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星》春日芽

10、长眠

　　祝西德从西藏回来以后又进了一次医院，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陈医生，我还有多久能活啊？”
　　祝西德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白玉兰，缓缓开口。
　　“西德，你别想太多，总会好的。”

　　昨晚，他梦见央吉了。
　　梦里面的小羊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头上还戴了一个花环，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我想出院。”他转过头，看着陈医生。
　　“西德，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待在医院比较好。”
　　“我会注意的，麻烦您帮帮我。”

　　最后，陈医生拗不过他，还是同意了。

　　出院第二天，祝西德又一次去了西藏。
　　这是他第二次踏足这里，也是他第二次踏上寻找小姑娘的旅程。
　　祝西德凭记忆来到印经院，在这周围寻找着。

　　他没有看见央吉，反而是平措找到了他。

　　当时，他正走在印经院那条小道上，平措拿着经文走来。
　　他一眼就认出了祝西德。

　　“你好，祝先生。”
　　祝西德看着眼前的男人，脑中一闪而过，这是小羊的新郎。
　　“你好。”

　　“能告诉我央吉在哪儿吗？”
　　平措低着头，情绪低落。
　　“央吉已经不在了。”

　　祝西德脑袋有些发蒙，他说央吉不在了，什么叫不在了。
　　“我们结婚第二天，央吉自杀了。”

　　自杀…
　　原来他思念到极致的姑娘早已经不在人世了吗？那个梦原来是她的告别吗？她怎么能抛下自己一个人离开呢？

　　这种感觉就像在心口划开一道口子，鲜血喷涌而出，糜烂了五脏六腑。
　　祝西德已经不能呼吸了，他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瘫坐在地上。

　　平措把他扶了起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相片：“这是在央吉的行李里找到的，我想你应该需要它。”
　　相片上的两人紧紧依偎着，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祝西德拿着相片，偶然翻转发现了写在背面的字——
　　【??????????????????? 】

　　平措看着这一行藏文，告诉他，这是“我爱你”的意思。

　　“傻瓜，我也爱你。”

　　祝西德回到上海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央吉立碑，可是他忘了，他们在法律上并不是夫妻关系，他没有这个权利。

　　一个月后，祝西德没有捱过病魔，因抢救无效死亡。

　　如果他还能醒来的话，他一定会激动地告诉老秦，他看见央吉了。
　　昏迷的那一个小时里，他去了那片无人区。央吉曾经跟他说过，想去藏北无人区，那里被人称作“生命禁区”。
　　祝西德看见了成群的野马和藏羚羊，还看见了他的小姑娘。

　　他的小姑娘一身白裙站在辽阔的草原上，站在蓝天白云间，有着这个世界上最明媚的笑容。
　　央吉朝他勾了勾手，他便向她奔去。

　　二〇一九年，四月三十日，是祝西德的祭日。
　　秦征和许烟捧着一束白玉兰，牵着snow来墓园看他。
　　“西德，我们带着snow来看你了。”许烟轻轻拂去墓碑前的落叶，把花放在上面。
　　墓碑上贴着的相片是他和央吉的合照，这是祝西德生前的愿望。既然他不能给央吉立碑，那就贴在他的墓碑上，也算同眠了。

　　我的小姑娘，你比我勇敢。
　　我的爱人沉睡在那片草原上，我跋山涉水却无法将她带回到身边，可我将永远爱着你，无论□□或是灵魂，将永远为你效忠。

　　死亡是我们携手奔向的唯一结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