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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春去来 ...

  •   徐冗也给辜幸准备了礼物,是一盏精致的玉兔灯。辜幸一看就知道是定制的,他早有预谋。

      徐冗还歉疚地跟辜幸说:“看起来不如你送我的情意深重。”

      辜幸想到自己也是经妈妈提醒才准备好的,就无所谓地摆摆手:“没关系啦!情意不是按这个算的。”

      后海早就装饰好一长街的花灯系在树上,一路繁花似锦,如梦似幻。p地难得见路边小摊小贩,街道上只是人群拥挤,熙熙攘攘。一路上也能见到零星几个穿汉服的小姑娘。

      辜幸和徐冗在入口处扫了健康码,挤进了如烟如云的人群。

      后海的小店和南锣鼓巷的有几分相像,只是正式吃饭的店面更多一些。辜幸绕过那些店面,在排了长队的奶茶店点了一单。
      徐冗偏爱果茶,辜幸偏爱奶茶。

      点完单后,辜幸就走到了门外,和徐冗站在湖边看来往的船。元宵节里,船上也挂了红灯笼和彩灯,在夜色里点亮一隅湖水。徐冗看着她全神贯注的样子,问:“一会儿去坐船吗?”

      辜幸:“好呀好呀。”

      “这是不是也算是成功看了次‘海’?”徐冗笑着跟她说。辜幸眉心一跳,莫名地想起了自己视频下的那条评论。

      “你耍赖。”辜幸哼了声。

      “为什么是我耍赖?”徐冗勾起唇问。

      辜幸答不上来,这才想起他们现在还处在待机阶段。

      她气哼哼地摇了摇小花灯。徐冗看着旁边举着糖葫芦树的老人走过来,掏出手机扫了一串草莓的和一串山药的,递给辜幸。“给你赔罪,好吧。”

      辜幸却皱着眉看他:“我吃不完。我还想留点肚子去吃烤串。”

      “吃不完给我。”徐冗自然地说。

      辜幸听完心里更是发愁。好歹重逢好几天了,他们居然还是没有“开机”。难道还要她来主动说吗?这次她可不愿意了。

      “好了,回去拿奶茶吧,差不多该好了。”徐冗接过她手中的灯,带着她往回走。“拿完我们去坐船。”

      “游湖一圈要好久,我想先买好吃的一会儿在船上吃,正好人少可以不戴口罩。”辜幸看着徐冗接过店员递出来的奶茶说。

      “听你的。”

      辜幸扫荡了吉事果、泡芙等等,终于和排队的徐冗汇合。

      夜色凉如水。徐冗付了四人小船的钱,辜幸挑了一艘最精致漂亮的船,两个人终于坐上了船。

      辜幸不想闷在室内,就拉着徐冗到了露天的船尾。为免融化,她赶紧掏出吉事果你一根我一根地和徐冗分完,才暂时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安静地坐在船尾看向粼粼的湖面。偶有微风吹来,带起一片涟漪,灯火金灿灿的微光就碎成一片一片的,像是漂浮的金纸,随着波浪前进。

      耳畔隐约能听到不知何处传来的有点遥远的蔓蔓笙歌,袅袅娜娜地被风缠成一缕一缕,忽隐忽现,就好像在另一个空间。

      星子粲然地布满晴朗的天空,温顺地点缀在圆月旁。没有朦胧的云雾遮盖,银月盘露出了全脸,轻软的纱勾勒出明暗的微妙变化。

      不知何时起,辜幸停下了咀嚼,痴痴地望着夜色。

      徐冗的心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辜幸。”徐冗出声打破了让人不忍打破的岑寂。

      “嗯?”辜幸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徐冗掏出了一个东西,拉起她的手。

      辜幸的手指冰凉,他不自觉地摩挲了几下。

      “很抱歉,之前把你推开。这几年我时常会想到,如果我们没有分开——尽管异地艰难,是不是至少我会觉得日子没那么难捱。但是,我还是有点不忍心,也不想你等。年轻的每一段时间都很宝贵,不应该寄托在漂浮不定的航船上,总是心怀忧虑。但我还是想说,很抱歉之前说了那些冷言冷语。”

      辜幸的指尖被裹在他滚烫的掌心里,微微地颤了颤。

      “当时还有一个原因,我家里出了些事,但是情况复杂,以后我向你细细解释。我们已经再度相遇很久,现在我只想问你,小幸,你还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让我们一起度过漫长的时光,直面可能琐碎的庸常的人生,‘苟且’的生活——如果还会有的话——现在的我,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已经下定了一切决心。这一次让我主动地问,小幸,你愿意吗?”

