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春燕归来》紫色天蝎

2、第一章

　　“娘……娘……”
　　林家大奶奶秀英放下手上的针线，站起身来，才走到自己房门口，一个穿着青色小棉袄的粉团子就扑进了自己的怀里。
　　“娘!”慕云小脸红扑扑的：“干爹来了！”
　　“干爹在哪里？”秀英用手擦了擦慕云嘴边的糖屑。是了，快过年了，老李是该来了。秀英拉起小慕云的手，往中堂走去。

　　水莲那年5岁了，今天早上爹爹找了一件姐姐的旧衣服，虽然旧但是还没有补丁，比起之前身上穿的这件要很多了，衣服还有点大，水莲自己把袖子卷了卷，低头看了看自己：“爹爹，过年还有几天呢，怎么今天就给我穿新衣服了呀？”
　　李福给水莲搅了面巾，给自己丫头细细的擦了擦脸，水莲天天跟着自己在船上风吹日晒，本该白嫩的脸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黝黑的面色不是因为丫头自己洗脸洗不干净。
　　“今天爹爹带你去林家。见林家大奶奶。”
　　林家，水莲是知道的，去年爹爹就带着她去过，可是去年去的时候一起去的时候还有姐姐，爹爹也没有像今天这么慎重。
　　说起林家，那可是这一带的财主，他们家的那个大院子很大很大，姐姐和她说过，那年，他们摇船到这虞河的一条支叉中纳河泥去卖，无意救了林家那个才4岁的二少爷。在船上等了大半天才等来了出来寻人的林家人。林家大奶奶自然是千谢万谢的，给了很多东西，那时她们的娘还没有死。林家二少爷按风俗还认了爹爹和娘作干爹干娘。可是，没过多久，她们的娘得病死了。
　　水莲还小，她不知道的是，当时她娘病重，老李为了照顾她耽误了很多活计，为了治娘的病，家里还欠了钱，原本不宽裕的日子就更是捉襟见肘。
　　去年年前，老李带着她们说是上林家拜年，实则是求接济去了，林家大奶奶倒也不含糊给了他一些钱，还给两个丫头一人做了件棉袄。今年里，老李虽然很辛苦的干活，可是生活确是没什么起色。
　　二个月前，他们的船靠苏州，被顺路经过码头的吉顺班班主瞧见姐姐，让姐姐喊了两嗓子，吉班主就来和老李商量把姐姐送了去学戏，吉班主说瞧着姐姐的小摸样将来一定会红。老李虽不情愿，可至少大女儿以后不会挨饿受冻的，就把姐姐送了去。
　　本想一个人带着小女儿，日子总不至于过不下去，可临过年的时候，船主和老李说要把船卖给浙江的客商，要老李退租，老李没法子，求了船主好久，船主答应老李和浙江的客商说继续用他摇船。只是这一来，路途遥远不说，比之从前要辛苦百倍，自己不能也没办法再把小水莲带在身边。
　　正在老李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想到当时救起林家二少爷后，林家大奶奶找了算命的给二少爷算过命，命里说了很多老李也没听太明白，不过他记得，算命的说二少爷属鼠，命上该配给属牛的。当时老李想小丫头倒正是属牛的，转念又笑自己真是痴心妄想。如今这个事情，他想硬着头皮去求大奶奶，把自己家水莲送了他们家做童养媳，实在不行，以后做个小，也比跟在自己身边受苦的好。
　　“爹爹，林家的柿饼真好吃。”
　　“丫头还记得？”老李在心里谈了口气，心里怎么也舍不得，可是现在的情况，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