道:“你个畜生,还不快放了公主?!杀了那么多人,今天你要是听话点,兴许我会向皇上请命让你死得痛快点儿。”
黎非把自己被抱着手抽了出来,嘲弄地坐上窗沿道:“用不着。紫鸢以后,不会再打扰京中的诸位了。”
“你什么意思?!”
黎非将自己的身体微微倾斜,林昔仿佛猜到了她下一刻要干什么,立刻上前拽住她的手,冲她轻轻摇头,用眼神诉说着“不要”。
黎非看着自己的爱人,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混着鲜明的血,低声道:“我爱你。”
林昔瞳中含泪,嘴唇微张却又被黎非用那只没沾血的手捂住了。
只要你不说“我也爱你”,世人就不会发现我们,你就可以好好地做你的永福公主,远比我活得更好。
我这一生颠沛流离,我没有资格让你同我一样。
独轲的人不由分说地上前拉住林昔,一句“公主得罪了”,便把林昔往外拉。
林昔想要挣脱,可她敌不过两个军人的力量,手臂被拽得生疼。
泪水悄然滑过,一支羽箭射来,刺进紫鸢的胸膛。
黎非的嘴角湛出的血更多了。但她的目光一直锁定着林昔。
林昔从挣扎之中腾出一只手,想抓住即将坠落的人,但此时此刻的距离却太过遥远,像虚无的梦一样触不可及,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爱人坠下楼去,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在泪眼朦胧之中,她看见,那个姓黎的傻子,在掉出的那一刻还在冲自己微笑着,嘴角仍旧挂着血。
你说过,你会带我逃离那深红色的宫墙的,你骗我……
林昔被独轲带回了宫,继续圈在那个关了她十几年的皇宫。
林昔回到自己的寝居时,迎面便遇上了一脸担忧的小衣。
见到公主,小衣化忧为喜,急忙行礼扶住自己的主子。
林昔像是没察觉到一般,双眼泛红,空洞无神,整个人像被抽了魂,如同在悬崖边徘徊的失意之人。
“公主,您怎么了?有没有受伤?那个登徒子没对您做什么吧?您被劫的这几天,奴婢在宫里头担心坏了,还好您回来了。奴婢先扶您回去坐着吧。”小衣道。
林昔没有说话,任由小衣搀扶着。
直到坐在自己的梨木凳上,小衣为她端来一杯茶的时候,她才从水中的涟漪中回过神来。
回眸,转身,相伴,承诺,私奔,缠绵,争斗,告白,中箭,坠楼,一幕幕在脑中挥之不去。心疼,不舍,痛苦,悲哀,迷茫,无措,交织在心中,持续了好久好久,好像堵了块很大的石头,又仿佛一片死海波涛汹涌。
空白的魂魄加上更大的悲哀,使她在小衣第四次问“公主怎么了”的时候说了好长一段话,一段她自己都无法道明的话。
“小衣,我这几天仿若做了一场朴实无华的梦,我梦见自己像一只金丝雀,原本以为能够逃出冰冷的铁笼,却在飞向蓝天的前一刻又被人折了羽翼。”
“那场梦真的好美好美,美到让我快忘记了它只个梦。她爱我,我也爱她,我原以为这就是余生。可是,从盛京再回到皇宫,一切都发生得好快,像脆弱不堪的泡沫,一根针扎来逼迫我接受现实,所有的事情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梦醒了,便什么也没有了。”她抿了一口茶,眸中的矇眬凝结滴落,在茶水中泛起涟漪。
“于情于故,命远都从来没有奢顾过谁。三年之前,我第一次遇见她,是月明星稀的一个夜晚,在花街柳巷旁,她杀了一个勾搭醉酒之士的风月女人,她拿着短刃割过那女人的脖子。那是我等一次亲眼看到人杀人,但我却一点都不害怕。其实当时我在想,直接拔剑出刀总好过父皇后宫里那些莺莺燕燕的明争暗斗吧。”
“我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了,只是最记得清的便是今周30年10月的时候,她离开京城前,向我许诺,说她会带我离开皇宫。她说林间有一座竹屋,她会在那里和我厮守。可她终是凡人,哪里敌得过天下,为此还断送了性命。”她的话语带着些许的哽咽,缓缓地吐露出来,那是从心底里溢出的悲伤。
“她的尸体冰冷在南山的江水中,我好像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做了一个不该做的梦。”
“公主…”小衣试探住地间,“您爱上了…那个杀手?”