      徐冗颤颤地低下眼睫,把藏在手中编了许久的粉白交错的手绳放在辜幸手里,交予她选择。

      辜幸听出来了他语气中的紧张。

      徐冗不必感到歉疚的。辜幸想起他们上一次在一起的最后那段时光,觉得自己的不成熟也对结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如果她不那么意气用事,不那么沉不住气,不那么幼稚,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徐冗太了解她的秉性了。他知道怎样说辜幸就会感到生气,心灰意冷,主动来放弃这段关系。徐冗稍微嘲讽地提起她妈妈说的话,辜幸就会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一直这样,从来吵不明白架,气得狠了只会一个人默默地哭,或者转身离开。

      到后来,她实在受不了每日冷战的生活,就果断地提了分手。

      但是辜幸又确实有些生气,尽管那种生气在时间的消磨下已经很微薄了,但是她一想起徐冗不好好和自己沟通,不愿意和自己分担辛苦与困境,就有点气闷。

      “你必须和我承诺。”辜幸说。

      徐冗抬起眼睫,眼底一片破碎的湖水。

      “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好好地跟我说,和我一起解决,不许再和我分开。”
      “这样,我就答应你。”

      霎那间,远处烟花映入他的眼睛,璀璨无比。

      “我会的。”

      赏过元宵节的热闹,辜幸把食物风卷残云地解决掉,让船夫把船停在了另一侧的港口,拉着徐冗下了船。

      走在路上,徐冗紧紧地握着辜幸的手,如同重获珍宝。

      “我想去清吧逛逛。之前没有男生和我一起出去,妈妈不放心我去,我就从来没去过。”或者说,有男生她也不放心,因为不是哪个男生都有男朋友的身份。辜幸低着头甜滋滋地笑着。

      “不许喝酒。”

      辜幸一口答应下来,两个人就走进了街角一个昏暗的小酒吧。酒吧人不多,大多数围在驻唱歌手周围,角落里光线暗淡,环境幽静。驻唱歌手唱着轻柔的曲子,声音不高,淡淡地飘在空气当中。辜幸没有听过那首歌,但还是觉得很好听。

      徐冗拉着她在角落里坐下。

      窗外的行人流水般地穿行,给桌子打下一片又一片的影子。他们两个人坐在背对着门口的同一侧座位上,打开摆在一旁的菜单。

      侍应生站在一旁,问:“您想点些什么?”

      辜幸看着色彩斑斓的鸡尾酒有点意动。她没有喝过正经意义上的酒,但是今天突然想尝尝。

      徐冗看到了她目光探向的地方,把菜单拉了过来:“不可以。”

      辜幸恳求地看向他:“这酒度数不高的,而且你看,它多好看啊......”

      徐冗耐下心跟她说:“今天太晚了,你又是第一次喝酒,我不放心。待会儿你回家了父母也会生气。”说到这里,他抬手看了眼手表,指针指向十点半。“我们再待半个小时就走。你不是答应了妈妈早点回去?”

      辜幸气鼓鼓地打了他一下:“真是扫兴。”

      “给她来杯气泡水吧。要什么味的,嗯?百香果还是桃子?”

      辜幸只好点了点百香果。

      “我跟她来一样的。”

      侍应生走远以后,徐冗拉过辜幸,看了她一眼。辜幸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瞥了眼窗户,刚想拒绝,就被徐冗吻住。

      【此处省略n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辜幸余光看到侍应生正在往这个方向走,忙死命地拍徐冗。

      【继续进行省略】

      徐冗倒是神色如常地对侍应生道了谢,把其中一杯气泡水推到辜幸身前:“喝点凉的降降温。”辜幸简直听出了里面的恶意。

      辜幸好半天都降不下温,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

      徐冗好笑地看着她,有点惊奇她居然还要害羞。

      “我不会对你怎样了,快过来喝水吧。”他双手举起作投降状,笑着对她说。

      辜幸一点一点挨过来。徐冗看不下去,一把把她拉到怀里。辜幸又要挣扎,徐冗就埋在她的颈间低声说:“就抱一下,好吧,小幸。就抱一下。”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抱到辜幸了。

      辜幸心软下来,没再乱动。

      气泡水在唇齿间爆炸,刺激着感官。辜幸感觉到徐冗柔软的头发蹭在她的脸旁,那双手也紧紧地拥着她的腰,像一只成精的金毛犬。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辜幸心想。她心下一叹,五味杂陈。

      “小幸。”

      “嗯?”

