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的旅行者》我以火的十字

54、第 54 章

　　很久很久以前，图利维阿岛上流传着这么一段老话，当世界陷入永恒黯夜之时，慈悲的魔女借着最后一颗星的指引，携着黎明自浩瀚的大海而来，为人类带来最慈惠的光辉。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毕竟【魔女】这一词多是用来形容一些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女人。就算放在童话故事里，那也是个诱惑世人使他们堕落并死亡的大反派亦或是自甘堕落与恶魔签订契约的恶徒。

　　可在我们这里，【魔女】代表着救赎，是这座岛上的神明，是自然秩序的守护者及遗世独立的智者。

　　传闻说她是被异世放逐的罪人，有人说她是被世界遗忘的可怜人，更有人说她是被世界所眷顾的宠儿。

　　没人知道她的由来，她性情不定，亦正亦邪，非善非恶，时而令人恐惧，却又令人动容，她既保存生命，也掌管毁灭。

　　理解她的知识需付出代价，然而一旦通过她的考验，便能以敏锐的直觉及多元的视野重新理解这个世界。

　　更有传闻说只要获得魔女的认可，你将得以实现三个愿望。

　　这听起来很诱人对不对？

　　别着急，先听我说完。

　　魔女是公平的，在实现愿望的同时你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魔女称之为等价交换。

　　所以为了确保魔女会继续庇佑岛屿，岛上的人每隔数十年便要筛选一名年轻力壮且长相俊美的年轻小伙，将他送到伊始之地的神殿前，当做是未来几十年的酬劳。

　　听到这里，一位不识趣的听众出言打断，说这么一个亦正亦邪的魔女怎么可能是个慈悲为怀的魔女呢？而且还要活人做祭品，这本身就非常矛盾。

　　我打算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当即就直接给对方脑袋上来了一拐杖。沉不住气的小伙子，无善无恶即是至善懂不懂？算了算了，解释起来也费劲，而且说了你也不懂。

　　听众摸着脑袋，嘀嘀咕咕的说，我看八成就是你掰不下去了。

　　我又给了他一棍子，严肃的告诫他别乱说话，当心魔女大人听见了降下诅咒，到时你可要倒霉至少半年以上，毕竟那位可是非常孩子气的。

　　对方一耸肩，说行吧，虽然你这故事又臭又长，不过现在正无聊听一听倒也无妨。但还是觉得你这故事非常的无厘头，甚至在逻辑上也存在许多漏洞。而且说到底，那不过是个存在于传说中的虚构人物，是否真实存在还犹未可知。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神话而献祭活人的匪夷所思的行为，简直就是封建迷信。

　　我不无不可，毕竟那已经是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传统，而且现在已经没人会再干这种事了。

　　随后我跟他强调，接下来我要说的是真人真事，魔女大人是真实存在，而非子虚乌有凭空捏造的传闻。因为这是我亲身经历过的真实事件。

　　听众一听，好家伙，感情你前面都在跟我放屁呢？说了这么久都还没切入主题？！

　　我怒了，用我手里的拐杖试图感化这个急躁的年轻人，问他到底还要不要听了？

　　他上蹿下跳，说行行行，您老快说。是魔女显灵下凡来了，还是拯救了世界？你亲眼见过魔女吗？你怎么知道她是真的魔女，而不是某个吃了恶魔果实在那装神弄鬼的神棍呢？而且她长得怎么样？是像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还是绝世无双的盛世美颜？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如同传说中的一样睿智，拥有足以改变世界的强大力量吗？

　　这回轮到我窘迫了，因为当我第一次见到那传说中的魔女时，只觉得她与传闻不符。倒不是说她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美艳绝伦，她的强大也是无需质疑的，但我要说的是她的性格。

　　嘶，怎么说呢？那可真是太…接地气？

　　哈！不对不对，应该是平易近人才对，虽然某些时候非常的令人头疼……哦，全知全能的魔女大人，我说的都是事实，想必以您那绝顶的智慧一定会理解我的。

　　那大约是发生在十几二十年前吧…什么？你让我说具体一点？哦老天，我现在还留着口气给你说故事就不错了，居然要求一个90多岁高龄的老头子说得事无巨细也未免太苛刻了吧？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那是在大海贼时代开启之前的事了……嗯…还是在之后来着？算了，随便吧，反正就是大概在这段时期，大海上人人自危，周遭动荡一片，岛上的年轻一辈也大都随着浪潮一同离开了图利维阿岛。

　　那么奔赴那片大海的人究竟是为了梦想，为了那缥缈虚无的大秘宝，亦或是仅仅因为不愿成为下一个牺牲品而逃避现实的一种方式？

　　哈！谁知道呢，这种八百年前的老黄历都让他见鬼去吧。

　　反正当年就是这么一回事，又到了需要上贡的时期，可岛上就剩下些老弱妇孺，他们也无法再交出酬劳，毕竟老的太老就快要入土，嫩的又太嫩全都没断奶。

　　结果可想而知，交不出人的我们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灭顶之灾，至于中间具体都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细说了，这不重要，因为这个故事中的主角是魔女大人，你只要知道她救了我们就足够了。