“我爱她。”
可她却听不到了。
林昔将头上的粉簪取下捧在手中,深叹了口气:“这世道真是奇怪,偏让相爱的两人不可得偿所愿。我们不为世间所生,世间也不为我们所生,为什么人们都认为男人一定该心悦女人,女人一定该心悦男人呢?这从来不是谁规定的法则,是世俗自己把自己局限了罢,可笑到连婚姻都没有情爱可言。一颗种子,没人能决定它会长成一朵玫瑰或向阳葵,我却连自己的幸福都追求不了…”
“我又看到了,在南山的江水上,黎非那个疯子,中了一支独轲的羽箭还傻傻地向我微笑,如同在嘲讽那黑白无常,随后便永远倒在了我的回忆中…”
公主那天一直同小衣说到了深夜,后来便累得头皮酥麻睡了过去。
林昔具体说了些什么,小衣不能完整地回想起来,但她记忆最深的是公主在睡过去前,说的一句也是小衣侍奉公主十几年来越听到唯一一次公主端起自己的身份,控诉般地横了个架子:“为什么我不能爱我所爱,护我所爱?我可是今周唯一的公走,永福啊..”
……
林昔这一觉睡得蛮久的,醒来后因天子之令宫内上上下下的人都在悉心照料她,御医每日辰时都要来为永福号脉,在她仍旧魂不守舍的状态中,寝宫内人多但有序有节,唯独少了一个人——小衣。
林昔发现小衣许久未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时,她也问过其它下人关于小衣的去向,但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有人说她可能出宫采购了,有人说她也许回乡寻亲了,总之,没有一个人能确定小衣去哪儿了。倒是小衣关系要好的宫女夏安给出了个不一样的答案——小衣说她要给她的主子找光。
光..吗?
好遥远啊。
约莫十日之后。
小衣小脸通红地跑进永福的内卧,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小衣?你...”林昔持着筷子的手霎时顿住。
“公主,小衣有要事相告。”小衣喘着气打断了林昔想要问的话。
林昔会意,搁下玉筷,示意在一旁待奉的四个宫女先退下去。
“公主,奴婢替您找到了…黎小姐的尸身。”小衣一说,林昔心头便猛然一颤,双眼含杂着繁琐的情愫看着小衣。
“奴婢是在南山的后山,颍晋江的下游找到的。奴婢将黎小姐捞出时,发现一座小竹屋,想来正是您之前同奴婢提到过的,黎小姐专门为您建造的那一个,就在南山和离沫山之间,一片竹林后,很好很稳秘的一个地方。”
“奴婢将尸身运到了竹屋前,还没安葬,您要去瞧上最后一眼吗?”
林昔的心跳得极快,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道不出的激动。
她起身蹲下,握住小衣的手,带着一丝乞求道:“小衣,帮我个忙好吗?”
“公主您尽管说。”
“帮我……把自己和她埋在一起。”
“…”小衣第一时间就想拒绝,但看着公主的眼神又想到自己刚才的承诺,“好,奴婢答应您。”
小衣通过自己的人脉把自己和公主送上了前往离沫山的马车。
在马车上,二人什么都没说,毕竟即使主仆一场缘分将尽,但也貌似没有什么遗憾了。
林昔披着蓝黑色的斗篷,倚在角落,闭目暝神想了许久。
原来,黎非早就想好了一切后果。
她消失的那半年,怀着对她的承诺,在今周边境的离沫山山脚下,建了一座小竹屋。
原本妄想与她相守一生一世,如今却冰冷在颖晋江中。
也对啊,天下都是皇帝老儿的,她又有什么能力护她一生?
她对能逃过天子的所有耳目,把公主拐到竹屋并同她厮守到白头偕老没怎么抱希望。
于是,她造了一座清悠的空房,做了一个凄美的梦,在预料之中踏入地府。
到了竹屋前,林昔看着地上那个她爱得可以抛去一切的人,眼里溢满了爱意与心疼。她也很可惜,黎非费了半年造的竹屋,她没有机会定居了。
林昔默视了许久,而后又给了小衣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她耳旁轻声道:“谢谢你,成全了我和我的光。”
永别了。
林昔转身,跪坐在黎非前,欣慰地抚摸着爱人苍白的脸。
“黎非,我来陪你了。”
她拿出那支粉簪,直往心口上刺。
黎非赠她的粉簪比寻常簪子要锋利得多,是可以杀人的,原本用来自保,现在却用来作为成全了。
鲜血从林昔口中流出,她的嘴角跃起弧度。
林昔紧紧握着黎非的手,生怕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似的,随后便再也没意识,倒在了她的身旁。
她要跟她一起,走过彼岸花开的路。
最后,小衣终是脸颊湿润地埋葬了她的主子。
在土坯之上,小衣为她们立了块碑。
碑上写着:
黎非
黎夫人之墓
宫内。
尚食上报,公主失踪。天子震怒,下令秘密寻找。独轲出动,一个月后,仍无所获。天子乃诏告天下公主心疾成病,病重已逝。
天子下令,公主一生知恩德重,品行高洁,从未有亏欠之人,也未有污秽之事,谥号洁敷。
皇帝是个好皇帝,但却从来都不是个好父亲。小老都能够找到黎非,皇帝却找不到,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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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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