      “小幸。”

      “嗯。”

      “小幸。”

      辜幸被他叫的无奈,轻声地说:“嗯。我在。”

      驻唱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台。四下一片寂静,只剩下细碎的人声。

      辜幸看向舞台,推了推徐冗:“你先起来。”

      徐冗疑惑地抬头看向辜幸。

      “我去唱首歌给你听。”辜幸抬手指了指舞台。

      徐冗眨了眨眼,慢慢松开她。他跟着辜幸走到台下,看着她和方才的歌手交谈了一番,就高兴地抱起了对方的吉他,短暂了试弹了一下。

      随后她登上舞台,把话筒调低。

      “各位,请允许我今天在这里为我爱的人唱一首歌。《love story》,谢谢。”辜幸直直地望进徐冗眼里。

      零星的人好奇地抬了头。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我们都很年轻
      I closed my eyes and the flash back starts
      我闭上眼 一切仿佛又浮现
      I'm standing there
      我站在这里
      On a balcony in summer air
      在阳台上乘凉在一个夏天
      ......
      And I said
      我说

      Romeo take me somewhere we can be alone
      罗密欧带我走吧无论哪里只要我们可以在一起无人干扰
      I'll be waiting all there's left to do is run
      我将一直等待剩下唯一要做的就是奔跑
      You'll be the prince and I'll be the princess
      你将是王子我将是公主
      It's a love story
      这是个爱情故事
      Baby just say yes
      宝贝 你只需答应我
      ......”

      辜幸还是用着放缓的节奏去唱这首歌,她不知道这一次别人还会不会觉得悲伤。

      徐冗一直觉得辜幸的声线更接近华丽空灵,字字精致。但是今天她唱这首歌的时候,却带着一股横冲直撞的莽意,对句尾的处理也变得随意了许多。

      但是那种打破完美的哑意与放纵却像小钩子一样拉住他,让他抓心挠肺,欲罢不能,快要溺死在她的声音、她的眼神里面。她一直看着他,噙着浅浅的笑,每一句歌词都像是唱给他听的,或者说是唱给他们两个人的故事的。歌词那样贴切,正激起他内心为数不多的疯狂。和很久很久以前,他站在台上而辜幸坐在台下的样子倒置了过来。

      灯光从她背后散射而来,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正在发光。

      “Oh oh oh oh
      哦
      'Cause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
      因为我们都还很年轻在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她缓缓停下声音。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辜幸把琴放到另一边,冲着台下的徐冗跳了下来。徐冗一把抱住她。
      辜幸突然就想起摇滚有着曲毕往台下倒的传统,如果唱得好,台下的人们就会接住歌手。而她之所以敢倒下,是因为台下有徐冗。

      徐冗又想吻她。辜幸看着四周还往这里望的人,急忙架住他:“徐老师,十一点啦,我们得走了。”她用他的话来堵他。

      徐冗气闷地捏了下她的脸。但是时间确实到了,徐冗不能再留她。他给她披好刚才因为不便于唱歌脱下的斗篷。两个人推门往外走。

      后海的人少了很多,但是灯笼还是亮着。小酒馆离停车场不近,徐冗打了辆仿古的黄包车,带着辜幸坐上去。

      车辆颤颤巍巍地起步,两侧风景应接不暇地划过。徐冗感受着袭来的风,默默地伸手拢住辜幸。她很小一只,乖乖地缩在他怀里。

      “明天有什么计划吗?”徐冗低声问她。

      辜幸嗔怪地看了他眼,似乎在说他怎么这么黏人:“没什么安排。”

      辜幸掏出手机看了眼,说:“这样,明天早上九点以后,你来我家吧。我爸妈去上班了。我们一起看电影吧。我留了几部比较长的打算这两天看来着。”