　　我们恳求魔女大人能够宽恕我们，并且向她再三保证来年一定会为她献上酬劳，谁知魔女大人却一口回绝了，她说她早已厌烦那些人类，让我们把这酬劳换一换。

　　这可把岛上的居民难住了，他们想不到除了壮丁之外，这穷乡僻壤的破地方还有什么是能入她眼的。就在众人为此一筹莫展时，魔女大人发话了，她说：

　　“你们给我开场宴会吧，那神殿太冷清了，我需要快乐，我还喜欢热闹，还有美酒和音乐，而且越多人越好。”

　　这宴会啊，开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足足持续了整整一周，而我们也在这段时间对魔女大人有了更深的认知，不再是只存在于人们口述中的想象，她要比传说中的形象更加的亲切，更有烟火气息，让人留下鲜明的印象。

　　她在岛期间教会了我们许多听都不曾听过的知识，没见过的料理，许许多多从未设想过的道路摆在我们眼前，她为我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或多或少的对图利维阿岛往后的发展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然而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魔女大人终究还是要离开我们，像是知道我们的担忧，她承诺会继续保护我们的岛屿，并且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回来一趟，而作为交换，她要求我们别再往那神殿里给她送人了，说是无福消受。

　　嘿！这怎么可能消受不起呢？这里面指定是有猫腻，但魔女大人不说，我也不好过问，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不是？

　　在神殿留下秘宝后，魔女大人离开了图利维阿岛，而她也确实像她所承诺的一样，每年都如约而至。在魔女大人的帮助下岛上一直风调雨顺，并且逐渐繁荣。

　　可惜好景不长，又过了几年魔女大人告诉他们这次是真的要分别了，她告诉众人此后不必再献上酬劳，而是替她守护那神殿里的秘宝，终有一天会有人继承她的意志，他们只需安心等待即可。

　　为了纪念她，我们依旧保持着每年一次的宴会，同时也为了寻找魔女大人口中所说的那个人，简单的宴会也逐渐越办越盛大，毕竟热闹谁不爱凑呢。

　　………

　　“而这也就是魔女狂欢节的由来。”说到这里，哈维镇长已经是一副气喘呼呼的模样，伊蒂丝给他倒了杯茶，耐心的等他休息好。

　　听完哈维镇长的故事，她已经有一半以上的肯定他口中所描述的人一定是穿越者，尤其是他口中所说的异世…

　　一口气喝完后，哈维镇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伊蒂丝终于忍不住心急的问，“哈维镇长，那个魔女她最后去了哪里？我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她？”

　　“不知道啊，没人知道魔女大人去了哪里，也许她躲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乐得清闲，也或许她终于如愿的回到了她的故乡吧。”哈维镇长脸上挂着笑容，但不难看出他眼中流露出的惦念之情。

　　“啊…搜嘎，那好可惜呢。我还想着见一见她呢。”伊蒂丝有些失落的敛下眼睑。

　　哈维镇长乐呵呵的安慰她，“会有机会的，毕竟魔女大人是个爱热闹的，也许哪天就会被吸引回来了也不一定呢，哈哈哈哈哈！”

　　“你为什么想见她啊？”萨比单手撑着脑袋，喝了一口朗姆酒后问道。

　　“啊嘞…？因为……”伊蒂丝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对啊，因为什么呢？难道就为了确认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是穿越者？

　　然后呢？确认之后又能怎么样？

　　霎时间她竟是回答不上来，她不由得问起自己，难道她是想询问对方是否有办法可以回到现代吗？她知道不是的，毕竟在她的认知里这个世界才是她的家，这里有她的家人以及朋友，现代于她而言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也许她只是想确认对方和她是不是“同类”，好让自己知道在这个世界里她不是独自一人，也许那样就会觉得不那么的孤独…？

　　“不为什么呀，就想见一见呗，毕竟是传说中的人物嘛。”伊蒂丝耸耸肩，接着举起酒杯和萨比干杯，“哎呀，喝酒吧，来来来，你搁这养金鱼呢？”

　　一杯酒下肚后，萨比舔了舔嘴唇，想了想又问道：“对了，哈维镇长，那个秘宝到底是什么呀？我听说得到它就能改变命运，甚至是世界的走向。”

　　“这个嘛…其实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哈哈哈哈哈。不过在魔女狂欢节的最后两天我们会举办神选仪式，届时只要通过试炼得到魔女的认可就能得到传说中的秘宝了。”哈维镇长有些发窘，但还是跟他们解释道，“小姑娘，你们要是没事的话也来试试吧。”

　　萨比在一旁兴奋的指着自己问道，“那我呢？我可不可以参加呀？”

　　哈维镇长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瞄了他一眼，像是嫌弃他傻，又像是在惋惜这么一个年轻小伙，怎么又是个脑子不好使的。他轻抿一口茶，凉凉的说：“魔女魔女，总不能是个男人吧？”

　　萨比闻言一噎，伊蒂丝乐了，接下来几人又继续侃天侃地，一直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上了年纪的哈维镇长遭不住要先行回家休息，他们才结束了这次的聚会。