      徐冗蓦地看向她。
      辜幸邀请他去她家里?几年前都没有这样的好事。他心里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抱着她又亲了一口。

      “哎哎不要舔我的脸,你是小狗吗?有粉底哎,有毒的。”辜幸笑着后仰,徐冗怕她掉下去,连忙把她往回拽。笑声在街道上随风飘荡。

      车夫把她们送到了门口,徐冗就拉着辜幸下了车。他没再把辜幸放在外面等,一路牵着辜幸上车。

      他看着还是满脸兴奋的辜幸,长吸一口气:“真想把你拴在身边。”

      “这可不行!你知道的,辜幸最爱自由。”辜幸系好安全带,开玩笑似的跟他说。

      徐冗不再多言,启动车子。

      城市的夜景还是那样繁华奢靡,大厦林立,闪烁着不夜的光。立交桥上车子刷刷地驶过,构成不息的白噪音。辜幸望着窗外,望着车窗上徐冗的投影,伸出手描摹他认真的侧颜。每一寸都是鬼斧神工的造物,不多不少。她少女时期做的所有关于爱情的梦,也达不到这样的模样。

      “小幸?”

      “诶。”

      “我前几天去看了几套房子。”他趁着红灯握住她被车窗刺激的冰凉的手。“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吧。”

      辜幸缓慢地眨了眨眼。

      “有一套就在你们小区,是二手房,但是很新,大概二百多平,楼层不高不低,我看了眼,应该不会很吵。你不是喜欢落地窗吗?那栋房子从落地窗看出去视野开阔,你应该会喜欢。有一套在你学校和我的单位中间的地方,三百多平,就是有一点,周围有商业区,有的时候可能会有点吵。但是房子隔音效果相当好。有一套在新中关旁边。离p大也很近。那里老城区翻建了,建起了那种小栋的别墅。我看了一下,环境还是不错的,而且可以任你设计。你以前不是说过想要在墙上涂鸦吗?到时候可以试试。”

      “对了,我没问过,你实习的地方在哪里?”

      徐冗就像一个刚刚得到了很多宝物的孩子,迫不及待地要展示给别人看。

      辜幸被他一长串的话给吓住了,木木地答道:“在xxxx。”

      “那还好,离我的单位也不太远。开学以后我就可以接送你了。”

      “你不忙吗?”

      “会有一点。但是大部分时候可以准点下班。现在腾讯会议用的多了,我们单位很少不放人。”

      辜幸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小声地说:“徐冗,你真好。”

      徐冗没听清,又问了句:“你说什么?”

      辜幸克制住自己的感动,扭捏道:“我说,万恶的资本主义!我们的爱情已经被金钱沾染啦。”

      “这有什么的。几年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心。现在我只想给你最好的。我们不能再错过了。”徐冗浑不在意地说。“更特殊的是,二十六岁的我们,已经要开始谈婚论嫁了。我不提前想好,又怎么配娶你?”

      辜幸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几天被甜蜜气泡包裹的世界之外还需要面对的一切规章步骤。她挑了挑眉。过去未曾设想的事情,因为正确的人出现,好像也可以开始考虑了。

      照例把车开到楼下,徐冗这回没找到车位。“看来这个小区要pass掉了,这里不方便停车......”
      辜幸站在车外弯下腰亲了亲徐冗,笑着说:“我家小冗真贤惠。”

      徐冗不忿地望着她:“不要用这个词形容我,好吗?”

      辜幸笑而不语,向他挥了挥手转身往门口走。

      没走出两步,她又忍不住回了头,看见徐冗正静静地看着她。辜幸打开门。门合上。辜幸回头去看,透过栏杆看到了徐冗冲她笑。

      走到电梯前。她又看他。他在挥手。

      快回去吧。辜幸看到他的口型。

      辜幸也挥了挥手,走进电梯。
      想起今天的一幕幕场景,辜幸看到电梯里映照的自己面上挂了红云,又忍不住捂上脸发出无声的鸡叫。真像是小说,真像是做梦一样。

      回到家时,爸妈都已经入睡。辜幸以最快速度收拾好自己躺上床,给徐冗发了句,晚安。在黑暗中,她等到屏幕再度亮起。

      “晚安。我的小幸。”

      然后闭上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春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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